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放下
隔天早上，林霁宿醉醒来，外婆听到动静推门进来，赶忙递了杯温温的蜂蜜水过来，语气埋怨：“喝酒就喝酒，还喝醉了，不能仗着年轻就不爱惜自己身体呀。”
林霁抱着外婆的腰撒娇，外婆嗔怪地点点她的鼻尖：“昨天为了去接你们两个小丫头，坏了你哥哥的约会，等会儿看他找不找你算账。”
林霁顿时清醒：“约会？什么约会？我有嫂子了？”
“等你哥下班，你自己问去。”外婆丢下这一句，下楼给她熬汤去了。
林霁洗漱完顺便洗了个澡，一身的酒味，差点儿没把她熏死。还好今天休息，要不一定被主任骂死。
吹头发的时候，顺便看了看微信，赵敏敏居然一条信息都没发过来。
怎么还没醒？
林霁退出聊天框，看到小组群里已经99+了。
【aaa江州市卧龙凤雏聚集地】
今年一定发刊！！：【方圆！那个数据你保存到哪去了？】
方圆不是圆方：【就那个桌面上的文件夹啊。】
我是一条鱼：【我放办公室那瓶可乐谁给我拿走了！！赶紧还回来！！！】
这博谁爱读谁读吧！！：【谁知道学校后门那家鸡公煲搬哪去了？闭关一个月，后门怎么大变样了？】
牟导：【还鸡公煲，你论文写到哪里了？你在梦里写的吗！】
牟导：【方圆又去哪里谈恋爱了？！朋友圈发的又是哪个好地方！我忙得都没时间和你师母去哇！你玩这么开心，文献看了没有啊！！要为师盯着你才看吗！】
我是一条鱼：【我！的！可！乐！呢！】
牟导：【可什么乐啊？俞子文你那个论文你改了没有？你还要不要毕业啦？】
……
林霁忍不住弯起嘴角，这群活宝真是各说各的。
午饭时间，夏姨做了拿手的啤酒鱼和红烧鸡块，外婆炖了一早上的排骨汤，特别香，林霁下楼闻到味道，鼻子快香没了，她跑到后厨从背后抱住外婆：“好香啊，外婆。”
外婆摸摸她的脸：“实习这些日子，看着你都瘦了，难得回来一次，不得给我们妞妞好好补补？”
“我才是最需要补的！”
齐煜东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手里还拿了瓶北冰洋：“我今儿上午快把整个简阳区跑了一遍。”
“我给你们数数啊。”他伸出手，“我今天帮着找了两只猫，四只狗，又去朝阳广场那边跳广场舞的调解了一下，回单位的路上还逮了一个偷电瓶的……”
“杜文芳女士，您倒是也心疼心疼我啊！”齐煜东在简阳区分局工作，除了跟大案子，大多时候是处理城市里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去年分局和隔壁市的警方一同破获了一起杀人抢劫案，齐煜东扒车窗上被歹徒带着飞了好长一段路，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外婆又气又心疼，埋怨齐煜东为了工作命都不要了。这会儿听见他这么说，倒是舒心地笑了：“这才好呢，警察就是要为人民着想为人民服务的嘛。”
齐煜东敷衍点头，气得外婆举起汤勺就要打他，林霁笑着把他推出去。
齐煜东把喝完的北冰洋玻璃瓶放到一旁的箱子里，忽而瞧见林霁盯着他。
“看我干嘛……”
林霁把他摁到椅子上坐着，顺势坐到他旁边，她单手托腮，看着齐煜东弯起嘴角，眼里是藏不住的笑意。
齐煜东头皮发麻，身子稍稍后靠，做出个防备的动作。
林霁盯着他好一会儿才开口：“齐大队长。”
“干什么……”
她凑近了一点，单手托腮，笑眯眯的：“听说，我就要有嫂子了？”
齐煜东不自然地偏过头，吞吞吐吐：“你听谁说的，八、八字还没一撇呢……”
还真有！她这大条哥哥，读大学的时候就一心学习，工作了也是个拼命三郎，谈了三次恋爱，三次都被甩，每回他都嘴硬说是和平分手。
林霁好奇死了，追问：“谁啊，有照片吗，快让我看看。”
“没有。”
“我不信！”
“真没有，我像是偷拍别人的那种人吗？”
“谁让你偷拍了，人家女孩儿平时不发朋友圈吗？”
齐煜东挠挠头：“我没她微信。”
“哈？”林霁皱眉，“那你俩怎么聊起来的。”
齐煜东扶额，这怎么说啊，总不能说他每天都被人堵在单位门口吧！
他一想起那张明艳动人的小脸蛋和她嘴里说出的那些惊天动没有半分矜持的表白，耳根都红透了。
林霁抱着手臂翘起二郎腿，怀疑这件事的真实性：“你不会还没追到人家吧？”
“什么追？”齐煜东挑眉，脸上带了点小小的得意，“是她追的你哥我。”
林霁啊了一声，齐煜东嗤笑：“啊什么啊，我还没跟你算账呢。昨晚那姑娘约我吃饭，我忙完都快凌晨了，刚要和人一块去吃夜宵呢，就是被你和赵敏敏这两头小醉猪给耽误了。”
林霁噎住，这罪过可大了……
她有些心虚：“那姑娘没生气吧？”
“这倒没有，人没那么小气。”
齐煜东话说出口，她才舒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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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店里生意不错，外婆有心再开一家分店，思来想去倒还是算了。开了分店，她没法儿盯着，品质得不到保障，这不白白坏了招牌吗。
眼下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后头花钱的地儿多着呢。
吃了过午饭，林霁蹭齐煜东的车回四方云居，车窗外的景色快速后退，座椅太舒服，她有些犯困。
齐煜东食指敲着方向盘，眼睛看着前边：“妞妞，你有没有看上哪个你们院里的青年才俊啊。”
林霁抬眼看他：“问这干嘛？”
他笑：“外婆说，让我给你介绍一个我们队里的小伙子，我这不是给你通个气儿嘛，要是你有喜欢的我就不多管了。”
“可别，我现在就想一个人。”
“我是没意见。”齐煜东点头，“可是杜文芳女士催的紧啊，你说你从小到大也没带过哪个男孩子回来。”
“要不，见一面，也当交个朋友了？”齐煜东语气试探。
林霁往后一靠，语气有些懒散：“再说吧。”
看了眼手机，赵敏敏可算是醒了。
敏敏：【我醒了……】
林霁回她：【你这睡得可够久啊。】
敏敏：【林霁……】
敏敏：【张越和我求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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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霁赶到赵敏敏家的时候，她坐在沙发上裹得像个大粽子一样。
“不是。”林霁扶着玄关的柜子换鞋，脸上难得有这么八卦的神情，匆匆走到赵敏敏身边坐下，看了一圈，“戒指呢？”
赵敏敏磨磨蹭蹭地把手伸出来，左手中指上一颗闪亮亮的大钻戒。
林霁捧着她的手拉近了看，脸上笑意难掩：“这钻可真够大的。”
“过程呢，快跟我说说。”
赵敏敏脸红到爆炸。昨晚她喝的醉醺醺的，回到家里又哭又闹，折腾了大半宿，结果把张越磨得难以忍受，直接把她摁床上给办了。情到浓时，张越伸手床头柜里拿东西，吓得她以为他还要再来一次，忙娇娇地求他不要了……
结果他掏出一个暗红色丝绒小盒，在她耳边说了好多情话，她被他哄得晕头转向，在最高点的时候迷迷糊糊就被他把戒指给套上了……
她把身子转过去，背对林霁，语气忸忸怩怩：“就是，就是那个，那个的时候，就跟我求婚，我就答应了嘛。”
林霁忍不住笑出声儿来，她探过身子去看赵敏敏羞红的小脸，调侃她：“那个是哪个啊？”
赵敏敏气得回身和她打闹，裹着的毯子从身上落下，林霁惊呆了，这白白嫩嫩的小手小腰小肩膀，布满了暧昧的痕迹。
林霁捂嘴，啧了一声：“这么激烈啊……”
“林霁！！”赵敏敏羞得快冒烟了。
林霁摁住她的手，眼里满是欣慰的笑意：“什么时候结婚？”
赵敏敏摩挲着钻戒，脸上洋溢着幸福：“他早上给他爸妈打电话了，说是她们下周回来一趟，两家人一块吃个饭，商量个好日子。”
林霁很羡慕张越和敏敏这样从青涩走到成熟的爱情。在一起八年多，相互扶持，相互依赖，有争吵有甜蜜，充满了烟火气。一步步走来，现如今竟然要结婚了。
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感动。
她眼角有些湿润，赵敏敏看她这样，眼里也免不了雾蒙蒙的，两人对视半晌，才又哭又笑的抱在一起。
林霁发自内心地对赵敏敏说：“你知道吗，看到你幸福，我也特别开心，真的。”
赵敏敏细细地嗯一声，她看着林霁，捧着她的脸：“妞妞，我把我的幸福分给你，你也要和我一样。”
两个人仰躺在沙发上，和往常一样，天南地北地聊，赵敏敏看着林霁的侧脸，问她：“妞妞，你还是忘不了他吗？”
这个问题，林霁也问过自己很多次。
她曾经以为，她和周简林之间的距离，不过是从赛道到观众席，从聚英楼到聚华楼，从红榜的左边到右边……这些尚可触及的距离。
记得大二那次去北京，她一个人悄悄到机场送他，看着他和家人拥抱，告别，牵着女友登机离去。回去的路上，她往窗外看了一路，眼泪悄悄流下来，又悄悄地抹去，生怕一旁的人察觉。
“能，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林霁回答。
她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声音很轻，带着丝丝的苦涩：“昨天的向日葵，就当作我这段为单机暗恋，画上的句号吧。”
赵敏敏靠过来，偏头看她，很认真地说：“要不你去谈一个恋爱吧，去试试也行，把周简林这颗高不可攀的大树砍了，咱们试试年轻力壮的小伙子。”
林霁被逗笑：“哪来的小伙子？”
“你们医院没有吗，或者齐煜东他们单位那些警察小帅哥。”
“我哥今儿送我过来的时候，确实提了一嘴。”
赵敏敏来兴趣了，眼睛一亮：“他要给你介绍？”
林霁点头，又说：“我还没答应呢。”
“试试呀，实在不行交个朋友。”
林霁笑了：“你这话跟我哥说的一样。”
赵敏敏：“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好。”林霁在抱枕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