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似是而非的困扰
董冬动确实是一个怪人！
正当大家以为他还会继续就自己的空间学说高谈阔论一番时，他突然站起来急匆匆地向门外走去。
董志伟和江凯、纤艺同时站了起来，目光齐聚董冬动瘦小的背影。
董志伟很快回过神来，对江凯和纤艺说道:“没事！没事！他一定是突然想到其他什么重要的事情了，没事，他经常这样，老毛病了！我去送他回去……老三你这样，现在来龙去脉你也搞清楚了，你好好跟弟妹聊聊，其他事等我晚上回来再跟你谈。”
董志伟说完，抓起放在茶几上的墨镜和车钥匙，急匆匆地去追董冬动了。
大厅里只剩下江凯和纤艺，二人一时之间都有些手足无措。
“坐吧，聊会儿？”
短暂的沉默之后，江凯率先开口。
纤艺坐下来，挺直腰板，双手垂放在膝上，认真地直视着江凯，眼里有疑问、也有藏不住的似水柔情。
“咳！”
江凯的目光躲闪了一下，用拳头捂着嘴清了清嗓子。
“聊吧！聊实话！”纤艺的语气中泛起一丝温柔。
“聊实话”这三个字份量很重，而且带有责怪对方说假话的意思，所以，尽管纤艺说得温柔，江凯听了却难免感觉有点无语。
他又用拳头捂着嘴&34;咳”了一声，然后语调谨慎地说:“刚才董大婶儿……董老师说……”
“我不要听他说，我想听你说！”
纤艺固执的言语中带着撒娇的成分。
江凯有些慌乱地眨巴着眼停顿了一下，喉结部位有一个很明显的吞咽动作。他欠着身子往前挪了一下，伸手拿起茶几上的茶杯，缓缓地饮了一口。
“我觉得，挺对不住你的！说白了我这叫借尸还魂，我活了，但你老公没了，无论如何这对你很不公平……所以你难受、或者恨我，都是应该的，我能理解。”
江凯两眼盯着手上捧着的茶杯，一边说，一边用大拇指来回蹭着杯肚。
听江凯说完这番话，纤艺并没有开口回应，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得不带任何态度，看上去像一个专职倾听者。
“现在这种情况……我希望你明白，我无意要伤害你。”
江凯说这句话的时候，皱着眉头看了看纤艺。
纤艺认真地看着江凯，仍然作倾听状，一个字都不说，这让江凯不禁语塞。
又是一阵短暂的沉默后，江凯问纤艺:“可以跟我说一下你的打算吗？”
“我没打算，我一向都是听我老公的。”
纤艺忽然面带微笑，一语双关。
纤艺的回答以及语气和表情，令江凯忍不住撅起嘴笑了起来:“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你不明白吗？如果不想聊实话，有什么必要聊呢？”刚刚还面带微笑的纤艺，忽然就皱起了眉头。
“这……跟实不实话没有关系吧？我只是想问一下你的打算。”
“俗话说，你永远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
“听不懂啊？嗯，没事，我自己懂就行了。我老公睡着了，我会等他醒来，我会一直等下去，等到天荒地老。”
听纤艺这么说，江凯有些动容，但他很快就收敛起了内心的小波澜，平静地问纤艺:“这么说，你没有打算离开？”
“我为什么要离开？我老公在这里！我老公在哪里，我就在哪里！我永远不会离开我老公！”
纤艺语气笃定，斜睨着江凯，暗中观察着他的反应。
江凯用手搓了搓自己的前额，没有吱声。
“你希望我离开吗？”
“当然不……我是说……我尊重你的选择。″
“谢谢你能让我留下。″
纤艺的这声&34;谢谢”中，多少带了些哀怨。
江凯沉吟片刻，犹犹豫豫的说道:“很难说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无法预料……怕你会受到伤害……承受不住……”
“会发生什么？”
“不好说……毕竟，事情挺复杂……有些事，你不知道。”
“对于我来说一点都不复杂，很简单，我就想要把我老公找回来！而且，我也不需要知道那么多事情，我不关心别人的 事，我只关心我老公！”
“恐怕你很难做到独善其身！我是说……你总得面对……现在的情况是，我是江凯！”
江凯这句话说得字字清楚，每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在了纤艺的恋爱脑上，令她一下就怔住了——刚刚，她一直主观地觉得自己是在跟一个&34;假江凯&34;说话；而现在呢，这句话突然就像是把一个真的江凯推到了她的面前。
在似是而非的困扰中，纤艺陡然陷入沉默，不过很快她就想起了自己需要核实的一个重点问题。
“你是江凯？”
江凯点了点头。
“你，江凯，之前是怎么死的？”
“醉酒，掉进了江里，淹死的。”
虽然听到了江凯的回答，而且这个回答跟张小琴的说法一致，但是纤艺忽然又觉得来自江凯的回答毫无意义——按照张小琴的说法，子恒和江凯已经见过面了，那么子恒知道江凯是怎么死的也就顺理成章，这对于判断眼前这个男人究竟是江凯还是子恒，毫无帮助。
一阵绝望重新袭来！
纤艺闭上眼睛，在心里不断地告诫自己:淡定！不着急！总会搞清楚的！事缓则圆，事缓则圆……
这次交流，在二人再度的沉默之后结束了。
接下来，纤艺很快就明白了，正如江凯所言，事情挺复杂，而且她不可能独善其身。
当天下午黄昏时分，江凯、纤艺、阿祥正在吃晚饭，门铃响了，很急促，来的是李小蕾。
阿祥刚把门打开，李小蕾就辟头盖脸地把阿祥数落了一通:“长本事了哈！长本事了是吧？出院也不通知我！还把这里的门锁也换了！你们想干嘛呀？！”
李小蕾的声音很大，连餐厅里的江凯和纤艺都听得清清楚楚。
纤艺神色紧张地看江凯，江凯抓着碗筷的双手停留在半空中，看上去也很紧张，不过他很快就镇定了，安慰纤艺说:“没事，有我呢！”
江凯说完，放下碗筷，起身走进了大厅。
这个时候，李小蕾也刚好走进大厅，看到江凯，她忽然愣了一下:“江凯，真的是你吗？&34;
刚刚还在高声发着脾气的李小蕾此刻突然柔情似水的。
江凯脸部肌肉紧绷，盯着李小蕾，没有回答。
“江凯，真的是你吗？&34;
李小蕾又小声地问了一遍，谨慎地向前迈了两步，用充满疑问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江凯。
“江凯已经死了！我不是江凯，我是鬼！”
江凯冷漠地回了一句。
“你真的没死？”李小蕾像是根本没在听江凯的回答，而是在用观察权衡着自己的判断。
“你很希望我死吧？”
江凯冷笑一声，朝沙发走去。
李小蕾又谨慎地往前挪了两步，然后突然冲到江凯身边，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