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打水井
“好，好，知道你长高啦。”文芳怜爱地拍了拍尚修背，转过头与从小梅寒暄，“小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个刚刚回来，都来不及跟你打个招呼，今早去供销社的时候正好碰上小清，来，这东西你拿着。”从小梅将手里的一大罐麦乳精塞到文芳怀中。
文芳下意识地接住，等她看清是什么之后，连忙推脱：“这可使不得，东西不便宜！”
从小梅不在乎摊摊手，说道：“什么使不得？我俩什么关系？小清还是你没出月子的时候，我一手养大的呢！我们俩你分这么清楚干什么？”
见从小梅态度坚决，文芳也不硬推，收下了麦乳精，让一旁直直零食盯着转不开眼的尚修乐开了花。
从小梅不见外，大大方方入户，给自己斟了一碗茶水喝。
“小梅，你这些年的，都去了哪儿呀，快给我讲讲。”文芳在闺蜜面前也不拘着，紧紧靠着她坐下，眼里波光闪闪，好奇问道。
“那说来话长了，我原先是跟一个同乡去外地谋生路，劁猪你晓得吧，串乡走户赚的都是辛苦钱，结果个狗啃了心的东西，卷了大伙的钱跑了，留下我和一群劁猪匠留在外地，都没钱回家！”
说到气愤处，从小梅眼里冒出火来，捶了一下桌子，桌腿发出一声怪叫。
“那你没钱回家，后来咋办？”文芳担忧问道。
“后来有一个好心的同事，她托朋友又给介绍了一份工作，给人开车当司机，我就跟着一块去了，想着技多不压身，就跟一个老师傅学了开车。”
“学车！”文芳拔高声调，不可置信地重复，“女人也能学开车？”
“起初我也不信，结果学了几个月，就拿到了驾驶执照，能上路的那种。”
从小梅回忆往事，眼里尽是怅然。
“再后来，我打听到消息，京都那边有人招司机，还特意指定要招女司机，我二话没说报了名，没过两星期，京都就来消息了，让我过去试试。”
“然后你就去京……京都了？”这是文芳做梦都不敢想的大城市。
“对啊，刚到那里我觉得自己是一个土包子，没见过什么世面，感觉那边楼房造的比天高，但凡迎面开来一辆车我都下意识踩刹车，要让让人家。但后来工资到手，钱包鼓起来了，待遇也不低，我就安心在那给人当司机。”
“开车累不累呀？”
“不累，聘我当司机的那家人据说是做外贸生意的，很有钱，我就是去给他家小女儿当司机，平时工作也不累，最多给女孩拎拎包、陪她逛逛街啥的。”
“他们家开工资也大方，我每个月除了日常花销，其余都攒下来，这么多年也算是够我家三个娃儿娶妻生子，也够我和大天俩人养老的了，这些年一共攒了这个数。”从小梅喜滋滋笑了，还扑在文芳耳边说了个数字。
“怎么多！”文芳瞬时瞪大眼睛，不敢相信她刚才听到的数字。
“嘿嘿，你别传出去哈，我怕村里有人说闲话啥的，咱们姐俩平时聊聊没事。”
“我哪会出去嚷嚷，这财要守好，你们家就有好日子过，不过我看呐，林虎、林文、林理也都蛮懂事的，不需要太操心。”林芳拉过从小梅的手，细细跟她讲着村里新发生的事。
尚清看着这姐俩好得跟亲姐妹似的，心也放下来一半。
她总想着打水井的事，总有顾虑，屁股就跟蹲钉子椅似的，坐不住。
“那个……从姨、妈，你们先聊着，我去看看虎子哥他们打水井打得怎么样了。”尚清打断两人的谈话，起身就要离开。
看着尚清亭亭袅袅、出落得愈发水灵，从小梅看着美人也是心痒痒，“嗨呀！你家尚清长得真俏啊，孩子也大了，不给她考虑考虑人家？”
文芳知道这是从小梅的打趣，也随着心意说了：“清清她最近想着重新读书，等高考政策恢复就打算考大学哩，我也不着急给她寻人。”
“有上进心，不错！我就喜欢这小姑娘，不如你让她当我媳妇怎么样？邻里邻外的也有个照应，我们家林虎跟她也是一个岁数，再合适不过！”从小梅心直口快，想要提前把这个儿媳妇给定下来。
“小虎肯干又踏实，只是这感情的事，我还得看尚清自己说，她打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文芳把话说开了，一切还是要尊重孩子的意愿。
“哈哈，我不急，不急！确实还要看小清怎么说。”从小梅落落大方，给儿子娶媳妇这事可以再说，重要的是先落个眼，以后就好说多了。
聊过这茬后，姐妹俩又亲亲热热讲起之前的事情来。
——
尚清来到岔路口，远远看到一群人围在一起。
“张队长，咱这井选好在哪里打？”
“对呀，队长你看，俺们一家子全来帮忙，井要离岔路口近些，这样大家都能用上水，就不用去那么远的地方挑水用。”
“队长，还要离田近些，咱这田都是看天收成，一旦天不下雨，地就干了，有井就好浇水。”
“队长……”
“张队长……”
“好、好、好，大伙儿先安静。大家的意见我都听了，公社领导也是这个意思，要求我们大队解决用水问题。”张一平顿了顿，见三四十双眼睛都盯着他，便继续说道，“但问题是之前我们就打过好几个地方，往地里钻了五六十米深度，但就是不见水。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选好井址。”
光耗费人力，不见水出来，才是最要命的。
尚清回忆起来，在书中，这水井问题确实持续了好久都没有解决，张一平一口气选了三个井址，三个队伍同时打井，但最后都没出水，最后硬生生挨到上头拨人下来干活，古灵村才迎来第一口深水井。
“要不这样，我们广撒网。以岔路口为圆心，找三个合适的井址，分工作业，看哪一块能出水，咋样？”张一平拍板。
尚清眼看张一平说出书里一模一样的话，心里忐忑。
这能打出有水的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