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舍命护人痛心魄
北溟有巨鱼，身长数千里。
仰喷三山雪，横吞百川水。
“跟我一样”
叶北溟怀疑自己听错了，云蔚竟然把他刻在了心口，他听到这样的回答，自然是很震撼的。
“其实这里，原本有一道疤痕，我嫌不好看就纹了这个鱼，可以时常记起你。”
云蔚拉过他的手，拿着他的食指覆在那个纹身上，触感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是有一小道凸起的地方。
“为什么会有疤？是受伤了吗？”
叶北溟心里一疼，有点担心，握住了她的手。
“因为，我做过心脏的手术，你先别紧张，没有后遗症的，只是留下了疤而已。”
“蔚蔚，你好端端的怎么就在心脏做手术呢？这多么危险，是不是在国外被人欺负了？”
云蔚摇了摇头，向他靠近了些。
“我希望，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叶北溟屏住了呼吸，心里发紧的很，听着云蔚的下一句话，他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做了几年的杀手。”
她说的很无力，眼一下子就红了。
她以为自己能控制得住，以为这不是什么大事，可还是声音轻的就要听不见。
叶北溟呆住了。
他掐了自己，发现这不是梦，蔚蔚跟他说她是杀手？叶北溟虽然一瞬间就信了，可是他还是很意外，这根本就不在他思考范围之内。
一个幼时，只会耍小性子跟父母撒娇的小女孩，怎么就去做了杀手呢？
可云蔚看起来很无助。
“那次，我给一个属下挡了一枪，性命垂危，差点就死了。我师兄让最好的医师来抢救，手术做了十几个小时，我昏迷了半个月，才捡了一条命回来。”
“那个属下值得你这样吗？”
“值得呀，我不后悔那么做。既然跟了我，我总不能让他们白白送死。”
云蔚想起了那天，再发生一次，她还是会选择挡在别人身前。
“我当时真的想过自己会死，因为我痛的失去了知觉，那种是真的钻心的疼。做手术的时候麻药不敢给我注射多了，怕我意志力不够醒不过来，所以刀子划开的时候，我是有感觉的。”
泪水止不住的流下来，淌满了云蔚的脸颊。
叶北溟慌里慌张的给她擦泪，小心的把她抱在怀里，不敢用力，总是怕手劲儿弄得她不舒服。
“不说了不说了，难过我们就不说了好不好，对不起蔚蔚，我以后再也不问你的过去了。”
“我当时想我要是死了，我怎么见你啊”
早知道云蔚的回忆这么痛苦，叶北溟是绝对不会开口问她的过往的。
“都怨我，我不该问的，不哭了啊。我跟你发誓我再也不问了，你现在在我身边就是最好的，我真的不问了，不会惹你不高兴了。”
叶北溟是真的不敢问了，有疼痛感的做心脏手术，他只是听都能浑身颤栗。
那该有多疼。
而这恐怕只是她这几年的冰山一角，她受了多少苦，难以言说。
他如果再问，云蔚为什么做杀手，只怕背后的事情会更痛苦，他怎么能再次揭开云蔚心里的伤疤。
“北溟，你总有一天会知道的，你会知道我为什么提前一段时间回国，为什么做杀手，为什么这么在意你。”
“还有，过段时间，你就能见到他们了。”
云蔚抬起头来看他。
“他们？你的属下吗？”
“嗯，回来处理些事，正好认识认识你。”
“那你们这个行业，可以谈恋爱吗？”
“按理说，不行。”
听到她说不行，叶北溟似乎有点说不上来的失落。
“不过你别害怕，他们不行但是我可以，因为没什么人管我。”
云蔚好不容易脸上有了笑容，看着叶北溟不高兴的样子，连忙安慰他。
“主要是怕感情耽误事，所以一般的领头人都不会允许自己的人谈感情，但是领头人自己就比较随意，毕竟没什么人管。”
“我倒是对这个没什么约束，只要他们让我知道，我就可以允许他们去谈，毕竟人都不小了也很正常。”
她跟叶北溟稍微解释了一下情况。
“蔚蔚，我”
“没事，你问就好。”
“你做的这一切，跟我有关系，对么？”
云蔚没有回答。
答案也显而易见。
“好，我知道了。”
叶北溟说，他爱怜的把她搂在怀里，下颚抵着她的额头，心里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蔚蔚，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你那天跟我说，在我眼前的已经不是当初的你，我现在明白了。”
“可是我也说了，你面前的我也不是当初的我，好几年过去，我们都长大了。有什么事需要我的时候，我希望，你可以来麻烦我，而不是一味的为我做事。”
“毕竟，我们两个人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答应我好不好？”
看到云蔚点点头，他才安下心来。
此夜，两个人都没有睡。
只是躺着有一搭没一搭的说几句话。
其实有的时候，叶北溟也会问自己，到底喜欢云蔚什么呢？从小就一门心思种在她身上，对她死心塌地，任听差遣。
明明小时候的云蔚，娇生惯养，到处闯祸，特别讨厌那些循规蹈矩的名媛，经常和她们闹得不愉快。
可是她实在是漂亮，家境又出色，难免有很多公子追求，被她骂过的也不在少数。
在外人眼里，她只是一个花瓶美人。
可有的缘分，也许从出生就注定了。
是要关系一辈子的。
云蔚出生的时候，叶北溟三岁，跟着云间在医院看他刚刚到来的妹妹。
她一出生就哭个不停，怎么哄都不行，无论是抱在怀里还是放在婴儿床上，都无济于事，喂奶也不喝，只是一味的哭。
云蔚一哭，作为母亲的钟离琬就更忍不住想哭了，云东阁一边安抚这个一边安抚那个可是急死了人。
“你过去她会打你的。”
云间的脸上红了一块，刚才他想凑过去哄妹妹，没想到被云蔚结结实实的挠了一巴掌，便对想过去看看的叶北溟提醒说。
“没事，我小心一些就好了。”
叶北溟慢慢走到床边，扒着防护栏，静静的看了看云蔚。
她白白的，眼睛水灵灵的，真好看。
屋里的哭声随着这一刻，没有了。
钟离琬以为自己宝贝女儿哭晕过去了，吓得不行，赶紧挣扎着想下床，被云东阁眼疾手快的一把按住。
两个人齐刷刷的看过去。
呆住的除了他俩，还有云间。
云蔚伸着小手正在摸叶北溟的脸，还咯咯的笑了几声。叶北溟被她摸的脸有些痒，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她的小手软软的，触感又很温热。
“叔叔阿姨，我可以摸摸她吗？”
叶北溟抬头就看到傻眼的二人。
云东阁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赶紧道:“可以可以。”
他伸出手指，很小心的戳了戳云蔚软的像面团的脸，云蔚一把抓住他的手不撒开，笑得更欢了。
叶江明和顾瑶卿进来的时候，刚好看到这一幕。
四个人默默地对视了一眼。
云间在一边显得很委屈，快要哭出来了，他也想过去看妹妹，奈何云蔚根本不领情。
准确的说，是只领叶北溟一个人的情。
钟离琬抱她的时候，云蔚是不哭的，但是她也不会笑，只有叶北溟来逗她的时候，她才会笑出声。
还经常让他抱，直到叶北溟胳膊酸了也不肯罢休。
所以，叶北溟就经常被云东阁接到家里看孩子。
因为云间跟叶北溟的关系比较好，到了后来，云蔚也不对云间使脸色了。
所以婚约的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直到慢慢长大，云蔚还是很依赖叶北溟，上下学都要他送，云间只得跟在后面当空气。
叶北溟那时候小，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对她好，可是一看到她向自己扑过来，他就是忍不住把最好的都给她。
长大之后他才明白，或许这就是喜欢。
满眼都是一个人，哪怕此生只动了一次情，结果也是对的。
他从来不觉得后悔。
尤其是听到刚才云蔚说她做的所有，跟他都有关系时，他更坚定，对她的好这么多年都值得。
之后这段时间，叶北溟减少了去公司的次数，尽量的把工作都在家里做好。
那样他可以经常陪着云蔚。
而云蔚在他身边，要么跟小六玩，要么抱着手机电脑处理事情，她打电话的时候，叶北溟都尽量回避不听。
他不想干扰她做事情。
有的事，知道与否并不重要。
早些知道，与晚些知道，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人在身边，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