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另一时空的相遇
1932年1月28日,长达1个多月的‘淞沪会战’拉开了序幕。29日,日军在装甲车的掩护下,日机由航母‘能登吕’号起飞,对闸北、南市一带狂轰滥炸,守军第19路军所部,顽强抵抗,敢死队以集束手榴弹对付日军装甲车,坚守着每一个阵地。上午10时许,日机向宝山路、虬江路一带投掷炸弹,商务图书馆总厂和东方图书馆被毁,包括古籍在内的30多万册馆藏图书被付之一炬。下午2时许,我守军退守。至17日第156旅加入战斗,才迫使日军退至四川北路以东、靶子路以南。
从我军反击开始,公共租界的商户、普通民众,凡是能动的都在向外撤离。时年20岁的爷爷荣宝铨跟随当时的东家向安徽芜湖一带退避。
从法租界出来,行至天目东路的一个堆放满东西的小巷口,一个怀里抱着个三四岁小男孩的男子,满身是血的跌坐在一堆杂物上。爷爷荣宝铨跟在撤退的队伍中,不知怎么就透过纷杂的人群看向了巷口。他将手里的箱笼托身旁的人扶在车架上,撩起长衫 掖在腰间跑到了巷口,只见那男子将衣襟里一个染血的小布包交给了爷爷,艰难地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爷爷摸了摸孩子,还好只是昏睡着,轻轻地抱到自己怀里,快步跑回车队,从随身的包袱里抽出一条长布巾,将那孩子系在了胸前。
天黑时,终于出了上海市区,枪炮声渐渐远去,犹如惊弓之鸟的一行人除孩童偶尔的哭闹,只有车轱辘在坑坑洼洼的道路上行进的声音。
颠簸中,荣宝铨怀里的孩子,扭了一下小小的身子,想是醒了。荣宝铨拍了拍轻声说道:“别怕,你现在很安全。我叫荣宝铨,在下乡有两个孩子,大的是小子,三岁了,你们应该差不多大,小的才刚怀上,还不知道是男是女呢?”小孩疑惑的感知着周边,自己在被说话的男子抱在怀里,坐着车,视线中偶尔闪过亮光,但看不分明。天啦,这车的减震也太差了吧,这还要坐多久啊,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裂开了,仿佛一开口就能跳出来似的。咦,不对啊,晚上我在上海的家里,吃完晚饭后,刚把新书更新了一章上传,无聊的歪在沙发上,好像是睡着了。这是要去哪儿呀,怎么还被人抱着呢?晕倒了?不会吧!再说,上海就算是远郊也不可能有这么差的路况啊!等会儿,总觉得忽略了什么。抱着我的人说他叫荣宝铨,跟我爷爷同名同姓?行啊老兄, 甭管你是好人坏人,你这是吃定你姑奶奶的便宜了。突然‘咚、哐’的一声,车里的人撞作了一团,一股短暂的记忆冲入脑海。
景川,三岁零十个月,记忆中一直跟随景爸爸生活。几天前,一个胡子拉碴的伯伯来找景爸爸,他们在书房说了好一会儿话,胡子伯伯临别时,走到景川面前,蹲下身子,将一系着红绳的鱼形玉佩戴到景川的脖子上:“小川,要一直戴着这个哦,这是伯伯送你的礼物,我们要好久不能见面了,能让伯伯抱抱你吗?”景川感受到胡子伯伯抱着他时的小心翼翼,像是抱着很珍贵的东西。过了几天,早上起来,吃了桌子上的早点,坐到书桌旁用毛笔慢慢的描着红,过了好一会儿,肚子都有点咕咕叫了,爸爸外出还没回来,外面就传来了轰隆隆的声音,然后又一阵‘ 霹雳啪啦’,地也一震一震的,隐约有人哭着喊着,刚准备跳下凳子,爸爸浑身是血的从外面开门进来,说是日本鬼子和我们的军队打起来了,鬼子的飞机扔了好多炸弹,死了好多人,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去书房拿了什么东西,收拾了几件衣物,将家里平时给景川当零嘴的一铁盒饼干都倒在桌布上一拢便塞进了行李,还有两块面包,自己拿了一块三下两口就吃完了,另一块让景川抱着啃,背起包袱,把景川抱在怀里,可出门没走多久,一架飞机呼啸而过,一阵烟尘,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鬼子,轰炸,荣宝铨,在上海?天呐,记得有一次和爸妈聊天,还说,如果真的能穿越时空,我最想回到三四十年代的上海,我想见见年轻时候的爷爷,照片里的爷爷颜值可比现在一些小鲜肉抗打呀。所以呢,这会儿抱着我的会是爷爷吗?我的个天神菩萨,这可不能胡乱地开玩笑啊,一定是做梦吧?一定是的!还是睡吧,不然明天早上可爬不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