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入学测试
打完一架的尚清回家才发现，王大爷让自己送给裴顾之的包裹一直放在家里。
她心里掂量了一会儿，决定马上就给他送过去，耽误事就不好了。
古灵村给知青安排了统一的屋子，男的住一间，女的住一间，她来到知青住的集体宿舍前，这会儿正是下工的时间，人应该都在屋子里休息。
“裴知青在吗？”尚清边问边敲门。
“有人敲门，找裴哥的。”门内传来声音。
门被打开，露出一张冷脸，裴顾之头发还湿漉漉的，一颗颗水珠聚在发尾往下滴。
看见是尚清，他原本没有表情的脸上居然破天荒皱了皱眉，开口问道：“什么事？”
“是王大爷，他帮你从乡里拿回了包裹，让我给你送过来。”尚清把手里的包裹递给他。
裴顾之：“谢谢。”
他伸手来接包裹时，动作拘谨，眼睛还锁定女孩的动作，生怕碰着尚清一根手指头。
拿稳包裹之后，裴顾之即刻握住门把，准备关门谢客。
尚清见状连忙闪身从门缝里钻进去，顺利溜入裴顾之宿舍。
“欸——别急嘛，一路上走过来有点累了，想讨口水喝。”尚清狗腿笑道。
“这是谁呀？”
原来裴顾之房里有人，那群人齐刷刷转过头盯着刚闯进来、嚷嚷着口渴要喝水的尚清。
“文芳家的那个……”
“文芳家的？没听说过啊。”
“前几天，天天缠着裴哥的那个……”
“哦，是她！”
尚清：有没有沙地，想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原本她是想着借此机会加入裴顾之的学习小组，厚着脸皮私下求一求，没想到他房里“暗藏”了这么多壮汉。
这叫她怎拉得下脸皮。
再加上原主留下的“余韵”还在，男知青们口里传遍了她追男人的“丰功伟绩”。
“不是要喝水吗？”一双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拿着一个白色搪瓷杯递到尚清面前。
裴顾之站在她面前，挡住了男知青们好奇的眼神。
“我这就喝。”为了掩饰尴尬，她举起杯子，咕噜咕噜几大口山泉水下肚，一股子凉感沁上天灵盖。
“哇哈！凉快多了！”尚清感受到舌尖的清甜，由衷赞叹道。
同时，男知青们窝在一起，嘀嘀咕咕些什么。
“看到了吗？裴哥竟然给她水喝！”
“给人水喝有什么稀奇的，那姑娘不是帮他拿东西了嘛，不要大惊小怪。”
“你懂个屁，上次下完田，我屋里忘记打水了，来裴哥这里蹭点水喝，他说让我自带杯子，他屋里的搪瓷杯不给别人用，然后我又跑回家里拿了个杯子才喝到水。”
“对呀，裴哥一向爱干净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一般不和别人共用东西的，这姑娘一来，杯子就到她手里了。”
“嘿！你别说啊，你越说我越觉得邪乎。”
“完了，裴哥嫌弃我们！”
裴顾之听着身后越说越肆意的调侃声，忍不住抚额。
“嘘！小声点，他好像听见咯！”
“咳咳……那啥，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哥几个就先回去了，你们俩慢慢聊哈，慢慢聊。”
“嘘！叫你小声些！”
“出去说，出去说……”
男知青们一窝蜂又离开了。
房间安静下来。尚清紧张地咽下口水，鼓足勇气，开口说道：“裴顾之，我想加入你们的学习小组，我也想考大学！”
话音刚落，房门被“哗啦”一声推开了。
“不！行！”雪姗姗霹雳一声大喝。
她柳眉倒竖，紧接着说：“尚清她根本不是真心想考大学，她加进来只会拖慢我们组的进度！裴哥，你是知道的，这一次的机会对我们来说有多重要！”
尚清也急了，赶忙解释：“我之前读过书的，现在也在自学高中知识，不会拖你们后腿！”
“哼！谁相信你，你和你那个花痴妹妹一样，天天就知道盯着男人看，我就没有一次看到你在学习、在读书！”雪姗姗一针见血，指出原主的生活状况。
尚清一口老血梗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毕竟原主就是这个德性，村里人都知道，更别提“深受荼毒”的裴顾之了。
“花……花痴不影响学习的。”她底气不足说道。
裴顾之：？
雪姗姗：“你还有理了！”
尚清正定心神，嘴巴却不由自主吐出歪理：“花痴……花痴是我们学习的动力！只有学习才能让我们去到更广阔的的城市，看见更多的人，人……多了，自然就会有好看的人。”
雪姗姗怔愕道：“胡说八道！”
“你说你读过书，读了几年？自学学到什么阶段？”裴顾之忽然开口问道。
眼看有机会，尚清立马调整心情，说道：“我之前上过初中，现在在自学高中的数学课本，题也做了一些。”
“吹吧你，我问你，穷乡僻壤的，你哪来的课本，哪来的习题？”雪姗姗情绪激愤，失了大小姐风范，“我最看不起撒谎的人！”
裴顾之思索了一番，没有说话。
他转身到桌前拿了一张黄页稿纸，一支钢笔，坐在椅子上“刷刷”写起东西。
尚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只得眼观鼻鼻观心，期间还要忍受雪姗姗投来的鄙夷目光。
“尚清，你过来，我出了几道题，你做一下。”搁下笔，裴顾之招呼尚清道。
“好！”喜出望外的尚清随即寻了一条矮凳，拿起稿纸，细细琢磨起来。
听闻，雪姗姗也跟着凑了过去，伸长脖子看题目。
看完几道大题，雪姗姗心里暗惊：裴哥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出了五道大题，什么题型都有，知识点范围一直囊括到高二下学期，她自己都没信心能全部做对，更何况只有初中学历的尚清，这回她怕不是要做到哭鼻子回家。
尚清心里更是叫苦不迭，题目都曾经见过，但上手都不熟悉，解题思路也有点混乱，不管了，硬着脑袋做，能写多少是多少。
弯着脖子，她在草稿纸上艰难做图、换算，煤油灯的光很昏暗，照到稿纸上时明时暗。
遇着特别难的，她会停下来，重新审题，再研究一下裴顾之针对这题的出题意图，判断出他想考察的知识点，再下笔做题。
就这样，裴顾之、雪姗姗两人看着尚清一道道解完了全部题目。
最后交卷时，尚清打草稿打了满满一页纸，填答案的地方只剩下小小一截。
“七十分，及格了。”由于之前裴顾之一直看着尚清的运算过程，卷子拿到手上他只简单扫了一眼，就得出分数。
“那……我可以……”尚清期期艾艾问道。
“别婆婆妈妈的，你明天开始晚上就过来这里上课吧。”裴顾之还没回答，一旁的雪姗姗倒是突然发话了，“带上你的书和纸，我们这里有些知青的水平还不如你，有的时候还要你帮衬一下他们。”
！！！她通过考核了！
“好嘞，谢谢你们，我明天就来！我一定好好学！”尚清一蹦三尺高，对面前两人露出了毫不设防的笑容。
“不早了，裴哥，我先回去了。”雪姗姗捂了捂嘴，打了个哈欠。
看这小妮子做题还挺累的，有好几次以为她不会做了，没想到最后做出来成绩还不错。那就拉她进组吧，反正多一个人一起学也是好的。雪姗姗一边想一边推着尚清一块儿出门。
她才不会给尚清和裴哥单独相处的机会呢！要学也得是一起学。
还晕乎乎的尚清就这样迷糊糊出了门，回到自己家。
留下裴顾之一人坐在房间里，看着桌上摆着的搪瓷杯和稿纸。
稿纸上满满当当的全是尚清的笔迹，其实她的做题思路算快的，面对难题反应也很迅速，只是缺乏系统性的锻炼罢了。
没继续想，裴顾之拿了搪瓷杯，来到院子里的水井前开始洗杯子，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