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瑶光城」 不解释的原因
偌大的寝殿就只有两人，外面天色已经暗下，房内的照明物散发着柔和的光线，照着贴在一起的人。
洛修然把他圈得很紧，这种程度的拥抱让苏晚卿不太舒服，没有以前的爱意他难以接受，按着洛修然的肩把人推开。
洛修然怔了下，垂眸看着他，苏晚卿冷冰的样子让他的喜悦都消减不少。
“刚刚发生了什么？”苏晚卿皱眉看着他红衣上已经干枯的血迹，“你跟恒屹交手了？”
洛修然道：“是。我夺了他的魔尊之位，把他囚禁在地牢，跟顾北溟一起。”
洛修然在说后面那个名字的时候，声音很沉，脸上的恨意也很明显。
苏晚卿微微一怔，“你怎么忽然……”
“不是忽然。”洛修然道，“我看到了当年事情的记忆晶石，他也跟我坦白了那些事。他花了几十年做局，把我骗得团团转。”
“他一开始就抛弃了我，却在找到我的时候说他是有苦衷的，是为了引开敌人，给我和母亲拖延逃命的时间而走散了。”
“装得比什么都像。”洛修然冷笑了声，“结果所谓的父爱全是算计，没有一点真意。”
其实苏晚卿当初都以为顾北溟是真心想把洛修然带走，那时候顾北溟对洛修然确实挺好，就连苏晚卿都觉得当年月清澜被抛弃的事情可能是有隐情。
在那之前苏晚卿没接触过顾北溟，并不知道那是怎样一个人。
在他的所闻所见中，作为一个父亲，都是为后代付出心血，把自己最好的给他。
直到最后苏晚卿才明白，是他低估了顾北溟的下限，那根本就不是个人，是个畜生。
“那时候太天真，完全没料到他接近我是带着目的的。”洛修然嗓音变得有些低哑，“还……害了师尊。”
洛修然顿了顿，道：“我其实到现在都不明白，师尊后来为什么不跟我辩解？”
苏晚卿沉默须臾道：“既然你看到了记忆晶石，那应该也看到我确实出了手，他死在我剑下。”
“我是看到了。”洛修然抬眸看着他，心疼出声，“我看到他手刃母亲，还拿我气你，看到他没有还手，在我到的前一刻，身体顶着你的剑，面目狰狞的朝你走过去，说了很多难听又狠毒的话。”
“但结果是一样的，我的手沾了他的血。”苏晚卿转身往一边走去，没准备说是将计就计，直接给他铺路去魔族了。
人族这边，只要他一死，洛修然便会成为众矢之的。
但魔族不一样，他们虽然也不太能接纳半魔族，但是那边以强者为尊，只要洛修然有实力，他们便不会怎么样。
可在人族这边就算有些实力，恐怕也会因为他的血脉问题，被修仙界联手剿灭。
如果他能活着，顶着被拉下神坛的风险保洛修然，那些人肯定不会怎么样，更不敢怎么样。
但苏晚卿天诛将至，保不了洛修然太久，加上当初洛修然执意跟他决裂，他想保都没机会。
于是在顾北溟死后一个月，洛修然找他想印证当时的事情，衡量之下，苏晚卿便没有解释，顺便揽下了那些乱七八糟的黑锅，后面还亲手伤害了他。
至于前世为什么会用那样的方式去消除洛修然的仇恨，是因为苏晚卿知道如果洛修然发现这些真相，肯定会不顾一切的救他，给他解天诛。
原本就是想要洛修然安稳度过一世，如果又在死前说出那些苦衷，那些缘由，让洛修然如何自处？
他们当初师徒之情那么深厚，洛修然又尊师重道，知道后怎么可能轻易让他离世？
如果让他耗费一切来救，那么苏晚卿所做的那些不都白费了吗？
前世洛修然屠戮仙州四域的时候，看他嗜血残暴，满脸仇恨的样子，苏晚卿也试图解释过，想让他放下仇恨，但已经没什么用了。
因为那个人不是洛修然，是修罗王。
但苏晚卿并不知道，有前世的经历，所以他重生回来就没想过解释那些，而是直接用其他办法保全人族。
“可对我来说不一样。”洛修然道，“他自己做局找死，和师尊主动杀他是两回事。”
苏晚卿停住脚步，微微侧身看向他，道：“那我问你，若我告诉你，你还会与我决裂，离我而去么？”
洛修然顿了下，沉声道：“会。”
苏晚卿不出所料的转身回去，又听洛修然道：“只有这样，我才不会成为师尊的累赘。”
苏晚卿原本以为都是杀父仇人，所以都会，只不过性质不一样，没料到是这个答案，顿时愣住了。
良久后苏晚卿才开口：“作为徒弟，你无可挑剔。”
洛修然却道：“我是因为喜欢师尊，才会做那样的选择。”
听到这么露骨表白的话语，苏晚卿内心毫无波澜。
他往一旁走去，找了个位置坐下，手肘搭在椅子边沿，正要开口，洛修然道：“当初我听到过师尊和萧宏的谈话，师尊也想过要保全我，可后来为什么……要那么对我？”
这个问题藏在洛修然心里很多年了，以前他以为是苏晚卿杀了他父亲，心存愧疚，所以想保全他。
如今顾北溟的事情真相大白，这个问题就再次冒了出来。
苏晚卿下意识看了眼手上的天诛，这东西重生回来都没解开……
他顿了顿，道：“你与我决裂，叛出师门，还问我为什么？是当初清理门户的话说得还不够明白么？”
洛修然脸色瞬间变得有些苍白。
“以前的事情过去这么久，我现在不想多说。”苏晚卿看向洛修然，正色道，“我有更重要的事情问你。”
看苏晚卿严肃的神情，洛修然提起几分精神，道：“是什么？”
“你过来。”
洛修然没有多想，依言过去在他身侧半蹲下来，看到苏晚卿的神情，莫名变得有些紧张，问：“什么事？”
苏晚卿凝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很严肃，很认真的问他：“你体内，是不是有异魂？”
洛修然蓦然一怔，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