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谋杀

    斧头帮将三号码头割颈案的主谋和帮凶如约的交给了我，彼此分开后，我们爷俩便带着苟良才和他的狗腿子，来到了周家老宅。下午避过了爷爷，使了点手段开始逼问供词。

    被死亡威胁的苟良才表示，让狗腿子先说，他会补充，我告诉他们，千万别存什么侥幸心理，到时候活又活不了，死又死不掉的，血哧呼啦的渗人。

    根据他们俩的交代，日本人早几年就想拉拢一些帮派替他们在码头上转运物资，必要时还可代其在租界里行事。这要论势力，清帮自然是首选，但此时清帮的三大巨头，张啸林正挂着羊头卖狗肉，喑渡陈仓呢，而黄金荣则是老奸臣滑，行事只求利益手段狠辣，什么民族大义对他们俩来说，哪比得过大洋金条可亲，只有风头最盛的杜月笙，是三个人中最识时务的，早早的就避开锋芒，去了香港。那么日本人便需要一些能在明面上，为其行事代言的人，一向以维护民族大义，维护工人和普通民众利益为宗旨的斧头帮，就成了小鬼子急需瓦解利用的目标。

    在南京政府秘密处决王先生后，苟良才便觉得戴在头上的紧箍咒松开了，本来那些码头上的工人只需按月交一点点的保护费就行了，苟良才不但要提高保护费，还要进行额外的抽头。为了这件事，帮内已经多次对他提出警告了，斧头帮本就是依附这些工人而生的，莫要因为一点点的蝇头小利，撅了自己的后路。就在这个时候，日本人找上了他，许了他权力金钱，还送来个日本娘们陪他睡了两宿。他便找来狗腿子商议着，决定先除掉跟他争夺三号码头的冯堂主。这斧头帮本就是靠暗杀起家的，一是这些各堂口的主事人，个个都是个中高手，二是，杀同袍，为人所不耻，毕竟再卑劣的人性也不会将自己的龌龊展示于人前。狗腿子‘猪’通过同乡，从东北找来了杀手，摸准了冯堂主每天的行动轨迹，那一天便将人给解决了。杀手离去时，看到了从货墙外面走过的冯阿毛。

    此时，斧头帮里正好发现了苟良才私通日本人的事情，正要找他回去执行帮规，杀手已先一步见到了他，跟他讲了码头上的事。狗腿子知道前几天冯家父子在三号码头上闹出的动静，为了应付帮中的麻烦，便出主意让当天去过三号码头的冯阿毛背锅，为此还去收买了冯堂主手下的小弟小安徽，在小安徽做完假供后，直接将人沉了江，后来社会舆论持续发酵，那名杀手便不告而别了。

    将他们俩的供词，又从头挼了一遍，在确认无误后，让他们按了手印，去管家爷爷那里端了两碗米汤，给灌了下去，嘱咐老爷子，就算他俩拉到裤子上也不能松绑，人只要死不了就成。

    在附近的电话局摇了个电话去报社，秦淮大哥出去跑新闻还没回来。晚上回到家，便开始为阿毛哥写自辩材料。

    我两世为人，都没有接触过案件的审理，自辩材料也是第一次写，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规范，就以第一称进行案件还原举证说明，好不容易写完，天色已露白。定好闹钟又眯瞪了会儿，估摸着罗叔上班后，才带着材料去了巡捕房。

    只是罗叔今天看我的表情有些古怪，我心里很忐忑，被我逼得没法子，才告诉我，昨天晚上冯阿毛用自己的裤带将自己吊死在牢门上了。“罗叔，这不可能的，阿毛哥怎么会自杀呢？他明知道我们一直在想办法救他呀。您给我说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拍拍我的肩头，小声的说道：“唉，就知道瞒不过你小子。我去的时候，人已经被放了下来了，脖子上有两道紫黑的印子，一道偏下一道偏上，听同僚讲，是吊在牢门的铁栅栏上的，而绳结，却是打在外面的，大家都心照不宣吧。昨晚值守的是钱阿四和史通，我知晓的就这些了，等会儿，他们会去通知家属领回尸体。”日本人定然是知道了苟良才被斧头帮抓住了，但此时杀掉冯阿毛就有点画蛇添足了，那么一定有我们不知道的或是忽略掉的事情。不能给罗叔招来麻烦，我决定不与冯家人在巡捕房里碰面，便跑去了爷爷的单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