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陪太公踩水车

    田间女人幸灾乐祸的话，像尖刀一样，刺进了太公的心里，老爷子本乐呵的表情，尴尬的收了起来。其实关于舅爷的病，并没有刻意去隐瞒谁，只是两位老人从心里选择性的不轻易去提及。

    我冷眼瞅瞅那两口子，大步向太公追去，老人高大魁梧的身板，不知何时已有些佝偻了，仍然是大步流星的走着，却透出了无法言说的哀伤。默默的跟在他后面，来到家里的水田，我开口问道：“外公，我该干什么呀？”老爷子说起农事，脸上才有了笑意，指着给我看：“川儿，你左边的那块地，今天要放水，右边的那块，已经没多少水了，待会儿得踩水进去，这些水田再养两天，就可以下秧插苗了。”

    我学着老人的样子，扒开一处水口，咦，竟然有两条小鱼从水口跃进了河浜里，太公走到水车那边叫道：“川儿，弄好没，踩水车了。”我将沾满湿泥的铁锹在水口上冲干净，小心翼翼的在水田间的小径上走了过去。太公踩着的水车不算大，但可以两个人同时踩，借着太公手上的劲儿，我跃上了水车上踩用的翻叶上，像太公那样趴住上面的横杆，“川儿，我喊一二三，咱们同时踩。”随着老爷子的哟喝，水车在我们的脚下‘咯吱’作响，河浜里的水进入了水沟流向了田里。

    我趴在横杆上，看向远处，田埂旁的树枝上已经冒出了新芽，还没有披上绿装的一块块田地，在不算灼热的日光中，像是一面面玻璃镜子，偶尔会显出云朵飞鸟的投影。欣赏着这一切的美好，我嘴里不由得哼起了轻快的曲调。

    日头渐渐西斜，从一开始的兴奋好奇，到双腿似坠上了铅块，我觉得自己的腿不听使唤了，可转头看到老爷子，虽然额头和鼻尖也已经出汗了，动作也缓慢了不少，但仍在坚持着，我咬咬牙的不敢停歇。

    陪着太公完成田间的劳作，我跟他聊了我曾爷爷曾阿奶也回来了的事，告诉他我明天一早就得回去工作了，老爷子万般不舍。回到他家，太婆也知道我要回去了，给我准备了好多东西，我晓得这些都是他们平时舍不得吃的，便欲推辞，太公阻止到：“川儿，你收下吧，这是外公外婆的心意，等再过几年，外公外婆都忙不动了，想吃也没有了。”

    太公拎着那一大包东西，就准备帮我绑到车后座上，看着空荡荡的自行车，我愣了一下，太公敏锐的察觉到，也看向了我的自行车，眉头一皱，张嘴就要喊太婆，我给拦住了。不知情的太婆又拎了一小篮子的鸡蛋出来，见老伴的神情有异，忙问：“老头子，你咋了？孩子们都忙着呢，舍不得也不行啊。川儿还得去侯家集呢，一会儿天黑了，该看不清路了。”唉，老爷子无力的叹了一口气，自行车就放在自家院子里，那车上的东西被谁拿了，用脚后跟想也知道啊，我安抚的抱抱两位老人，便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