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深泽
另一边舞夫人并没有直接出凤鸣宫,微低着头,面露犹豫,缓慢地走在最后,见其他人出了凤鸣宫的宫门,无人在意于她,就停下脚步,和恭送众夫人的深泽尚侍浅谈起来。
“尚侍,许久未见,别来无恙。”舞夫人屏退身边随侍的宫女,靠近深泽尚侍,犹豫着,眼带无助。
“多谢舞夫人挂虑,一切甚好。”深泽神色平静,维持的恭送的姿态。
“我是攀了富贵,可是像我这样无依无靠的人,又能有什么好出路?”舞夫人见她如此的冷淡,上前拉住深泽的衣袖。
“夫人请自重!”深泽眉头微皱,退后一步。
“我的舞是你教的,当得起我唤一声师傅,你知跳舞就是我的生命,如今所有人都在看我的笑话,深泽师傅,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治好我脚踝的伤,让我可以重新跳舞。”舞夫人有些激动地拉扯着深泽,见她再次后退,不管不顾地拽着她的衣袖,跪在她的面前,“深泽师傅,如今只有你能救我,求求你,再帮我一次!”
饶是深泽尚侍经历众多,这样的架势她还是第一次遇到,舞影如今怎么也是赵宫的夫人,竟然在凤鸣宫对着一个女官下跪不起,传出去会招惹怎么样的是非,完全可以预见,片刻惊吓后,她便跟着跪于地上,“夫人自重,你这是折杀奴婢了。”
“我知你疼我,惜我,求你再帮我一次吧!”舞夫人已然泣不成声,事已至此,也再无顾及颜面之说。
“舞夫人快起,奴婢尽量给您看看就是了。”深泽只得勉强应下。
得到深泽的允诺,舞夫人才破涕而笑,站起来,满眼透着激动的感激。
当及春将舞夫人的一番折腾细细报与皇后魏氏时,只见魏氏轻蔑一笑,“想不到舞影竟还这般能屈能伸,她是抓住了深泽的心软,好欺,这么多心思,且看日后什么造化吧。”
在及春退离的时候,转给补充道,“你且去看着,别是他人的套,让凤鸣宫着了道。”
“是!”及春错愕,领命后,加快了脚步。
“舞影是你们几人中最为刻苦,心思重的,深泽看在眼里,自是有多一分的怜惜,便是后来知她不安分,也未曾真的苛责,舞影这个夫人的位置,还是深泽恳求本宫允的,殿下又岂是能因一舞拜倒美人群下之人。”魏氏嘲讽道。
“深泽尚侍是真的有尽心教导,深是感激!”阿诺应道,她虽知她待大家不错,但并没有想到安静寡言的她竟然能为舞夫人开口求情,且是求一个位份。
“你们也是有造化的,深泽可是齐国太傅的嫡亲孙女,太傅有六位嫡孙,却只得这一位嫡孙女,取名沈博渊,深得太傅夫人的宠爱,自幼留在身边教养,十三岁便冠以齐国第一才女之称,琴棋书画舞可谓样样精通。”魏氏轻轻叹息,随嫁周国虽是深泽自己的选择,但让她用最好的青春年华陪自己在赵宫虚度,还是会有歉意。
阿诺知深泽是官家的小姐,却从未能猜到竟是齐国太傅的嫡孙女,她不明白为什么身份尊贵的她要随嫁周国,以她的身份是可以有说不的能力。
“是她自己要跟本宫来的,她说既然读了书,明了理,就不想早早定亲,困于闺阁之中。”魏氏瞧出了阿诺的震惊和疑惑,缓缓地说。
阿诺点头,在魏氏面前,即便她什么也没说,她似乎也能猜到她的想法。
“日后可还能跳舞?”舞夫人看着深泽紧缩的眉头,轻轻地转动着她的右脚踝,紧张的问道。
“这,一时还说不上,需要调养两月才知日后能承受怎样的动作。”深泽将布袜小心的地为其穿上,“奴婢会将需要的草药清单交与太医院,经过医官审对后,会送到夫人的宫中,每日用温烫的水加入草药浸泡两刻钟即可。”
“你直接写给我便是,我即可着人去太医院领。”舞夫人有了希望,眉头的阴郁尽散,便急于要到调养的方子。
“这怕是有些不妥。”深泽保持着恭敬之姿。
“有何不妥?”舞夫人问道。
“自然不妥,舞夫人精贵,要是有个什么万一,奴婢们可是吃罪不起。”一旁的邈云赶紧跪地,状似惊恐地插话道。
舞夫人回望深泽,尴尬一笑,深泽便是心软应下了,但还是对她不信任,防备着,说是需要人手,将邈云和花酌都唤来,不过是怕她有异心,及春也不知什么时候悄然地立在一旁。
“夫人回宫安心修养便是,奴婢非良医,不过是有幸得了这一个偏方,防患于未然,也说不定医官见了,有更好的调整方案。”深泽起身,轻轻放下舞夫人的裙摆。
“太医院又能有什么好办法。”舞夫人不屑一笑,要是有办法,也不至于让她不顾颜面求到凤鸣宫。
众人默,低着头。
舞夫人自是明白她们的小心谨慎,而她的意图也达到了,就欣然离开。
看着舞夫人远去的背景,深泽尚侍轻轻地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