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乡下日常2

    日头渐渐偏西，曾爷爷开始逮家里的小公鸡，我跟在旁边赶着鸡群。咦哟，有人要吃咱们呢，快逃吧！小公鸡们拼了命的扑腾，还是让曾爷爷手里拿的长柄网罩子一下子就逮住了两只。咱现在可算是‘专业’卖萌加捧哏的呀，拍手叫道:“阿爷真厉害！阿爷真棒！”我的小尾巴也跟风拍手:“阿爷，棒！”老爷子被两记马屁拍得晕呼呼的，曾奶奶笑骂道:“你个老东西，傻乐个啥呢？趁着灶上的热水赶紧的把两只小鸡杀了褪毛，再从养鱼的缸里抓条大一点的顺手处理了。”见大儿媳妇要帮忙烧火闷饭，吓得赶紧喝斥，大奶奶扶着肚子被赶出了厨房，我正准备去帮忙呢，刚好爷爷和叔爷回来了，我便跟小牛珍一样的蹲下来，看着曾爷爷处理小公鸡。七八九月才长成的小公鸡，可香可嫩了，这么想着，我的嘴角都快滴出水了，小牛珍估计也跟我同样的心思，叭叭小嘴:“阿哥，吃肉肉。”

    不知道叔爷从哪家弄来的什么小果子，过来塞了我们两个小孩子一嘴，一看他，他自己也是满满的一嘴，嘴角还流出了一点红红的汁水。我乐呵地看着他被爷爷揪着耳朵拎去帮忙择菜洗菜。费力的嚼着嘴里的果子，嗯，酸酸甜甜的，真好吃。

    等到满院子的肉香味，两个姑奶奶才跑了回来，那满身洋溢的得意，大多数人年少时应该都经历过吧。我想这种满足的幸福感会跟随她们很久的。

    夏日的光亮退散得很慢，几位老爷子过来吃晚饭时，院中的物什还隐约可见呢。曾爷爷他们从堂屋里搭出大方桌摆在院子里，又拿了四张大秦凳，摆放好后，点了一盏马灯挂在了正房的廊下，不一会儿，就飞聚过去好多的扑棱蛾子。

    曾奶奶哟喝着，可以开吃了。院子后面有条河，岸上的几畦菜地里飞出了星星点点的萤火虫，小牛珍示意我陪她去抓，我俩正欲窜向后院，就被大奶奶一手拎了一个，两小只立马都老实的坐到婑一点的桌子旁。几位老爷子刚喝了几口，曾爷爷把我叫到了主桌，让给几位老爷子见礼，嘿嘿，自然又是收到了一波见面礼。

    曾九爷爷的父亲曾老太爷是清末的秀才，清朝灭亡后，他不再考学，而是回到荣家庄开办了私塾。曾九爷爷子承父业，爷爷一辈儿的和更小一点的孩子们都是跟着他念书识字的。他捻着下颔的胡子，对我问道:“川哥儿，你阿爸说，你已经启蒙了，识了不少字了，还跟着一位书法大家学了些日子。你给九阿爷说说你是怎么看师惑一词的？”我恭敬地揖首回道:“回九阿爷的话，孙儿浅见，师者答疑解惑，达者为先。”他点了点头，对曾爷爷他们说道:“是个聪慧的，额角圆润有棱，眼神清明灵动，是好孩子。宝铨呐，你既然养了，就好好的培养，莫要像那些眼皮子浅的。”叮嘱完爷爷，又对我说道:“川哥儿，明日巳时来私塾寻我。”“是，孙儿记住了。”

    正想退回去，曾大爷爷，就是我曾爷爷爷的亲阿哥阴阳怪气的说道:“大侄儿，这是挣到大钱了，不然，哪来的闲钱养别人家的崽子。老二呀，你是荣家的族长，又是一娘肚子里爬出来的亲兄弟，你侄子身子骨弱，不能出去挣钱，这成亲的彩礼还差一大截呢，要不让大侄儿帮衬帮衬他兄弟。”几个老兄弟丝毫没掩饰眼中的鄙视，曾四爷爷呛声道:“老大，你还要脸吗？你自己摸着良心说说，这些年，二哥家帮了你多少回了，你家宝贵那是身子骨弱吗？那是得了懒病，都无药可救了。”曾大爷爷梗着脖子耍赖道:“那你们就别想让这小兔崽子入族谱。”曾四爷爷胳膊上的袖子都撸起来了，我曾爷爷把手里的酒杯往桌子上一放:“大哥，做人别得寸进尺，我荣文亮自问没亏欠薄待过你。许不许我家川宝儿上不上族谱，你说了不算。再要这么的糊搅蛮缠，我们之间这兄弟也没有必要再做下去了。”曾四爷爷补刀道:“要不是老七受了风，起不来床，你今天指定又要挨揍。”哦，这瓜好清凉呀！

    一段小插曲，今晚的小家宴顺利结束，老哥儿几个翻了黄历，说三日后开宗祠，顺便将还没有记名的孩子们统一在那一天。跟在爷爷叔爷后面，将几位曾爷爷送到各自的家里，回来的路上，叔爷给我抓了好几只萤火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