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再调职
上梁甩粑粑的热闹，夏宁和思翊没有去参与。他们也不理伊娜的挽留，就乘车回了峰林。不过，迎接他们的不是继续安适的生活，而是院长发绿的脸。
他抖动着两张调令：“小曾、小夏。虽然他们没有通知到你们，但这调令已经下来了。所以你们就走吧……。”
“不走。我没有接到通知。你这半路的就扬出这调令，我们不接。”思翊笑得很有些邪性了。
“唉。别以为我希望你们走。你们这里一走，一周后就会有新的同事过来。只是，他两个能像你们一样的经常请假外出？现在这局势…，要知道我排班都要排疯了好不好？人多位置少啊……。”
“哥哥。院长平素也照顾我们，我们就不难为他了吧。让我们走，我们走就是了。”夏宁接过那调令。就拖着思翊回家了。
“从峦峰哨调过来才多久？现在又要从这里调到哪里去？这才熟悉一些，就又来这择的票票。稍微让我们舒适快乐一些就不行吗？上回是争那什么管理权，这回又是为什么……？”
“管他为什么？让我们走就走呗。不过是换个单位而已。”夏宁翻翻那调令：“呵，竟是去阿拉？还是春节前的报到？”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也亏得他们还记得把我们同时调去。不然，我会闹到局里去的。”
“是啊。人家都晓得你的脾性，所以就卡在点子上的弄我们。不过，这还算好的。听那伊娜的话，她们是今年搞的下岗。到了那样的时候，我不知道那个小摊，养得活你和我、还有外婆么？”
“我不知道。”思翊摸索着桌面和板壁：“住了这段时间，我都有些舍不得这里了。唉……。”
只是叹息能有什么用？他们只能雇了一台小货车，然后就带了家伙什往阿拉中心卫生院来了。
这中心卫生院在行政上属于医院的单位编制了，不管是印章还是在口头的称呼上。
他们进了医院才知道，院长大人已然外出进修的并不在家。现在的医院是一位副院、一位住院部主任、一位老资历的老医生共同管理着。
所以两人好不容易地分别拜见了三位主事。这精干留着齐耳短发，国字脸、身量颇高的王副女院长；然后是一脸褶子、体如猴精一样瘦削的木老医生；还有长条脸，吹火嘴，人也黑瘦的住院部杨主任。
三位聚齐在院办公室同夏宁、思翊很谈了几分钟，才派了一枚可入住的职工房的钥匙给他们，王副院也指示了住处的方向。
过去开门时，夏宁和思翊都摇头苦笑了。
这只是一间比较宽大些的，全石头垒成的房间。石壁、石瓦、石地面，唯一用到木头的，是横梁和较大的窗户、还有这一扇大木门。
房里斜放着一具已铺了床板的大床，其它就是依着门的有着石台和石头封成的水缸。
从医院那大门洞搬了物件回房里，两个就忙紧紧的规整和铺设好内务。
之后让宁儿在床上歪着歇息一下。思翊又转身出来满医院的去寻找那三位了。
只不料他们竟都还在院长办公室里坐着说话呢。所以喜出望外的思翊直接的就问了上班的事。
王、木二位有要他们立即跟班的意思。但那杨主任不高兴了：“调进调出的当月工资全是由局里下拨，而现在年关又近了。何必不让他回家过年去？多上这几天班，之后立即又放假，他们也难一下就适应这里的情况，所以还是年后再跟班更好些……。”
这话噎得那二位作声不得，于是他们又议了几句，在宣布了年后正月十三两个必须赶回、十四正式上班的话后，这两个就悻悻地走了。
杨主任嘿嘿一笑：“小曾走吧，到时候来上班就是。不要跟这些小肚鸡肠的人一般见识……。”
既然讨不得岗位，小翊只能按嘱咐下城去过年。回去同夏宁一说，他们就锁了门，且坐车回了凤凰。
凤凰的习俗，新婚夫妇是不能在春节的当口四处去拜年的。所以吉首的一大家子，都在小年的这一天过来了。碧倩还带了她的男朋友呢。
伊娜并没有回北方去过年的打算的。所以这几天，这个家里是充满了笑声的。
而两个北方口音的姑娘都是围着思翊转的情形，却让他的爸妈都担了心。于是，两个女孩就被妈妈以合宜的借口带到了一间房里去谈心了。
夏宁本就是妈妈认定的儿媳妇啊。所以她只需要说明自己还是先前的想法。只是等待一个稳定的工作和生活的环境的出现，然后就可以和思翊结婚了。这话就让妈妈遂了心。
伊娜这边更简单。她只是拿出了一张纸，然后说声：“我没有出嫁的胆量呢。所以我只想和夏宁、和思翊做朋友。”这反让妇科专家的妈妈连连的道歉了。
因为那是一纸先进的超声波报告单呢。上面记录的却是伊娜的痛…严重的子宫畸形…羊角子宫…不孕的祸根。
她浅浅凄戚的笑：“我本来是有男朋友的。但随着单子的内容被他看见，之后他就不再见我了。然后我又遭遇了下岗。所以我爸妈给了我一些钱，我就南下了……。”
到了腊月二十七，上午是彭主任夫妇俩一起来拜访的。他们留下五十张崭新的大票。就回去了。
下午却是龙婆婆托人带了口信过来的。她要思翊在正月初三的时候上她家过去玩呢。
那样的老人绝是讲旧礼数的，如何会犯这种有让人诟病是‘求’别人去拜年嫌疑的事呢？
思翊很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不过他不想破坏目下这轻松的气氛，也就只管享受这馨香的休闲了。
不过外婆倒是喜欢得很。所以她在初二的这一天，就特特的带着思翊他们三个上了街。且是花尽了心思的，去替这位已然百岁的老人，选择了好些软糯易消化的糖果来做礼品。
初三一早起来，看着这堆得满一桌的礼盒和塑料红包包，外婆还往满襟衣的口袋里放了两只红包，思翊便觉得有些不合适了。他苦笑一声：“外婆。这已经不像是去拜年。倒像是拜师的礼节了呢。”
外婆皱眉教训：“你不知道老太太家的情况就不要话多。总之我有我的道理呢。再说，老人家若是能给你一句好话，你这辈子都能受用不尽了呢。”
在夏宁、伊娜的‘咯咯’嬉笑声里，思翊只能背上外婆派给他的大背篓，然后随在外婆身后缓缓的往乡下走。
“老人的家在潭口村的村口。是一栋不很大的木房子。老人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住。
她的平素吃食由是她那寡居的儿媳妇负责。不过那母子俩不很待见老人，所以老人常常是饥一餐饱一餐的……。”
外婆慢慢走，慢慢的说了老人的情况给他听。思翊且头回来么，且就当是故事的听的呢，自然没有感觉。不过少些路上的无聊罢了。
进屋之后，他依着外婆的吩咐放下礼物，然后随在外婆身后，去问候那坐在板壁下的老人。
老人很瘦，但是还算精神。尤其是那眼睛，在盯着夏宁看的时候，思翊觉得那瞳子里是有精光流溢的。
老人见到思翊就一直是欢喜的笑。即便外婆奉上的一只拜年的红包，她还没拿热乎就被她住在村子另一头的孙子，匆匆闯进门来抢了去。
看着这比思翊还要高半头的家伙还要拿走全部的礼盒、散装礼包呢。外婆这才笑着说：‘有些是专门为老太太买的，只怕拿去也是没有嚼头的不好吃。’
这家伙挑拣了好久，然后才留下那些塑料包包的去了。
思翊看得震惊，但是他不好说什么啊。所以等这位去得远了，才偷偷的和夏宁叽咕：“我们是来看老太太的。怎么是他把大多数的都拿去了？还不和老人家说一声的这么混账？”
这话是悄悄的，但是那老人却听到了。这时她就露出一丝凝重：“这是我平素太惯着他了。唉，没有办法。若是他爸在，应该就是另一样的光景了。
所以我现在都在想啊。也不知道我到了那样的那时候，翻瞄他又会怎么样？他伯嬢，你祖孙几个能不能来一趟？”
“哎，年节下该说些高兴的。婆婆你说到哪里去了？”外婆想打岔呢，边说边拿出另一只红包奉上。
老人接倒是接过去了，但她还是只管盯着那问题问呢。红包么，却是唤了夏宁过去，然后把它塞进了她的口袋里。
思翊怕外婆和老人争执起来，又可怜老人的现状，就说：“虽然我们在阿拉上班，但收到消息一定来。”
得了这句话，老人就笑了起来：“好，我会提前三天让人报信的。”
这些话虽然都是代指，但外婆还是听不得这有些不祥隐喻。再坐坐，她就提出要走。老人并不留，只却挪到门口来站着送。
思翊不忍心让老人久站，就三次的跑回去劝她，请老人回去坐着吧。
老人依旧不肯，她淡淡的笑着说：“路上波折呢。我就看一眼吧。我想看着你能踏上越走宽敞的路呢”
思翊不能理解老人的话，只能再赔笑的劝一句，然后跑去和外婆她们汇合了。
空着手的来回跑几趟自然是没有什么。但他已经恼上了那看过伊娜的空背篓、却还在路边监视他的家伙。
所以从那人的面前经过时，他就哼了一声的叽咕：“我们是来看老太太的，又不是来讨饭呢。也不知道这样守着的看是为什么？”
那人也不搭腔，只是半笑不笑的看着他。思翊走得远些了，才听到身后有进村去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