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谣言

    小鬼子如期的偷袭了珍珠港，从上海越来越令人窒息的恐怖氛围来看，全国的抗日进入了‘寒冬’，纪凡爸爸和他的同志们为了筹集物资，每天都在生死线上徘徊。

    虽然时局越发的紧张，老百姓的日子如覆薄冰，爷爷不放心家里，还是决定回家过年。

    一行人在腊月二十八这天的下午赶回了家，这一次，没有人来接我们，爷几个冒着寒风往家走去。路上遇到熟悉人，虽然也热情的打了招呼，但那些人的眼神和语气，都有点怪怪的，特别是看向我爷爷的眼神。我很努力的听着，也只捕捉到只言片语，有谣言，而且是跟大奶奶有关的，糟糕了！

    曾阿奶看到我们的那一刻，脸上有惊愕，有欣喜，有伤感，有愁怨，却又一瞬间用满脸的喜悦掩盖住了，敏锐细腻的爷爷带着不解看了我一眼，我给了一个沉重的表情，微微的叹了口气。

    等曾爷爷他们都回到家里，众人对于我们的归来，依然是很开心的样子，每个人似乎都在开心的笑着，却又处处都透出诡异。连迟顿的叔爷都感觉到了，在饭桌上不时的，就跟我挤眉弄眼。好不容易吃完晚饭，我拉过大姑奶奶，询问大奶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一开始，她还摇头，说没什么，我的那个小倔脾气一上来，她没扛得住。

    “咳咳，我其实知道的也不多。事情是这样的，隔别镇和我们桥口搭界的地方，有个姓包的小地主，家里有不少的鱼塘。这进了腊月，就要开始起鱼了，他家附近的庄户劳力都被二鬼子征去修什么工事了，便到了我们镇里招人，荣氏的族里面也去了几个人。然后他们回来时，带回了一个消息，他们看到阿嫂和那边的一个富家子手挽手的走在大街上，说的是有鼻子有眼的，虽然家里人都知道阿嫂在干什么，可这十里八村的都传遍了。出门时，人家就都指指点点的，最可气的是你大阿爷，竟然找上门来，指着你阿爷的鼻子，大骂丧风败俗，丢尽了荣家人的脸，叫你阿爷让出族长的位置，还说按照祖宗的规矩，他家是长房，理应由他儿子担任。其他的族老们虽然没赞同你大阿爷，但也让你阿爷好好的管束小辈，有的甚至让休了阿嫂。唉，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呀？”我也只能叹息，流言犹如钢刀啊！

    一转身，看到爷爷站在墙角，大姑奶奶吓得不知该怎么办，我上前拉着爷爷的袖子，对他说道：“阿爸，阿妈不是那样的人，也许当时，他们正在执行任务呢。阿妈是个了不起的女子，为了民族大义，她把脑袋拴在了裤腰带上，别人不晓得真相，可以不理解，可要是我们这些她最亲的人也去质疑否定她，那她的心里得多苦啊！”爷爷吁出一口气，脸上扯出笑意，抬起手拍拍我的头：“臭小子，你阿爸是那种没见识没肚量的人吗？不过还是得罚她，要是年三十她回来了，年夜饭就她一个人做，你们谁都不许帮忙。”切，还挺傲娇的，到时候看谁去帮忙，谁帮谁是小狗，哼！

    大年三十的早上，我们从祠堂回来后，大奶奶便回到了家，于是在她傲娇丈夫的要求下，开始准备年夜饭。爷爷不准我们去帮忙，简单点吃了中饭，看大奶奶在厨房里叮叮当当的，又要备菜又要烧火又要炒菜的，我问爷爷：“阿爸，您确定您媳妇儿能干的了？”爷爷不自在的摸摸鼻子，在家人的偷笑声中，别扭的挪进了厨房。

    新年的第一天，我三个小的顶着全庄人异样的眼光，坦然的跟着庄上的‘孩子大队’每家窜了个遍。因为过年前，我告诉他俩，辩解只能让别人的好奇心更重，坦然的去漠视别人的诽议，才会让人无从下口。

    初二这天，我们依然去了向家灶，这一次，全家人都吃了闭门羹，一切原由，尽在不言中。即使再坦然，心中的那股郁闷，还是让人难受。幸好接下来的几天里，几家关系亲近的人家和我外公外婆的陆续到访，这种情绪才得以舒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