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八苦不复
飘忽之间,我眼前的景象再次变换。
我身具的幻想天赋又一次的发挥了作用。
我预想到了两种可能,第一种,毛焕焕进到里面去,触发了某种机关,下一秒,头顶位置就会有一个巨大的闸刀飞落而下,我的人头也随之被砍飞出去。
第二种,在我的脑海中,毛焕焕是爬着出来的,她仅剩下上半身,腰部以下不知所踪,一只眼睛被砸的完全凹陷,身后一长条血河,艰难地从看不到的某处黑暗中爬出,眼神中透露着绝望,又夹杂着哀求,我错怪她了
当然,还有第三种可能,她活着出来了,不过我已经本能的排除掉了这种可能性,因为在这种任何事都处于未知状态的时候,我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
我和浩然曾经下过一个四川那边的古王墓,按照当时所知的信息,那是一个古代王侯的墓穴,但进去之后,才发现,其实是个被“掉了包”的。
盗墓这种东西,可以说是五千年文化之中“博大精深”的一门行业,古往今来悠悠几千载,多少非物质文化遗产的继承都断绝在了历史长河之中,但这盗墓一行,可以说是从未断绝,其中所涉及的盗墓技巧和一些不成文的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是完美的被传了下来,更有甚者,还以盗墓的机巧为分类标准将其写入书中,划分为了各大派系,各大奇书技艺数不胜数,让人眼花缭乱,还有师承一说,若找到了好的师傅,如数家珍,倾囊相授,可成就一大盗墓神人。
当时进到古王墓里,才发现,那里面已经被人洗劫一空了,剩下的珠光宝器,全都是不入流的残次品,盗洞打的非常完美,从右侧的山头软土的位置直接定位到了棺材的正上方,善后工作也属于非常职业的标准,从表面的土层上探查时,根本没有发现这一点,虽然当时算是白跑一趟,但也算是涨了见识。
这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天外有天的神人。
若是以这种世界观来看我现在的情况,结合着我所经历的。
这地方曾经来过一些人,从刚开始承雯和毛焕焕所见到的所谓的盗洞,到那些集装箱中的尸体,最后是我现在见到的这个卍字标记,种种因素集合在一起,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地方,来过一些人,他们有的是为了谋财,有的是为了害命,有的可能是无意之中坠入了地狱鬼门,但还有一些人,他们不为别的,而是为了某种使命。
这种推测完全没有任何根据,全都是我的个人猜测,线索链条支离破碎,中间断开的那一部分,我用自己的猜测所弥补。
毛焕焕下去不知道多久了,我没有计时的工具,但时间绝对是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粗略估计,能有二十多分钟的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毛焕焕跳下去后,回头的所看我的那双眼睛总是会不知不觉得浮现在我心中,我找不到原因,可那眼神的确是影响了我的内心,她到底是什么人,我为何总觉她如此熟悉。
我现在哪儿都去不了,干脆走到卍字记号旁边,之前因为害怕暴露,现在只身一人了,行动方便些,便用柴刀在印记旁边刻上了我们三人组才知道的特殊符号,然后将那些粘液全都剐了下来,这一分钟不到的功夫,宽阔的肠道传来了一声响,比之前所听到的任何相声都要震耳,随即是地动山摇般的蠕动。
这东西的生理构造太特殊了,我现在也搞不清楚这些反应所代表的意义,按常理来推测,该不会这东西闹肚子了吧
然而,正是因为这可怕的肠道蠕动,却令我得到了意想不到的收获。
不错,肠子内侧的剧烈颤动,使得肠道的褶皱被柔滑的打开,原本的卍字被褶皱夹住,而旁边位置,也就是原本被肠肉褶皱夹住的地方,露出了一行小字!
“八苦不复,善恶难分。”
字体是行书,而且非常工整,简直就像是某位书法大家篆刻上去的,笔落线条优美至极。
八苦指的是佛家八苦吗?
早些年间,我对各种宗教和学派非常痴迷,因为要出席一些重要的活动,多积累一些东西,嘴皮子上的功夫也能够让人承认,所以当时就逼着自己学,最后感觉还很有意思,佛家八苦,我倒是记忆犹新。
佛曰人世间有八大苦难,曰: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
总之,娑婆世界,一切莫非是苦罢了,这也是修习佛道的意义所在。
我在一次出差时,在南方的边境,偶遇过当地的苦行僧们,他们的教义非常圣洁,总的来说,他们认为世界的苦难是有一定数量的,他们使自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经历苦难多一分,世间的苦难便少一分,当然,他们的苦是一辈子的苦,是难以言表的。
可现在这行字,却在否定这种观点吗?
佛家八苦根本不存在?善恶也不能够被分明,没有界限?
这是什么意思
写这话的人也不嫌事儿大,要是古人,在佛教鼎盛的封建时期,是要掉脑袋的,即使放在当今社会,这种言论,也是会受抨击。
字面意思应该不假,我就怕是这里头还有一些晦涩难懂的其他含义,需要结合一些历史渊源和背景来推测,所以我有些干着急,奈何实在不是腹有诗书气自华的那块儿料,想了半天,还是没什么头绪,只能先按照字面意思来看,又不知道这句话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用处,是在表示着什么。
可就在此时,我耳边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叫,可距离却是很远,像是从下方很深邃的地方传来的,我猛地一惊,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先行下去的毛焕焕。
她这是遇到危险了?
我赶紧跑到转折点,向下呼喊,迟迟没有回应,脚边的绳子已经没有继续顺入的趋势。
难道是遇到什么了?
我开始左右为难了,虽然说这人给我的种种印象都很奇怪,可现在看来,我的第一种猜测已经被击垮了,她并未触发什么机关,我也并未遇到任何危险,如果这样,我是不是该下去救她!
可若她是想因我上钩
但要是我想多了呢?或者说她自己都并未感觉到自身的前后变化?
草!磨磨唧唧的!
我骂了一声,抽出柴刀,拿起绳子的一端,直接跃下!
没有回头路了!管他三七二十一,大不了,老子就是拼命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