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秘书程漫拒绝了南裴的请求之后，拿着一份整理好的文件，再度进入总裁办公室。
“霍总，我已经回绝南家少爷了。”程漫恭敬地说道，随即将文件放在桌上，“这是咱们集团旗下的星尧娱乐公司最近可以投资的项目，请您过目。”
霍尧正在看环球金融财报，慵懒地抬了下眼皮，漫不经心地对程漫说道：“这种小事也需要找我？”
“抱歉，霍总。”程漫有些紧张，战战兢兢地说道，“星尧娱乐毕竟是咱们旗下新成立的子公司，也是霍氏集团第一次进军娱乐圈，这次投资金额数目巨大，所以必须要谨慎。”
霍尧闻言，这才将视线从财报上移开，拿起那份资料，开始一目十行地浏览。
他一边看，一边用钢笔在资料上做标记，选了几个他认为还不错的项目。
霍尧的眼光十分毒辣，只要是他认为值得投资的项目，在星尧娱乐公司的内部评定中，都被评为s级以上。
也就是说，他一个人的决策能力和判断能力，可以直接和整个子公司的高层领导媲美。
几分钟之后，霍尧翻到了最后一页。
他的手指停住了。
在这份资料的最后一页上，介绍的项目是一部偶像剧，名叫《爱情流星雨》。
看着这个眼熟的名字，霍尧陷入了沉思。
这部片子……
好像在哪儿听人说过？
没过多久，霍尧脑海中闪过了某些片段。
他想起来，当时在高级会所的时候，那个把他当成陪酒大学生的家伙，在酒局上信誓旦旦地说，这部剧将来一定会成为现象级爆款，甚至会帮助那个十八线演员成为当红偶像。
霍尧眼底闪过一抹兴味。
这部偶像剧的名字看上去是妥妥的烂片。
但能出现在星尧的项目书上，那它一定不简单。
霍尧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认认真真地将项目简介看完。
越看下去，他眼底的兴味就越浓烈。
程漫站在一旁，猜不透霍尧的心思，因为这是总裁第一次对着一个项目看这么久。
霍尧一开始以为，这只是一部烂俗的偶像剧，但是看完之后，他却对这部剧发生了巨大的期待。
项目的最后，是星尧娱乐对这部剧的等级评定——达到了s级。
“要投资的项目我都做了标记。”霍尧将手中的文件递给程漫，缓缓地说道，“最后那个项目，重点投资。”
程漫恭敬地接过文件，心里有些惊讶——其实星尧娱乐一致认为，霍总肯定不会投资《爱情流星雨》，说不定看到名字就直接划掉了，这才把它放在最后面。
“对了，有空帮我留意一下，这部片还有谁投资。”霍尧语气状似不经意地说道。
程漫点了点头：“好。”
另一边，南裴被霍尧的秘书拒绝了之后，心情有些郁闷。
他打开地图，以及各种租房买房的软件，却怎么都找不到比霍尧那栋别墅更合适的房子。
无奈之下，南裴只好暂时放弃了这个想法。
“您还是早点睡吧，”系统也有些无奈地说道，“明天一大早要去娱乐圈小说所在的西部，陪陆柏染去试镜。这个任务很重要，您千万要准时完成。”
系统面板上，娱乐圈小说的任务进度后面亮起感叹号。
绿晋市面积大得惊人，再加上路况错综复杂，如果无法住在霍尧的那栋别墅里，他赶路就要花很长时间。
“也只能这样了，”南裴叹了口气，“都怪小气的霍尧。”
第二天南裴起了个大早，先开车去西部的别墅换了身衣服，再前往娱乐圈男主陆柏染的住所。
到达陆柏染住的老式公寓的时候，南裴都惊呆了——陆柏染好歹也是娱乐圈的主角攻，怎么住的条件这么差？
“陆柏染是三个男主里最惨的，”系统耐心地解释道，“他在走红之前，因为心气高，不肯低头，得罪了不少人。如果没有您这样的痴情男配，他估计都没办法翻身。”
南裴心下了然，不免对陆柏染产生了一丝同情。毕竟南裴以前也是个演员，也有过非常艰难的时光。
南裴感慨道：“如果不是生活所迫，谁愿意做自己厌恶的事呢？”
“没办法，这部烂片他必须演。”系统说道，“这是今年唯一一部意外爆红的偶像剧，也是陆柏染事业的起点。没有人气的积累，他也不可能有机会成为影帝。”
南裴顿时明白，今天的试镜是陆柏染命运的转折点。
进入老式公寓后，南裴按照系统给的信息，找到了陆柏染住的公寓，按下门铃。
陆柏染打开门，在看到南裴的瞬间，明显皱了下眉：“你来我家做什么？”
因为长相优越，陆柏染没少遇到过想要潜规则他的人。
但直接找到他家来的，南裴还是头一个。
陆柏染穿着白色的背心，还有一条黑色的大裤衩，衣服都洗得有些发白了。晨光之下，他的手臂肌理线条显得有力而好看，双腿也修长笔直。
即便头发乱糟糟的，也难掩他高级而帅气的长相。
南裴心中赞叹，不愧是男主，天生就长了适合大荧幕的外表。
也难怪，给他一个机会，他就能一飞冲天。
陆柏染见眼前这位大金链总裁一脸“花痴”的看着自己，眼底闪过一抹厌恶，正准备抬手关门，却被南裴制止了。
“小染，”南裴眼疾手快地从门缝里挤进来，“今天是《爱情流星雨》的试镜，我是来带你去的。”
陆柏染愣了一下。
演员试镜这种事，对于老板而言并不是什么大事。
他以前每次试镜都是自己一个人去，连经纪人都很少跟着。
但是南裴居然亲自来了。
虽然陆柏染知道，南裴的行为另有所图，但他抿了抿唇，还是将门打开，声音冷冷的：“在客厅等我。”
南裴乐呵呵地傻笑：“好，我等你。”
陆柏染走后，南裴收起傻笑，环顾四周。
说是客厅，其实小小的空间里堆了很多东西，有泡面和零食，也有许多生活用品，但都堆得很整齐。
在茶几上放着几本书，都是和演员有关的专业书籍。从侧边来看，已经翻阅过无数遍。
看得出来，陆柏染确实是一名有志青年。
只可惜，南裴扮演的是没什么品味的暴发户，不能直接给他送高级影视资源。
等主角受出现时，这颗蒙尘的明珠才会散发光辉。
而南裴只是帮他走红的工具人。
“不过，这样也算是帮到他了……”南裴小声地自言自语道，“好歹能换个好点的住处。”
陆柏染去卫生间简单的洗漱了一下，换了一身平时舍不得穿的大牌衣服，即便没化妆，也能一眼就吸引视线。
南裴装出花痴的样子：“哇，小染今天也好帅，一定能试镜成功的。”
说着他还掏出自己的大金链子：“你比我的项链还要闪耀。”
陆柏染脸色一黑，眼底明显闪过一抹厌烦，生硬地说道：“走了。”
南裴屁颠屁颠地跟在陆柏染身后，将一个花痴的暴发户总裁演得活灵活现。
连系统都受不了，说道：“我真的很怕陆柏染回头一拳打您脸上。”
南裴：“他不敢的，我好歹现在是他老板。”
上车之后，陆柏染坐到离南裴最远的后排位置，随后，他闻到了一阵食物的香气。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南裴拿出一份热气腾腾的早餐，笑着递给陆柏染：“这是我在路上给你买的。”
陆柏染没想到，南裴还为他准备了早餐。
他心中本来因为南裴的突然到访而有些不爽，但是此时此刻，早餐的香气难得地抚平了他心中的烦闷。
陆柏染抿了一下唇，喉结滚了滚。
南裴直接把早餐塞到他手里：“吃饱了才有力气试镜。”
陆柏染没说话，过了半晌才低低地“嗯”了一声。
南裴之所以给陆柏染买早餐，主要是怕他试镜状态不好，影响事业线的走向。
毕竟，对于南裴这样的工具人来说，男主的事业线比一切都重要。
陆柏染坐在车后面啃面包，南裴看了他一眼，为了让自己符合讨人厌的人设，羞赧地说道：“你吃东西也很好看。”
陆柏染闻言，眉头蹙了一下。
他转过头看窗外，假装没听见。
南裴觉得自己维持人设很成功。
然而南裴不知道的是，陆柏染心中却意外地没有排斥他的话语。
因为昨晚看剧本看到很晚，此刻，陆柏染竟有些恍惚。
以前陆柏染每次去片场试镜，都得自己坐地铁、转公交，下了公交站一路小跑。
而现在，陆柏染只觉得手里的面包很暖和，牛奶很醇香，车外倒退的风景很好看。
入行这么多年，他头一次觉得自己似乎真的是一名艺人。
陆柏染忍不住往驾驶座看了一眼。
南裴正在认认真真地开车，并未注意到他的视线。
或许是因为角度的原因，陆柏染突然觉得，南裴也没想象中那么讨人厌。
二十分钟后，跑车抵达片常
陆柏染下车后，迎上来一堆人，把他吓了一跳。
南裴解释道：“这些是我给你招的助理，主要负责化妆、服装之类的，一大早我就让他们过来了。”
陆柏染并不喜欢被这么多人围着，皱眉道：“用不着这么多人。”
“咱们有钱啊，为什么不多请几个人。”南裴财大气粗地说道，“我们当然要成为全场的焦点。”
果不其然，周围的视线都聚焦在了陆柏染身上，眼神各式各样，大多带点嘲讽。
“是新人吧，阵仗这么大。”
“来试镜还是来炫耀的啊？”
“还真像暴发户呢……”
陆柏染刚才在车上对南裴积累的一点点好感，迅速地被消磨殆尽，他恨不得立刻离开这个地方。
南裴却不以为意，带着陆柏染到休息间，让一群人帮他化妆、换衣服。
“我给你请的化妆师都是最贵的，服装师也很专业，你连剧本都不用看，走出这间休息室，你就是当之无愧的男主角……”
陆柏染对南裴的言论忍无可忍，皱眉道：“你能不能让我安静会儿？”
南裴成功地被陆柏染讨厌，他张了张嘴，随后一脸受伤地退出了房间。
离开房间后，南裴一脸轻松惬意地坐在一张椅子上，翘起二郎腿，开始嗑瓜子。
人设维持完美，剧情走向完美。
他只要等着试镜结束就可以收工了。
半小时后，试镜正式开始。
和陆柏染一起竞争男主角色的演员非常多，但大部分都长得没有他好看。
虽然陆柏染不喜欢南裴这种暴发户行为，可是他不得不承认，专业级别的化妆师和服装师就是不一样。
走出休息室的那一刻，周围安静得可以听到掉针的声音。
即便南裴对陆柏染的花痴都是演出来的，此刻也被惊艳到了。
陆柏染走进试镜的房间，南裴也悄悄地跟了进去，在角落里观看他的表现。
导演们见到陆柏染时都眼前一亮，因为他的长相实在太突出。
不过，他们也都知道，这是投资方强行塞进来的人。
“恐怕是个花瓶吧？”一名导演小声地说道，视线看了眼角落里的南裴，“好像是那个暴发户塞进来的人，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埃”
“这种暴发户我见多了，愿意花钱捧人，但根本不可能捧红。”
“唉，这行业不就这样……”
然而，陆柏染的表演开始后，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被吸引了目光。
虽然是偶像剧，但他对角色的情绪拿捏得非常准确，演技也十分有张力，从眼神到微表情，每个细节都经得起推敲。
表演结束后，刚才还不信任他的人，完全忘记了偏见，惊叹地为他鼓掌。
南裴也松了口气，他还怕陆柏染突然闹脾气不演，现在看来演得确实无可挑剔。
陆柏染站在房间中央，感受着如雷的掌声，有些不敢置信。
虽然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有演技的，但这是头一次，他能得到这么多导演的认可。
而且，他试镜的是男主角。
虽然是部烂片，但现在的场景，也足够让陆柏染被触动——毕竟，他以前只在梦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很好，你很适合这个角色。”总导演十分满意地说道，“推荐你演这部戏的人，一定是你的伯乐。”
闻言，陆柏染愣了一下，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南裴，只见南裴正充满爱意地看着他。
陆柏染抿了下唇，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陆柏染离开后，导演组进行了一番商讨，几乎立即就敲定了男主角的人眩
后面的人再试镜，也不过是做陪衬的。
因为他们确定，整个娱乐圈也没有比陆柏染更适合这个角色的人。
消息很快不胫而走。
来面试的人看陆柏染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奇怪。
小声的议论传到了陆柏染耳朵里：
“听说那个是内定的男主？”
“就因为他金主有钱吗？真是厉害。”
“娱乐圈不就是这样么，哪儿会看什么演技和实力。”
陆柏染面色一僵。
他看向南裴，皱眉问道：“你让导演组内定我了？”
“我没有碍…”南裴忙说道，“你能成为男主角，都是因为你演技好。”
毕竟陆柏染是未来的影帝，当然能被导演组看上。
“结果还没出来呢，”陆柏染咬了咬牙，质询道，“你怎么就知道我成为男主角了？”
陆柏染本来就不喜欢偶像剧，他来试镜已经是一种妥协，如果南裴内定他为男主，那对他而言更是一种莫大的羞辱。
明明可以靠实力，现在却成了众人眼中的关系户。
南裴愣了愣，他当然不能说自己知道剧情，支支吾吾地说道：“就是……就是觉得……你肯定会是男主角……”想解释却越描越黑。
正在这时，剧组的人来喊陆柏染，让他去另一个房间等待结果通知。
陆柏染皱了皱眉，抿着唇，跟着剧组的人去了房间。
正如众人所说的那样，他果真拿到了男主角。
走出房间后，陆柏染的表情却不太好，没有试镜成功的喜悦。
南裴走上前，对他说道：“开心点，你的事业要开始平步青云了……”
“凭一部偶像剧？”陆柏染看着南裴，冷笑了一声，语气带着嘲讽，“还是靠你的资本？”
南裴愣了一下，旋即说道：“当然是凭你的才华。你将来是要成为影帝的人……”
“得了吧，”陆柏染的语气不太好，“别抬举我了。”
陆柏染试镜结束后，后面来试镜男主角的人全都被淘汰了，而且导演对他们表现得非常敷衍，就差把“男主角已经有人驯这句话贴在脑门上了。
于是，一些不太好的声音也从周围传来：
“果然是关系户埃”
“看着就没什么演技的样子，花瓶吧？”
“旁边那个暴发户就是他的金主呗。”
“啧啧啧，用脚趾想想也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
陆柏染的表情越来越差，眼底的厌烦情绪也越来越浓重。
南裴生怕这家伙突然辞演，他必须得做出点什么来维护陆柏染的尊严。
“一部烂片而已，真当自己是什么三金影帝了。”人群中一个小演员翻了个白眼，说道。
南裴看向那名小演员，忽然大步走到他的面前，冷眼看着他：“你说什么？”
小演员有些惊诧，他知道南裴肯定是有资本的人，顿时心里有些紧张。
但他仍强装镇定道：“我说，就是一部烂片，有什么好骄傲的。”
“烂片你还来试镜，”南裴勾起唇角，笑得很嘲讽，“那你是什么，烂人？”
“你……”小演员气急败坏，想要动手推南裴。
下一秒，南裴将一把瓜子丢在他脸上，冷声呵斥道：
“我们家陆柏染，那是堂堂正正、靠着自己的演技拿到的角色。如果有什么不服，自己去找导演组要试镜的录像带1
南裴的每个字掷地有声，让整个试镜现场都安静了下来。
“还有，我认为这部剧很好看，一定会红。”南裴胸有成竹地说道，“我们家小染很快就会成为当红明星，到时候，能不能拿三金影帝，还真是说不准呢。”
小演员被南裴的气势吓到，一时间不敢说话。
他以为南裴只是个草包，没想到发起火来这么有气势。
虽然南裴穿得很暴发户，但也有个好处，那就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家伙真的很有钱。
一时间没人敢再说什么。
南裴华丽地转身，大金链子在空中甩了一下，差点打在那个小演员的脸上，把他吓得够呛。
陆柏染看着南裴的行为，似乎没有觉得惊讶。
毕竟南裴平时就是这样咋咋呼呼的性格，完全不像个总裁。
南裴看着陆柏染，对他说道：“小染，你不要在意别人说的话……不论如何，我很喜欢这部偶像剧，也很想看你出演，你一定要好好表现。”
陆柏染没有说话。
南裴带他离开片场，回到车上。
陆柏染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系好安全带。
沉默片刻后，他看了南裴一眼，抿了抿唇，问道：“所以你真的没有让导演组内定我？”
“当然没有埃”南裴不假思索地回答道，顺手给他递了瓶水，“我只是帮你争取了试镜的机会，光是这个机会就多少人抢着要。”
“再说了，你今天表现本来就很完美，从开始到结束，每个眼神的情绪都层层递进，看得我都起鸡皮疙瘩了，还有你在镜头前的走位……”
陆柏染喝水的动作停住，眉头微微一蹙——
南裴什么时候还懂演戏了？
“总而言之，你完全是凭实力得到导演赏识的，”南裴认真地说道。
陆柏染看了眼南裴，放下手中的水瓶。
过了半晌，他看向窗外，低低地“嗯”了一声，还说了声“谢谢”。
这声“谢谢”几乎和车子的引擎声融为一体，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
南裴愣了愣，有些诧异：“谢谢？谢我什么？”
可别谢我！
我只是个讨人厌的男配！
“刚才帮我说话。”陆柏染皱了皱眉，语气有点儿生硬，“我看你差点拿大金链子抽他了。”
原来是这个。
其实南裴之所以帮陆柏染出头，纯粹是怕他不愿意出演这部偶像剧，想为他树立一些自信心。
“那当然是因为心疼你呀，你今天打扮得这么帅气，表现得又那么好……”
南裴切换到花痴的状态，闪着星星眼看向陆柏染。
陆柏染顿时起了鸡皮疙瘩，有些后悔自己说那些话，心道，南裴这人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算了，”陆柏染撇了撇嘴，说道，“当我没说。”语气显得有些嫌恶。
南裴这才松了口气——讨人嫌的暴发户形象不能崩。
专心开车的他没有注意到，陆柏染偏着脑袋看向窗外，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显得心情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