第54章 表白

    阿诺一路上低垂着头，恭敬地在前引路，不该看的就看不到，不该知的就不知，这是她在宫中处事的第一原则。

    一整日的忙碌过后，服侍完皇后就寝，阿诺才舒了一口气，只是未曾想，一身黛蓝色常服的公子悠竟然等在她的门外，让她瞬间警觉起来，心跳加速。

    “公子安！”阿诺在三尺外的距离就行礼。

    “快起，就我们两个人，不必拘于礼数！”赵悠有些紧张地双手交握，上前一步，靠近阿诺，“我，我和董明月没什么的，更不知她会突然造访，董氏的人，你知的，我是能远就远着的。”

    低着头的阿诺，不曾想他等在她的门外，就是同她解释一番，生怕她误会。只是这种状况却让她越发无措，算不得惊喜，更似惊吓。

    “莫不是你生气了？不愿同我说话？”赵悠见阿诺低着头，一动不动的沉默，又向前靠近了一些，声音透着一丝急躁，随后又放低了声音，耳根子也跟着红了，“你这般聪慧，自是明白我的心意的。”

    这样亲近的距离，让阿诺顿感压力，她向后挪了一小步，才缓缓地抬起头，艰难地对上那炙热的视线，里面透着不安和期待。

    “公子是何等尊贵之人，同奴婢实属云泥之别，日后定会娶到一位慧智兰心的世家之女。”阿诺无悲无喜，平静恭敬。

    “你真的生气了？那些世家之女的慧智兰心，左右不过是各样的算计，温柔小意的背后说不定暗藏了什么龌龊，我岂会上心。而你不一样，知我，懂我！”赵悠瞧着那双明亮的眸子，无波无澜，不禁皱起眉头，他在心底还是有着一国公子的骄傲，也知自己的相貌仪表堂堂，是多少花季少女思慕的对象，而他对阿诺的这种偏爱，不记地位，放下身段，是个女子都只会感动，不可能无动于衷，她的回避，不过是女儿家的矜持而已。

    “奴婢不曾生气，不能，亦不会！”阿诺垂下头，“奴婢只知谨守本分，做当作的事，尽心伺候。”

    这样亲近的面对面，一问一答，不知怎么的，阿诺在刚刚瞧见他时的加速心跳反而平和下来。这样极不合礼数的行为，不符合他身份的冲动，在阿诺的眼里，透着少年自私的稚气。

    “以诺！”赵悠看着镇定如常的阿诺，不解而急躁，竟直接抬手拉住她的藕臂，有些用力。

    阿诺迅速后退一步，顾不得疼痛挣脱开，双膝跪在地上，双手举过头顶，行大礼，看来今日她同他定要说个明白。

    “贵为一国公子，当以大局为重，奴婢乃是罪臣之女，承担不起公子的厚爱，公子的无视，就是对奴婢最大的怜惜。”

    “以诺！你！不知好歹！”赵悠知她说的句句在理，却不愿承认自己拉下脸面的情真意切是那么的不合时宜，思虑不周。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她淡定的回绝，只能负气地转身而走。

    跪在地上的阿诺，等到再也听不到脚步声，一切恢复到夜深的宁静，才缓缓起身，长长地叹息一声，她定是挫伤了他的骄傲，但她相信，聪明如他，敏感如他，想通了就能明白，而少年的这种爱慕，大都是浅白的，他在这赵宫里活得异常谨慎，不过是因为对她有着不同于她人的信任，多了一份在意，关注才会误以为这就是男女微妙的爱意。当阿诺看明白了，也就宽心了，不会有无法回馈真情的自怜，自责。

    公子悠不多的骄傲，竟被一个奴婢否定，还被其教训，问题是她说的都对，这让他十分愤然，对她，也是对自己，一夜未眠。便是之后的三日，他也是郁郁寡欢，难以入睡，解不开心中的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