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洗丧澡
“这么说欧阳诗的魂灵并没有受到伤害？呵呵。那么这一切事故又和我何干？”思翊乐了一声。
‘祸福无门、惟人自召’这个词在他脑子里飘过。他看看俩丫头：“走，我们进灵棚去。”
进入灵棚，云师傅正同着他的班子在棚里的一角忙碌。另一边是马凳上停放好的、内红外黑的木棺。棚内四角四壁共燃着七支高壮的牛油红烛。不过帐内虽然已经张挂，但都没有展开。
于是思翊喊了云师傅过来：“怎么啦，你这是什么意思？”他指了指棚内的四壁。
云师傅皱眉一叹：“准备是准备好了。只是突然杠了那么一下，把我都整得不会了。所以就等你来铺排呢。”
思翊暗暗好笑：“万佛卷莫打开就是了。反正黑暗里他们也不会注意。等过了子时再放下来……。”
“好。我们立即就办。那么……。”
“反正柳床用不上，是直接进棺呢。所以忙完了你们就休息一下。等我这里洗完澡、穿了衣、进了棺之后，你们再进来吧。
不过我和‘她’是有约在先的…必须亲自替她念百回的《往生咒》；三回的《地藏经》。所以这些时间你得给我安排出来。你们的拜经、拜忏该怎么搞，你再费神安排一下。”
“这好办。这是便宜我们的事了。”云师傅微微一笑地回去和班伙一说，果然他们都向思翊微笑点头。
思翊去喊了欧阳父子过来：“等云师傅他们忙完。我们就应该把欧阳诗请进来好洗澡。之后是直接的装殓进棺。所以现在去找几个人来吧。”
或许是怵着先前的事件吓着了众人吧，欧阳的父亲一听这话就为难了。他嚅嚅地说：“曾师傅。这过去过来的，是不是还请您都到场镇着？不然我无法请动人啊。哪怕是亲戚呢……。”
思翊笑了一下：“进来的前后我和云师傅他们都会在边上照应着，你说给他们听就是了。”
出到外面，他父子去找人。思翊则和夏宁、王姑娘在树荫下坐着说闲话。
一时灵棚内的事务完成，师傅们都出来抽烟休息。
思翊复又进去看了看。棺木已经移停到灵棚的正中，四周的围棚黑纱上绾着许多的堂花飘絮，它们正在河风的鼓荡下飘摇飞舞。烛光里的这景象颇为幽黯吓人了。
等他再次转出来，欧阳父子已带人站在外边等着。思翊看着这些人去搬运竹席，又让人去专门拿了剪刀、梳子、新毛巾、新桶子、面盆和主家准备的寿衣。
搬运尸体的人惶急的进来，在放下竹席后，就低着头快速地跑出去了。他们怕啊。所以思翊让在身边坚持的王姑娘也随云师傅一起出去了。
他和夏宁绞断麻绳，慢慢放开竹席，再沿着先前已被破坏了一点的芦苇席的破处剪、绞开这软席，这具鼓胀的尸身就完全暴露在烛光之下。
看着它虽然还是眼闭眉顺的样子，但却嘴角一勾的诡异地笑了一下。
思翊就知道欧阳诗是在偷着乐呢，所以笑问了一声：“傻丫头你笑什么？你吓晕了一个人高兴了？”
‘谁叫他那手乱放？都压着我的胸了呢。我吓吓他还不是轻的？若不是你禁锢着我，我不弄死他就不算……。’欧阳诗颇有揶揄的意味说。
“嘢。我说我们诗诗厉害行了吧。现在我依约带我妹来给你洗澡。因为我手上有伤呢，所以万一有误碰、误触的地方，你还得谅解我些行不行？”
‘你都能禁锢我呢，我能把你怎样？再说还是我要你给我洗澡的呢。这自然会接触身体了。所以这个我不介意呢。更何况这位仙女姐姐好漂亮，我很喜欢她哦……。’
“从水里上来，本就是素质兰体。（虽然他是违心的说了这话…本来已浸泡得不像样子，皮肤都皱缩、发泡得很了…但话还是必须这样说。一个是源于讨吉利的套子话，让听的人舒服些，另一个对欧阳诗也算是一种安慰吧。）更何况我们这里的风俗就是演三回即算完成洗澡。之后便是换衣入棺、盖寿被，也该家人来看你了。这里我先说一声，你不要再吓他们了，行不行？”
‘这样我就能见着他们呢，所以何必吓他们？我知道大哥哥为了保护我不受那阳光的灼烤之苦已经冲撞和得罪了一些人了，也平白地生了几回的闲气，所以我会听你的，不使坏。’
“嗯。那么我们就开始了。”
说着，思翊动手剪开那破碎的衣物并小衣和短裤…他怕硬脱会伤到它那浸泡得松脆的皮肤呢。
然后快速地把新毛巾浸往了扔有线香、桃木枝的水盆里。拧柠干，就象征性、却仔细地从下肢的脚底开始往上，再到腹、胸，再上肢、脸部逐一演了过去。
再在夏宁的帮助下为她从下到上的拭干净背部，再之后才是为她梳顺了头发。当然，这时候那朱砂原石是放在她的山根之上的。
最后用一床干净的布单罩住欧阳的身子，两个才往那堆成一处的物件堆里去找寻合宜的物件和衣衫。
‘这些可不可以给我做铺垫用？我想穿着那件从未穿过的天蓝色连衣裙，还有那双水晶凉鞋呢。它们都在我的小衣柜里藏着呢。求求你们了。大哥哥、仙女姐姐。好不好？’
本来这几件寿衣就并非外黑里红的那种老人正统的寿衣，而是临时买的小女孩上学用的正装…白衬衫、黑色小西装、短西裤、黑皮鞋还有女孩子专用的一些物件。
所以两个对视一眼，就点点头应下了：“可以。我这就出去让他们去找了来。”
思翊出到灵棚外，这父子两个就在边上等着呢。
思翊就说：“诗诗不喜欢你们为她准备的正装。她要求穿那件她没有穿过的，天蓝色的连衣裙、还有水晶凉鞋下葬。她说这些都在她的小衣柜里藏着呢。你们快去取了来。”
父子两个愣了一下拔腿就跑，只一会儿巷子里就传来了女人的哭声。
小翊知道是欧阳诗的妈妈出来了。所以就快走几步的迎了过去：“请你先别哭了。虽然我知道你的心情，也能感同身受。但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啊。你肯定知道，诗诗现在是在的。所以这样会让她心里很难过呢。也难保不会生事，所以还请节哀罢。
不要怪我心狠。即便是黄昏后你们可以随意的去看她，但还是不能高声啊……。若要痛快地哭一场以寄托哀思，那也只能等到云师傅喊你们见最后一面的时候了。
这裙子和鞋子都给我，你先回去歇着……。我办事，还请你放心罢……。”思翊说了这一堆子的解释，才给那父子俩使眼色，待他们扶持了她回去后，他才捧着这物件回到灵棚。
在夏宁又用了双手现出荧光的技法后，他们还算轻松地完成了穿衣的工作。然后夏宁协助思翊把欧阳的尸身搬进了棺材之内。此时那朱砂原石、小翊是把它垫在了尸身的后枕处。
欧阳诗终于出声揶揄他了：‘大哥哥还是不放心我啊，这困魂之物都不能长时间离开我呢。’
“那么，我任你出来好了？你这尸身坏了可别怪我。就让你家人的记忆里留着你皮破水流样子好不好？”
‘别。别。我也怕我会情不自禁。所以我说大哥哥对我是最好的呢……。’
“让这位姐姐给你绾个漂亮的发式吧。之后就该盖被子了呢。我呢，也该准备给你念经了。黄昏后就让你的家人来看你，然后我们就会虚盖棺板了。子时会有人来接你走呢，那时我会取去这物件的。哦。你还喜欢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我好教他们都烧了给你好带走呵。”
‘我极喜欢的玩具妈妈都知道，我还喜欢那套绣着蝴蝶的衣服，叫他们烧了我要带走。别的就随意吧……。’说完这句，欧阳诗再不做声了。
小翊守着夏宁替欧阳绾了一个较为复古的发式。然后两个就出来了。
在师傅们进去铺排他们的法事时。思翊再去告诉欧阳的父亲，让他去替欧阳准备那些物件，以备黄昏时同着纸钱、线香一齐好烧呢。
然后再拉了她的哥拉进灵棚来，两个一个一边的拉直了寿被，然后从下而上的罩了上去。这样慢慢为穿着白裙、水晶凉鞋的欧阳诗盖上了一大二小的三床寿被。
最后让他拿了水桶送到帮厨处，至于塑料面盆、毛巾及那张布单，就让他混同那剪坏的衣裤并两张席子一齐拿到河边去烧掉。
思翊让夏宁出去找王姑娘玩，自己则去穿了法袍，回来拿起了木鱼的锤子。嘟嘟哝哝地开始念起经文来，云师傅的班子这时也不出去的陪坐着，他们还继续翻查经卷，作着别的准备工作……。
一遍《地藏经》下来，晚饭都几近结束。
困为欧阳家的重视。也因俩丫头不肯先吃，所以等三个上桌的时候，他们除了请云师傅师徒来陪小翊，别的座位倒是特意请来的三位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