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抽上签了
张一平揭开手心的稿纸，宣布道：“大家都在啊！今天就讲一件事，古灵村分到一个推荐上大学的名额，我呢，经过多方考虑，现在从我们村的年轻人当中挑选出六位符合条件的同志，现在请以下念到名字的同志上到台前来：裴顾之同志、茅乐成同志、雪姗姗同志、张福山同志、李名同志、尚清同志。”
“清清，有你名字耶！”尚修立刻举起她一只手，朝台上的张一平大喊道，“张叔，这儿！我妹妹在这儿！”
“咳！听到了名字就上来吧。”张一平亲切招招手。
尚清有些纳闷，不是只有一个名额吗？怎么还挑出六个人来？难道是让他们上台比拼做试卷，谁分数高谁上？离了大谱的！
她信步迈上临时搭建的小台，左手边是茅乐成，右手边站的也是知青队里的张福山。
张一平领着大家往台上一立，高兴说道：“大家看看上面的这六个年轻人哈！都是年轻俊才！推荐上大学的名额就从他们中选出。”
“大队长，究竟咋选？能不能快些？我还赶着回家给孩子喂奶哩！”底下有妇人催促道。
“我们抽签。”
说完，张一平从身后拉出一个旧报纸糊成的抽签箱，向大家展示里面的几个空签子。
尚清一听这话身子险些砸倒在地。
抽签！她臭手王去抽签！
还不如直接选人，好歹能留个美丽的念想！
茅乐成看见她煞白的脸色，低头小声询问：“你咋回事儿？太开心了站不稳？”
尚清勉强挤出一丝微弱的笑容：“是啊，从未想过我还能有个抽签的机会。”
“没事，这就靠运气，不要有太多心理压力。”他浅笑说道，身上充满王霸之气。
“那昨天是谁在裴顾之宿舍求神拜佛、搭贡品台来着？”尚清毫不留情戳穿他。
这小子昨晚太激动，没好好学，愣是发动好些人在裴顾之的书柜上搭了个小型贡品台子，放上白面馒头、一小包麦乳精和他珍藏好久的一罐橘子罐头，从书上剪了张孔夫子的图片摆在上面，一群人装神弄鬼拜了半天。
她以为这是茅乐成家乡的习俗，没成想这是为今天的抽签积攒气运啊！
“老实交代，你怎么知道今天要抽签的？”趁着张一平当众制作中签的签子时，尚清低声逼问道。
“我偷瞄见的，张队长工作簿上大字写着的，他随便放在桌上，我路过就看见了。”茅乐成两手一摊，彻底坦白。
尚清眯起杏眼：“怪不得昨晚上神神忽忽的，还拉张福山跟你一起拜，原来你知道内幕啊！”
“尚清，开始抽签了！”茅乐成见张一平拿着抽签箱走过来，终于松一口气。
“大家都只拿一签哈，不要多拿。”张一平交代道。
轮到她了，简陋的箱子摆在面前，中央掏了个黑色的小洞，只容一手通过。
她看着那个小洞，里面仿佛有吸力一般，叫人神晕目眩。
尚清伸了手进去，抓住一根签子，抽出来。
她正想松开手看结果，张一平制止道：“先别急着看哈，大家都拿到手上再一起揭晓。”
尚清：很好，有超市抽奖那味儿了。
就这样，等六人都取了签子。
“请六位同志向村民们展示自己的抽签结果。”张一平举起话筒兴奋说道。
她还没展开手指头，就听见她右手边爆发出一声嘶吼。
“噫——我中了！”
尚清：？
只见右手边身高八尺的大男人软绵绵地朝自己方向倒下。
尚清：？？
她顾不得那么多，接住突然昏厥的张福山，让他平稳躺在地上。
直到看见他手里攥着的那根红签时，心下了然。
原来是你小子中了。
“大家快散散开，让空气流通，不要围在一起，张福山同志这是太过兴奋晕倒了。”张一平拿着话筒主持局面。
茅乐成给他掐了会儿人工，这才幽幽转醒。
张福山睁开眼第一刻，又发出蚊子般微弱的叫声：“噫！我——”
茅乐成及时捂住他的嘴：“张哥，你快别说了，一会又要撅过去。”
“好了，好了，人醒了就行，大家别看热闹了，快回家去。”张一平驱散还在踮脚凑热闹的闲民。
“能站得起来吗？”裴顾之拄着拐，站着关心道。
张福山长了张圆脸，憨憨短短的眉毛让他格外像个福娃，他抹了把脸，咳嗽几声：“我试试看，身子好像有劲了。”
在众人搀扶下，他慢慢站稳了脚，眼里也渐渐泛起泪光。
“张队长，我想去镇上给家里打个电话。”张福山以手抚额，声音闷闷的。
“哎！去吧，好娃子。”张一平见张福山缓过神了，放下心来。
“张哥，要我陪你不？”茅乐成追上张福山，问了句。
“没事，我……就是太激动了，走走山路就好。”张福山搭了茅乐成的肩膀，用力搂了下，“谢了，兄弟。”
大家看着张福山蹒跚走远的背景，各自心里有了打算。
“今天还是正常上课。”裴顾之不忘提醒其余人。
雪姗姗看着手里的空签，面色淡然，轻轻将它折断，丢进竹筐里。
茅乐成举着空签一蹦一跳来到尚清面前，轻轻巧巧摇摇签子，笑着说：“看！我就说孔子有用的吧！”
尚清无语：“又不是你中了。”
“那也有我的功劳。”茅乐成得意自在。
“姐，给我看看你的签子。”尚婷见大家散去，便凑上前来问道。
“咋啦？”
“我就想看看嘛！万一也是红的呢！”尚婷不死心，主要是她不相信姐姐的臭手。
“哝，你看看。”尚清把签子给她。
“唉，没涂成红的。”尚婷仔细翻看姐姐的签，而后有些失望嘟囔道。
文芳拉着尚修上前说道：“没事，清清你自己考上便是，咱不靠运气，全凭实力！”
尚清有些惊喜：“哟！妈，你啥时候学了这些俏皮话？”
“你还开起我的玩笑了！你妈我就不能一起学习吗？”文芳瞥她一眼，表情生动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