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武馆论道英雄试
很快，昨天的事已经传遍了。
行业内无所遗漏的都知道了，都等着看丁家和棠家的笑话。
这个棠家，指的只是棠青山家，与管事人棠尽渊并无关系，因为棠家内部不合是人尽皆知的事情。
“你记得替我谢谢叶北溟，我早就看那混蛋不顺眼了，之前还敢跟我抢女人，我是给他面子才不跟他动手。”
辛望州无疑是最高兴的，他烦丁熠烜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不觉得多情是件坏事，因为他自己又不是那种不负责的人，对每一段感情都光明磊落。
让他更为得意的，就是爱情只是他拿来消遣时间的，主业还是搞事业，不像丁熠烜离了女人活不了。
“你稍微收敛点行不行？”
云蔚真是无语了。
“哈哈哈，我听说叶北溟下手挺重啊，打得太好了。你知不知道，你们俩现在已经是各家的饭后闲谈了。”
“总归说我们俩的是好事，夸感情好呢。”
“没想到啊，叶北溟也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时候，可惜本公子当时不在场，不然我一定多踹那混蛋几脚。”
辛望州正得意的说着，滔滔不绝，云蔚嫌他吵，就把电话挂断了。
云蔚和叶北溟正在钟离啸的武馆里。
本来她想带着小六一起来的，可是自从那次叶北溟交给云间照顾之后，小六就经常不着家。
而且每次回到家之后，总是兴奋的咬地毯，无论叶北溟如何骂它，就是不改。
这钟离啸是云蔚的外公，他的武馆非常出名，又与道上联系密切，所以基本没人敢冒犯。
他刚从外地回来，便听说了此事，在他惊讶过后，说什么也非得把他们俩叫过来。
说是庆功。
“北溟，外公是支持你的，没有人可以欺负蔚蔚，这要是外公在场的话，说不定比你打的还狠。”
钟离啸看着叶北溟，越看越满意，能心疼且保护他宝贝外孙女的男人，那才是好男人。
“乖孙，以后要是还有这种事，北溟要是不在你就自己动手，把外公教给你的都用上，出了事不用怕外公给你扛着，我看还有谁敢欺负你。”
“外公，你为什么一定要女孩子家家的动手呢。”
叶北溟闻言笑了，总觉得女孩子家家这个词放在云蔚身上有些违和。
“不瞒你说呀，咱们家除了你妈，那其他人身上可都有几把刷子。我当年给你妈择夫婿的时候，一个硬性规定那就是必须打赢你舅舅，赢了才能有机会跟你妈聊一聊。”
“谁让她干其他事都很出色，唯独对这些拳脚功夫不感兴趣，我这当爹的虽然不能逼迫，但总得给她找一个能保护她的夫婿吧。”
钟离啸想起了多些年前的事，又忍不住多说几句。
二十多年前的钟离琬，一身书卷气，娴静柔美，典雅的像古画里走出来的人，很难想象她是在武馆长大的。
提亲的人络绎不绝，可是有不少人都被那条规定吓跑了。
钟离啸之子钟离淮是一名武警，身手自然不容小觑，为了给自己妹妹选夫婿，肯定不会手下留情。
要打赢他，并非易事。
讲求言而有信，前来求娶之人一旦报上名，便不能退缩。
那时候的云东阁进了几年军队，刚退役没几天，正因父亲患病在医院侍奉。
有一富家的少爷也去求娶，只不过被钟离淮动手的场面吓得半死，可他又不敢毁约，于是便动了找人顶替他的念头。
顶替自然不敢找自家熟人，那样太丢脸了，而且也不能找个体弱多病的陌生人，一拳被打死就不好说了。
千辛万苦找到了退伍且家境一般，急需用钱给父亲治病的云东阁，只要云东阁替他去比试，就给其父请最好的医生，而且输赢不重要，别太难看就行。
云东阁救父心切也没想别的，反正就是去动动身手而已，对他而言没有什么损失。
“你受过专业训练？”
钟离淮刚动手，便知道云东阁不一样。
“当过几年兵，刚退伍。”
“很好。”
既然当过兵，那就是个正统人士，品德心性自然都不会差，更何况还有身手在。
“你故意放水？你来不就是为了求娶我妹妹么，为何要退缩！”
云东阁只是动手，没说一句话。
最后两个人打了个平手，云东阁下台以后就离开了，殊不知，钟离琬在楼上外台悄悄地看着，目睹了整个过程。
真是有趣。
“哥哥，刚才那个人”
“莫急，我去查一查。”
事实也被查清楚，云东阁将实情说明，钟离家也并没有追究那位富家公子。
“你若是没有中意的生计，可以来我们武馆做活，毕竟你是唯一一个能跟我过几招的人，而且我看你人还不错，要不要考虑考虑？”
后来，云东阁便在武馆做了一段时间的教练，这段时间钟离啸一直在观察他。
他发现云东阁除了身手好之外，还特别有孝心，无论每天忙到多晚，都是要去医院的，而且也会经常问候他老人家。且云东阁哪怕是跟钟离琬近距离说话，也是有分寸，从来不会逾矩。
对于钟离啸来说，女婿的出身他并不在意，因为他们家本就有钱有势，他的要求只有两个。
疼爱他女儿，能保护他女儿。
云东阁的父亲最后并没有救治好，钟离琬一直在陪着他，她是个特别感性的人，总是忍不住陪着云东阁一起哭。
之后呢，云东阁有了创业的想法，钟离家想给他资助，只是都被他拒绝了。
在他看来，钟离家已经在他困难的时候施以援手了，自己尚未回报岂能再索取，人不能这么贪得无厌，有的路还是得自己一个人闯下去。
虽然创业很难，但因着他讲情义不重利益，所以也渐渐的风生水起，成为企业里的新秀。
再后来，风光的娶了钟离琬。
他与钟离琬成婚多年，一直呵护的很，不让下厨不让干活的，从未有过矛盾，也是一段佳话了。
云蔚之前也听母亲说过此事，当时她还调侃钟离琬，说她的爱情来的太突然。
钟离琬也调侃云蔚，说她是被爱情看着长大的。
“师父，可以吃饭了。”
说话的是江万盛，他是钟离啸收养的孤儿，自幼认他为师父，如今也成了武馆的教练。
餐桌上还有一个姑娘在忙碌，江万盛传完话赶紧去帮忙，看到他过来，那个姑娘顿时羞了脸。
她是何妤，其爷爷何三佑是钟离啸的拜把子兄弟，前几年因病痛缠身去世了，何家因家产纠纷逐渐没落，而何妤也没能得到照拂。
钟离啸体恤故友后辈，便资助何妤继续上学，而何妤也很懂事，经常来武馆帮忙。
“我没来晚吧？饿死我了。”
云间慌里慌张从外面跑进来，满头大汗，他刚刚从练歌房赶过来，好不容易摆脱了燕安的絮叨，就怕耽误今天吃饭。
“来的刚好，你看看你着什么急。”
钟离啸笑着拉过云间来坐下，让他赶紧吃饭。
餐桌上倒也算是安静，云间和钟离啸在闲聊，钟离啸很高兴的喝了几杯，认真听着外孙说话。而叶北溟和云蔚，则一直偷偷看着江万盛给何妤夹菜。
“有情况？”
云蔚用胳膊肘碰了碰叶北溟。
“这么明显你还问。”
“江兄这样的钢铁大直男，竟然能找到何妤这么温柔的女孩？”
云蔚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江兄。”
“啊？”
江万盛听见云蔚叫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不明所以的看着云蔚。
“你说咱们都这么久没见了，是不是一会儿得切磋一下呢，江兄意下如何？”
“好！就这么决定了，你们几个从小就认识，平日里也没少动手，现在正好无聊你们就切磋切磋。”
钟离啸率先发了话，江万盛只得应下。
“外公，这一见面就动手，不太好吧，把我妹妹打伤了可怎么办？”
云间第一个反对，江万盛可是专业的练家子，下手没轻没重的，他这么瘦弱的妹妹岂不是很容易受伤。
“你看不起我？”
云蔚踢了他一脚。
“我哪敢，这是担心你懂吗？”
“你同不同意？”
“同意。”
云间很果断的点了点头。
“阿云，我刚买了你的专辑，可以帮我签个名吗？”
吃完饭，何妤拿着专辑来找云间，有点不好意思的问他，她很喜欢听云间的歌。
“可以可以。”
他向来对粉丝有求必应，云间很麻利的在专辑上认认真真的签了名，何妤便高兴的抱着它到一边去了。
听说有人来比试，许多武馆的学徒纷纷在远处围着看，更何况，比试的人是馆长的外孙女和他们尊敬的江师兄。
“扎头发。”
“好。”
云蔚站在叶北溟前面，他默默地从手腕上摘下一根皮筋给她扎了个高马尾，非常的娴熟。
甚至比云蔚自己动手还快。
“别多想，我只是平时没事练练，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用上。”
叶北溟此话不假，他确实有练习给女生扎头发，不过不是拿真人练手。
何妤平时有摄影的爱好，经常记录生活。她在一边拿出手机，准备一会给江万盛拍照，看到云蔚和叶北溟如此，便也笑着拍了一张
“下手轻点，有人看着江兄呢。”
“你该关心的不是我受不受伤吗？”
“我相信你的实力。”
叶北溟捏了捏她的脸，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我靠，你们俩有点过分了吧？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我都看不下去了。”
云间碰巧一回头就看到这一幕，虽然是属于正常行为，但他还是忍不住过去说道说道。
“那又怎样，你羡慕你自己找去。”
叶北溟丝毫不在乎云间的感受，而是正大光明的搂着云蔚不去看他。
云蔚也没办法，他俩又在这置气，多少年的习惯了没法改。
看见江万盛站在擂台边上整理衣服，云蔚偷偷踱步，没有任何声音走到他身后，伸手劈掌准备偷袭。
凌厉的掌风被江万盛及时察觉，连忙转身挡住云蔚的手，此时她一手搭在江万盛右肩，一手以擂台为支撑点，手臂用力，用一个高飘远的空翻稳稳的落在了擂台上。
没有碰到一点围绳。
江万盛也赶紧上了台，与云蔚对视着。
依旧是云蔚先动手，动作简直就是又快又狠，手脚每一次动，都停留在最标准的位置，而且每一招都能准确落到地方，江万盛只能处于防御状态。
江万盛压根没想到云蔚力气这么大，踢在身上生疼，而且她攻势太猛自己很难有机会反击。
他向后退了几步，撞在围绳上，借着弹力向前推掌，云蔚这才略微退了一些。
叶北溟在台下看着，心情不太好，眉头紧锁。
他虽然知晓从前，云蔚经常在武馆跟着钟离啸打斗，而且他也知道了云蔚是杀手，但是他对于云蔚比试的感觉，是一种出乎意料的。
那种感觉，是带着一种杀气。
而且这种杀气，云蔚虽在控制并不想展露，可是刻在骨子里的东西，根本是藏不住的。
就像人的气质一样，当杀气成了一种气质，那么这个人之前一定有过杀心，而且还不止一次。
可当杀心成为一种习惯，会变得可怕。
云蔚啊云蔚，你到底经历过什么。
之前叶北溟对云蔚的了解，就像了解他自己一样，无所不知。只是这五年是个空白期，他什么都不曾知道。
他每看云蔚出招一次，心里便痛一分，因为这些招数，可能曾经用在了想对她下狠手的人身上。
只有肌肉记忆，才不会让人思考。
“外公，擂台打坏了怎么办？”
云间在台下看的着急，这俩人怎么打的这么认真，太狠了可别真打出事来。
钟离啸正看的仔细，凭他几十年的经验来说，他感觉到云蔚没有用全力，一直有进有退跟江万盛过招，虽然招数下了狠劲，可是巧妙的控制着，既不让自己吃亏，也不让江万盛占便宜。
两个人一直在周旋。
“点到为止，歇会吧。”
听到钟离啸说话，江万盛赶紧停住，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云蔚也靠在围绳上收了手。
“江兄，身手不错，能与我过好几招，看来日后能保护好何姑娘呢。”
“你可别调侃我了，你的身手倒是出乎我的意料，我承认刚开始我确实有些轻敌，这么一看你确实厉害，比前些年长进了太多。”
“既然得到了江兄的肯定，日后要想再切磋，可以随时找我陪练。”
“哈哈哈，好，一言为定。”
江万盛不觉得有什么，他本是个心胸开阔的人，能有人切磋对他而言是件好事，荣幸之至。而且这场比试所带来的感受，只有他自己心里明白。
钟离啸跟他招手，他便赶紧过去回话了，云间在边上有一句没一句的插嘴问，何妤也跑过来问他有没有伤着。
“你怎么了？你好像脸色不好，是不是我刚才吓到你了？”
云蔚下来之后看着叶北溟似乎有点压抑，便问他。
“我只是觉得，你能如今这般，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本来也可以像普通女孩那样吧，可是因为我，让你经受了这一切。”
那晚知道云蔚的经历跟他有关后，叶北溟心里总不是滋味，难免会自责，因为云蔚能活着回国，真的是万幸。
“北溟，可是我注定不可能是普通的女孩。你不要自责，我在国外做的这一切，是我主动选择的，跟你有关系可是根源不是你，你明白了吗？”
根源是背后动手的蒙面人。
“可我现在真的不能告诉你，我选择这条路的根源是什么，因为我还有事情没做完，但是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就待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好，只要你能待在我身边就好，你离开我五年，我真的是等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