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为敌
陈落的自嘲在这一刻，没有任何意义。
对于敛息诀的第二重境界，万象魔息的奥义，他还处于一知半解的状态。
在第三次尝试过后，陈落依旧没有突破从无到描摹的这一步，只是淡淡地长叹了口气。
“回去吧，今天不会有什么收获了。”陈落对着落雨霏霏说道。
落雨霏霏也没什么意见，陈落在一旁尝试的时候，是压根不会理她的，她也相当无聊。
断水山脉中的妖兽倒是不少，但一待在陈落身边，受他那种进入“无”的状态的影响，连带着落雨霏霏身上的气息也被压制下来。
好半天的时间，他们这边都没有一只妖兽过来让小妮子练练手，也是相当无趣了。
“小落儿，那个西方来的姑娘从你出城，就一直跟着你了。”
就在陈落打算回城的时候，罗睺的声音突然响起，让陈落都惊了一下。
西方来的姑娘？从出城就一直跟着自己了？
陈落先是惊讶然后是狐疑，在一阵思考后，想到了是谁。
只见欲要先走起飞的落雨霏霏瞬间被陈落拉住小手， 拉回了地上。
落雨霏霏转头看向陈落，眼神十分不解，却是发现陈落此时根本没有看她，而是眼神四下飘视着。
“灵主管，不知跟着在下，意欲何为啊？都让您跟着这般久了，还不打算现身一见吗！”
陈落朗声开口道，用法力将自己的声音扩散出去，让方圆百米内都能完全听见。
短短数秒之后，便有一个姿容清丽，气质清冷的女子出现在二人面前，落雨霏霏也是惊讶于这女子的出现，明白了方才陈落的动作的用意。
“这是，灵妙欲？”
落雨霏霏半信半疑地用眼神询问着陈落，陈落用眼神回应她安心两字，
“这位公子倒是好探查，妙欲自问这门藏身之术修炼得有些火候，同阶修士除却特殊体质 ，皆难寻奴家之萍踪，不知公子您用的是何法子，感知到了妙欲呢？”
灵妙欲这女子生得绝美，一头长发飘飘似仙子不染凡尘，身穿青衣若清莲出水，本应该是个飘逸出尘的性格，却完全不是这样。
以陈落这两次见面所了解到了，灵妙欲的性格感觉有些客气当中又不是特别客气的样子。
对于灵妙欲的提问，陈落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只是将落雨霏霏拉起，护在了身后。
眼睛望着灵妙欲，对方那火辣曼妙的身材没能在陈落心里带起哪怕一丝涟漪，相反的，陈落在这一瞬间，对灵妙欲的警惕之心达到了顶点。
“灵主管，这个问题有点过于私密了吧，这要是不认识你我的人，还以为灵主管与在下是相识多年，无话不谈的好友关系呢。”
陈落语气平静，话里却满是揶揄之意，同时一只手上并指释放出淡淡青光，眼神已经有些不善。
话里话外，眼神中流露出的意思都已经很明确了。
要请灵妙欲与他保持距离，最好是就站在那里说话，只要她敢前进一步，陈落就不会有任何顾忌，直接出手。
对于陈落表露出的意思，灵妙欲似乎全然未察觉到， 只是对于陈落所说的话，陷入了静静地思考当中。
“太过深入了吗？好像确实是这样的，对了，师尊说过，陌生人第一次见面交谈要从一些日常上开始，不过，我跟他这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见过两次了，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吧。”
一边小声嘟囔思考着的灵妙欲说话间，不自觉地向前踏了几步，这小小的动作，瞬间让陈落眼皮一跳，一只手直接翻掌而过。
点点青光从其手中释放而出，化做闪耀的青光箭矢，直接刺入了灵妙欲脚边的泥土当中，激起阵阵尘烟。
“灵主管，还请止步，再向前一步，在下的攻击可就不会再落空了。”
陈落厉声喝道，冷静且漠视的态度，让灵妙欲明白了他的决心，但又对陈落这种陌生的态度，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感觉。
不是被当成重要人物的尊敬，也不是被当成晚辈一般的宠爱，这是一种从未有人如此对待于她的感觉。
应该怎么说，这是呵斥吗？
灵妙欲从记事开始，就没有被人这样对待过，从小到大，收养她的师尊一直都是以爱护政策教导她的。
不管是功法的教学，还是生活上的照顾，灵妙欲都没有被师尊说过一句重话。
而且因为灵妙欲的师尊在其所在势力也拥有不低的地位，也间接让灵妙欲在宗门中拥有了近乎圣女一般的地位，到哪儿都是倍受尊重。
“真是有意思，像公子你这样的人，妙欲还真是第一次遇到。”灵妙欲在心中暗道，一时间看向陈落的眼神都充满了迷离。
落雨霏霏被陈落护在身后，看着灵妙欲变化无常的眼神，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灵妙欲她也是认识的，之前陈落去欢喜极乐阁找李月离的时候， 她也是在炼妖壶中全程观看着的。
从昨天晚上，她对灵妙欲的观感就不是特别好。
总感觉，这个漂亮姑娘对谁都有股子天生的热情，而这种热情一映射到陈落的身上，自然就会让落雨霏霏更加反感。
陈落此时，也是完全不知道一前一后两个美人各异的心思，只是依旧警惕着灵妙欲的行动，见到后者没有再行动作，手才稍稍放下来一些。
“既然公子不愿让妙欲上前，那妙欲就站在这里与公子说说话好了。”
灵妙欲此时因为陈落的一句“呵斥”，竟对陈落平添了几分好感，对于陈落提出的要求，也是没有意见地直接接受了。
陈落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对面的灵妙欲笑得更加灿烂，更是柔声向陈落问道。
“第二次与公子见面了，之前欢喜极乐阁匆匆一别，还不知道公子的名讳，这次，不知可否说与妙欲听呢？”
灵妙欲眨动着好看如宝石般的瞳孔，满怀期望地看着陈落。
“当然不行，女孩子家要懂得自爱，一个男人如果第一次与你见面没有告诉你他的名字，那么你就不应该放低姿态，低声下气地去问。”
陈落还没有回答，落雨霏霏却是先一步从陈落的身后钻出，挡在陈落身前，一脸不爽地回道。
见到一个在容貌上完全不逊色于自己的女子从陈落背后出现，灵妙欲的表情没有丝毫惊讶。
毕竟是从出城就一路跟着陈落的，自然是早就发现了落雨霏霏的存在。
面对落雨霏霏的反驳与指责，灵妙欲却是丝毫不动容。
她此刻感兴趣的只有陈落一人，她入世被师尊赋予的任务，也是要见过这世人千般千样的男子，对于女子的兴趣反倒是低了很多。
只见灵妙欲淡淡地回道：“这位姑娘，还请你不要打扰我与这位公子之间的谈话。”
说罢，灵妙欲对着落雨霏霏就露出了一种冰冷的眼神，然后将自己的双手摊开，表示自己并未使用任何法宝，向着陈落一步步走来。
“怎么回事，感觉不到灵妙欲身上有任何的敌意，这个女人，到底打的是什么主意？”
陈落满腹的疑问，因为他感觉自己完全理解不到灵妙欲的想法，不管是从身上散发的气息，神识的波动，还是对方的眼神。
陈落都捕捉不到半点敌意，更有一副亲近之意自然而然地从灵妙欲的身上释放出来，这才是他最搞不清楚的。
但介于对灵妙欲这个女人的忌惮，陈落还是要阻止她继续向前。
只见陈落手一翻，掌心中青光一闪，先前陈落发出青色光矢射中的地方，从泥土中立刻生长出许多藤蔓，向外蔓延，一下子缠住了灵妙欲向前的手脚。
“嗯？”
灵妙欲完全没想到陈落会来此一招，被束缚得不能向前走去。
一瞬间，下意识地反应，一道神圣且庄严的法力从其丹田中一涌而出，作用在其体表，让灵妙欲的背后，立刻浮现出一尊净世菩萨法相。
只见这尊法相面容祥和，双目微睁，只是静静地盘坐在灵妙欲的身后。
伴随着其出现，在灵妙欲的体表也包裹上一层淡淡的金光，灵妙欲本人眼中的所有情绪全部消失，展露出一种冷漠的眼神，似是睥睨地看着陈落和落雨霏霏二人。
那些缠住灵妙欲手脚的藤蔓在这尊净世菩萨法相出现后，立刻通体颤抖起来，然后在金光的照耀下，快速地退去，钻回到了泥土之中。
陈落感受着藤蔓与自己之间的连接断开，植物的情绪一瞬间反馈到自身。
那是一种名为恐惧的情绪，面对释放出庄严法相的灵妙欲，藤蔓们在恐惧，自然而然地退避，远离了灵妙欲。
陈落看着法相庄严，满脸神圣气息的灵妙欲，直接让落雨霏霏赶快退后，同时，直接把落日破天弓取出拿在手上，弦拉如满月，已然要出手的模样。
下一秒，灵妙欲的身体就漂浮起来，在半空之中悬停后，冷漠着眼神对着陈落二人冷漠地说道。
“尔等何人？为何伤害妙欲？”
此言一出，陈落和落雨霏霏俱是变色，明明是同一个人，前后不过几秒钟的时间，为何在行为上会有如此截然不同的变化。
“落幽，这女人该不会是人格分裂吧，数据也能做到这个程度吗？”落雨霏霏迟疑道，待在陈落的背后，连连探头。
陈落没有空回答这个问题，先前从灵妙欲身上无法感受到的敌意，在这一刻，竟然是都快满溢出来的感觉。
陈落感受着灵妙欲体内散发出来的气息，从最开始的开府境巅峰，到凝魂境，一直不断向上攀升，一直提升到凝魂境中期，才堪堪停止。
此时，灵妙欲体内散发的金光已经达到了耀眼的水平。
一股无形的法力压迫到了陈落二人的身上，瞬间一股如负重岳的压力感降临，一如昨晚陈落以法力威压李月离时的情形，只不过此时被压迫的对象换成了他而已。
“好重的压迫感，这就是灵妙欲真正的实力吗？一瞬间提升这么多，不像是什么秘法，但也不像是她本来的修为，这种法力，佛道金光，不行，得赶快脱身！”
陈落了然了灵妙欲的力量根脚，是纯纯粹粹的佛道之力。
比起他对战过的极乐坛那些光头，不知要精纯多少倍，再联想到灵妙欲的种种表现，能在欢喜极乐阁中自由行动的身份。
再加上这能跟踪了自己一路还不被自己发现的能力，更加肯定，灵妙欲的地位，在如今的西方教中也绝对不低。
心中的重视之意更加深了几分，陈落让丹田中的混沌气释放于体表喷薄而出，形成一层屏障，抵抗着佛光的压迫。
“霏霏，你先离开，灵妙欲现在不正常，我必须专心对付她，你在这里会影响我发挥的。”
陈落如此告诫，希望落雨霏霏能先离开，而不是直接进到炼妖壶当中。
毕竟有灵妙欲在场，哪怕她现在正处于不正常的状态，陈落也不太想让她知道自己拥有洞天法宝这件事。
谁知道一旦她清醒过来，还会不会记得她不正常的时候发生的事儿。
这一点陈落不想赌，只能如此说道，但却没能得到落雨霏霏的认同。
“才不要呢，这个疯女人我早就看她不爽了，正好现在教训她一顿，我现在也领悟了道意，战斗的话，可不会拖你的后腿的。”
落雨霏霏激动地直接出手，玉手一挥，一大片的黑色粉尘飞扬出去，然后，便见她腰间束着的霓裳羽衣托着其身子飞到了空中。
对着满身金光，冷眼而视的灵妙欲，落雨霏霏便是并指刺出。
瞬间，从其指尖，一道泛着蓝芒的火焰灵鸟展翼飞出。
自她与朱雀卵以血契约后，不过短短数日，落雨霏霏竟已经能够掌握南明离火的威力了，其领悟速度比起陈落都只差上一线。
更难能可贵的是在这只火焰灵鸟的体内，竟散发出一丝寂灭道意的气息，一下子让其威力都上升了几个档次。
冷漠飘浮在半空中的灵妙欲似乎也感应到了落雨霏霏这一击中蕴含的分量，只见其素手一抬，其背后庄严的法相立刻大放光明。
一面巨大的金瞬间幻化而出，将火焰灵鸟夹在其中，随着一声清脆的“钹”响，火焰灵鸟的身躯都被金钹夹得粉粉碎，化为了漫天的蓝色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