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开始
导演把所有温故不在能先拍摄的镜头全部拍完了,整个剧组几乎都在等温故到场。
车子一到,温故一路上都在道歉,然后火速换了衣服化了妆,进入了状态。
司禾站在房车上,眼神一直追随着拍戏中的温故,对对手戏演员该损就损的习惯一直没变。
突然想起一年前的平城,那个信手拈来,胡说八道的温故,为了挡自己真实身份的胡编乱造,才是让他注意到这个小朋友实在是很皮。
————一年前,平城,温故一年一次的志愿者,为期十天————
“林姐,我这眼镜戴着,又没化妆,平城怎么会有人认识我,放心吧,你帮我挡着点哈,赵思荣知道又要骂我一顿,嗯嗯,知道了。”
温故挂掉手机,放进外套口袋里,身着蓝白相间的志愿者服饰,看起来阳光明媚。
“姑娘,你知道,平城医院从哪个方向走吗”
一位约莫六十多岁的老阿姨,正拉着站在路口的温故问路,温故故意将白色鸭舌帽压低,大大的黑框眼镜遮挡住自己的眉目。
“阿姨,沿这条路走到头路口右拐就是平城医院了。”
第一天的志愿者,站在平城马路的中心,扶一扶老人家,跟老人家指一指路,偶尔还会捡到一两个走丢的小朋友,会被她送去警务站。
半天过去,平城的紫外线强烈,温故正在警务站里涂防晒霜,身边身着军绿色军装的男人看起来有些眼熟,却半天想不起来是谁,温故管他是谁,擦完防晒霜就继续回到马路中央。
这会问路的是一个阿姨,上来问了半天路,最后却问到其他问题上去。
“小姑娘,你今年几岁啦,在平城上学吗家里有几口人,阿姨家里有个小哥哥,可以跟你认识一下……”老阿姨的话没完没了,温故只能面带着笑容忍耐着。
“哎呀,老姐姐,我今年都36了,我儿子都马上念初中了,对了,我最近正在跟我老公闹离婚,要不你儿子我们见一见”
温故一本正经,老阿姨淳朴又单纯,只奉承了几句看不出她已经36岁,温故还假动作要掏出身份证自证年纪,老阿姨落荒而逃的样子实在是看起来好笑。
警务站离温故的距离不过四五米,温故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从刚刚就直视着她的军人眼里,很有意思,和那会看见她的狼狈完全不一样,“516,你这次回来玩几天”
身边另一名军人叫回了他跑神的思绪,“你这么叫我还没反应过来。”
“行,司大当家,还摆起老板架子了。”一个结实的拳头落在男人的肩膀上,带着戏谑的笑容浮上男人面容,司禾,每年都会回平城休息几天。
“哎,这个温故,每年都来做志愿者”
司禾假装跟温故不熟,但是温故的演员身份他又是知道,毕竟从京城来,假装不认识就不太实际。
“对啊,每年都来,十天,今天第一天,就被你碰到了,京城回来就是不一样,能认得她,她在这平城大街上随便乱逛都不会有人认识她。”
警务站里的军人们,没有一个去怀疑他们的关系,就连温故自己,来来回回喝水吃饭上洗手间,从司禾面前走来走去几次,都没认出来他是她未婚夫。
……
“司禾司禾想什么呢”温故中场休息的时候回到了房车上,只看见司禾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眼睛一直盯着远方。
司禾回过神看着面前比她矮了一个头的温故,脸上还挂着笑容,突然脸色一变,“别笑,丑。”
温故皱着眉头一脸疑问,“丑我”
“哼,丑就丑,反正有男朋友了。”温故坐在座位上,拿起桌上的冰咖啡喝着。
司禾坐在温故对面的座位上,不动声色端走温故面前的冰咖啡,一口饮尽,这姑娘喝纯苦的,不加奶不加糖。
“……不苦么”温故看着司禾面无表情,她都小口小口喝,这老男人一口气喝完。
“嗯。”司禾从医院回来就一直心不在焉,但是听到温故说反正有男朋友耳根还是没忍住通红。
司禾想着温故的阳光抑郁症,温故休息的时间已经过去,又小跑着回到棚内。
他盯着片场内的动静,半晌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机一直关机。
手机的标志刚刚显示出来,贺周的电话马上就打了进来。
“老大,你人呢?飞机也没了?你不是吧?”
“昨天重要的已经谈好了,后续交给你。”
说完司禾就想挂断电话,幸好那边的贺周早有先见之明,话抢着说:“老当家把小嫂子的私章直接销毁了还登了报声明,以后估计小嫂子的所有合同都需要她的签字了,我看着小嫂子也不像是喜欢自己经手这些琐事的人”
“你当我是做摆设吗?”司禾不想再听贺周的废话,电话那边传来的后知后觉的哦哦哦也被他挂断在了电话那头。
“不是我还有话要说”
贺周面对已经响着忙音的手机心想:我能不能把司禾的私章也去销毁了,这样他就不能撂摊子了。
司禾电话刚挂断,一个来自美国的未知电话打了进来,司禾冷哼一声,连续挂断了三次,直到第四次,才不慌不忙的接了起来。
“司当家,这可是合约的内容,您违约了!”
电话那边自然是被封锁在拉斯维加斯连那里都无法离开的赵思荣打来的,她在面对司禾的时候说话明显客气了很多。
“是吗?那我们现在自由恋爱,业内上下都知道司氏当家已有未婚妻,你觉得一纸合约能约束我还是能约束司氏?”
“你比她更在乎她的演艺事业吧,你可以试试,我放出她是司氏未来主母这个消息劲爆,还是你把那份已经没什么用处的合约曝光出来更重要,你可要记得,那份合约上的受益人明明白白写的是您这个蛇蝎心肠的母亲名字。”
“那个男人死了吧?听说你又找了个下家,你这样的人干脆重新生一个,当作没生过温故多好啊?”
“你知道我接下来想做什么吗?”
那边的赵思荣浑身气到颤抖,紧紧攥着身下的白色床单,她亲手把女儿给了司氏换来的自由竟然能在一年就期满无效了,她实在是低估了温故,她以为那个叛逆期未成年因为赌气能用纹身来毁自己事业的倔强性子会不屑于和一纸合约定下的未婚夫有所牵连。
“你会和她彻彻底底划清界限,法律上她也不用再赡养你,满意吗?这只是开始。”
司禾说完也不等那边的回应,径直挂断了电话。
夜晚九点,温故又坐在床上两眼无神却没有睡意,司禾回了连城,司意就搬到了隔壁的房间,现在放在温故床尾的那张行军床上正坐着司禾。
“你要盯着我到什么时候。”温故看着司禾坐的笔直,这简直跟司意没差别。
“小朋友,你药吃了吗”
“吃了,你不是看着我吃的吗”
温故无奈,说的话也拖的缓慢延长,索性不管司禾的视线,侧躺在床上,还是看着窗帘外面,做好了今晚睁着眼睛到天亮。
身后的床铺下沉,温故扭头去看,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挪动,一阵熟悉的檀香传来,司禾的大手将温故牢牢抱进怀里,脑袋被固定在司禾的胸前。
“你你你你……”
“我给你催眠,少吃点药。”慢慢的,再也不吃那些烦人的药。
司禾的声音落下,温故只觉得自己后背的一双大手缓慢又轻柔的拍着一下接着一下,像哄小孩一样。
半个小时之后,温故倒是睡得很香,而且睡相开始跑偏,卷走了司禾身上的所有被子,司禾一双深邃的双眼盯着天花板,好像要盯出数千只羊一样。
叹了口气,转过身面对着温故,她又翻了个身,这回直接趴在司禾的肩膀上,一张软白的手直接无意识的触碰到司禾的喉结,偏偏摸到时候之后一动不动,手就放在喉结上,司禾怕弄醒温故,保持着被蹂躏的动作。
这个人是怎么做到睡不着就一夜不睡,睡着了就像是在梦里打仗一样,一整夜在司禾的身上爬来爬去,司禾一整天的心不在焉被她完全转移了注意力。
后半夜,温故整个人还挂在司禾身上,还若有若无说着梦话,可一个字也听不清。
手机上来了一条短信,屏幕一亮,02:36。
这个时间司禾刚刚睡着。
刚睡着没多久的司禾一向浅睡眠,生怕有一点动静吵醒温故,只见温故一个人占走了所有被子,整个人裹着被子头抵着司禾的胸膛下面侧躺着,司禾想起来把手机关静音,才注意到自己的睡衣领子正被温故牢牢揪在手心里。
天微微亮起,司禾被逃过窗帘遮挡的一丝光亮照醒,皱着眉头抬起脖子,整个人都酸疼无力,伸出长臂拉上窗帘,转过身发现一只脚正在面前,胳膊撑起上半身,看见温故整个人爬到了床尾去睡,趴在床尾,小臂还搂着司禾的小腿,睡的很香。
门口传来敲门声,司禾几乎是蹦起来,三两步回到行军床上,像极了被捉奸而逃跑,温故因为司禾突然抽走的腿,皱着眉头翻了个身,哐当一声直接掉到地上,和林离开门的声音合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