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枕边惊魂
李小蕾离开后，江凯似笑非笑地看着纤艺，然后抬了一下眉毛，朝她竖了一个大拇指。
纤艺翻了下白眼。
江凯正想说什么，纤艺却面无表情地站起来朝门外走去。
各种偷窥的目光隐藏在纤艺看得见或看不见的地方，她心知肚明，却一路面带社交式微笑、淡定地回到了财务部。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出好戏的旁观者们，难免失望了……
当然，纤艺的这种淡定是装出来的，其实一路上她都在心里不停地提醒自己:淡定！淡定！别上火！事缓则圆，事缓则圆……
纤艺调整好了情绪，而且一整天的表现都很稳。
直到晚上，关起门来房间里就只有他和老公两个人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想把李小蕾的事跟老公掰扯掰扯。
江凯正坐在卧室新添的一张办公桌旁，捣鼓着刚装好的电脑。
纤艺倚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江凯的背影，不禁回想起过去的那些生活片段——下班日常，她或卧或坐，与电视剧为伴；他聚精会神，在电脑上加班。
“想什么呢？”
江凯回头看见纤艺在发呆，便随口问了一句。
“那个李小蕾想干嘛？”
“呵呵……不知道。”
江凯摇摇头，耸耸肩，然后又低头去弄他的电脑。
“总是被她那样抱来抱去的，你是不是挺开心的？好享受的是吧？”
纤艺的言语中充斥着醋意。
“看你说的……”
“不是吗？我帮你分析一下啊……现在呢，你可能确实是没想怎么样，但是呢……说实话，她长得确实很漂亮，所以呢，你还是有一点小猫闻到了腥的感觉，我说得对吗？”
纤艺背靠门框，娓娓道来，情绪平静，仿佛在谈论别人的事。
“你看你，说什么呢……怎么会！不会的，你想多了。”
“接下来呢？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谈？去哪谈？”
“谈什么？”
“谈工作啊，抱在一起谈工作啊！”
纤艺的语气泛着浓浓的醋味，差点把她自己都齁着了。
“哈哈哈……”
江凯哑然失笑，朝纤艺走过来，抬起右手撑着门框，与纤艺面对面近距离站着:“怎么？吃醋啦？”
江凯的语气和眼神一样温柔。
纤艺直视江凯，眼神也渐渐温柔起来。
“娶了红玫瑰，久而久之，红的变成了墙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还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的一粒饭粘子，红的却是心口上的一颗朱砂痣……张爱玲说，每个男人都有过这样的两个女人，至少两个！是这样吗？”
此刻的纤艺，既楚楚可怜，亦楚楚动人！
江凯没有回答，只稍一俯身，他便吻住了纤艺……
当晚，江凯睡得很甜，纤艺却因为对李小蕾的事多多少少还有些难以释怀，所以直到凌晨时分，她才迷迷糊糊的感觉到了一点睡意。
似睡非睡的状态下，她翻了个身，伸手去抱身边的江凯，突然感觉江凯的身体冷冰冰的！
她努力睁开眼睛去看他，但感觉眼皮很重，透过上下眼睑之间狭小的缝隙，她隐约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身边的江凯，变成了一具通体浮肿的尸体，被一团灰绿色的瘴气包裹着！
纤艺想喊叫，却怎么也张不开嘴！她又想把尸体推开，却怎么也抬不动手臂！她想逃，腿脚却不听使唤！
“啊！”
她用尽全身力气，大吼了一声，突然就睁大了眼睛。
身边的江凯映入她的眼帘——熟睡中，并不是那具通体浮肿的尸体！
刚才是做梦吗？
像，也不像！
已经被吓个半死的纤艺喘着粗气赶紧下了床，把灯打开，脚步沉重地走到墙角，蜷缩身体抱紧双腿席地而坐，胆战心惊地盯着床上的江凯。
如果说刚才是做了一个梦，这个梦为什么那么真实？
如果说刚才不是在做梦，那么，刚才那具尸体去哪了？
纤艺不由得回想起上次见张晓琴时的状况——那浮肿的尸体在瘴气间起起伏伏，渐渐化作星星点点的绿光，如萤火虫般消失在树丛里……
纤艺本能地转动眼球，看了看四周，房间里并没有星星点点如萤火虫一般的绿光。
纵然我对你有柔情万千，
终不敌你刚才吓我一眼！
纤艺不敢再回到床上，就这样缩在墙角，坐了很久很久。
也许是纤艺开了灯的缘故，房间里太过明亮的光线打扰了江凯的睡眠，他翻了几个身，然后睁开眼睛，醒了。
江凯睁着惺忪的双眼四下看了看，没见到纤艺的身影，遂又用手肘支撑起上半身，朝卫生间张望，还是没见到人。
“老婆？老婆？”
江凯轻轻唤了两声。
纤艺缩在墙角，胆怯的双眼死死盯着江凯，不敢吱声。
“这是去哪儿了？”
江凯自言自语着翻身下床，突然就发现了坐在墙角的纤艺。他奇怪地瞪大了眼睛:“你干嘛？”
纤艺仍是怯怯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你怎么啦？”
见纤艺这副样子，江凯不禁也跟着紧张起来。他朝纤艺走过去，蹲下来伸手欲扶住纤艺的双肩，不料她一激灵，又紧缩了一下身体。
江凯把手收回，蹲在纤艺对面，疑惑的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是不是做噩梦了？”
江凯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温柔，生怕再吓到了纤艺。
纤艺轻轻点了一下头。
“梦到什么了？”
纤艺紧张而慌乱地摇了几下头。
江凯一屁股坐到纤艺身边，一把将她紧紧搂住:“好了好了，没事了！没事了！我们不去想它了好吗？不过是一个梦而已！”
此刻，纤艺明显感觉到了江凯温暖的体温，这体温给她带来了安全感，令她未加思索地脱口而出:“我梦见你变了！”
“傻瓜！还在担心李小蕾的事是吧？你这就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不用担心，我不会变的……以前的江凯吧，确实对李小蕾用情至深，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不是有你了吗！而且，你没听大哥说吗，李小蕾已经早就跟丁洪在一起了，这种背叛……怎么可能被原谅呢？”
江凯把纤艺说的“变了”，理解成了感情上的事，于是就说了这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不过，他的这番话倒是起到了神奇的效果，把纤艺的思维从浮肿的尸体引向了李小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