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老同学聚会（二）
能与张语岚再次见面，是我始料未及的。
她是我从高一时就开始暗恋的对象，也几乎是整个高中年级组所有男同学的暗恋对象。
我与她曾有过一段不确定且很短暂的恋情。
不确定是因为经过某一次事件，她知道我的心意后，便常常主动找我，与我相处的时间多了一些，虽然那段时光很快乐，但我们却从没有明确，我们之间是一种恋爱关系。
短暂则是因为我们这样相处的日子仅维持了三个月，之后她便转学去了省城，从此杳无音信。
我至今都不确定，我与她相处的这三个月，算不算是在谈恋爱。
时过境迁，我与她的故事已经过去了多年，曾经的那段懵懂时光于我而言好像是做了一场美丽而不真实的梦，梦醒之后虽然有些怅然和遗憾，但如今再次见到她时，我却已能够显得云淡风轻了。
我心里不禁一阵感慨，那一段知慕少艾的青春啊，转眼间竟已过去十一年了。
酒过三巡后，我们互相聊起了近况。
刘斌做了一名律师，张海、刘洋、邓雯雯三人目前都在事业单位里做起了人民公仆。
这四位都已婚了，刘洋有一个两岁大的儿子，邓雯雯有一个三岁多的女儿。
只有我跟张语岚两人是单身。
刘洋甚至打趣的说道：“真是巧了，你们俩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却在同一时间回到了通州，且都还是单身，我都怀疑是老天爷故意安排的。”
张语岚却突然说道：“是啊，这些年我行过了许多地方，看过了许多的风景，到最后发现最念念不忘的，还是通州，所以我才突然想到回通州来看看。”
我不禁有些愕然，张语岚这句话似乎是化用了沈从文对张兆和说的一句情话，最后一句应该是“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纪的人”。
我不知道她这话是否意有所指，却只得假装没有听懂，淡淡的笑了笑，并没有说话。
张海笑道：“说起来，我们一直都很好奇，张语岚你当年为什么就突然跟石头这小子在一起的，你不知道当时伤了多少颗少男的心。”
刘洋也附和着说道：“当时看你俩突然就在一起开始腻歪了，我跟张海、李达几个，天天诅咒你们分手。”
刘洋又对我说道：“知不知道当时三班还有几个家伙，商量着要用麻袋来套你，要狠狠的揍你小子一顿。”
张海与刘洋都曾经暗恋过张语岚，我是知道的，不过三班居然有人想要揍我，倒是令我有些意外。
我并没有否认与张语岚在一起过，虽然我自己都不确定那是不是我的初恋。
不过我记得我当年好像没有被人打，不由好奇的问道：“后来呢？”
刘洋颇为惋惜的说道：“后来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那几个小子最终没有行动，估计是怂了，哎，可惜了，没能看到你被揍的惨样，心里到现在还憋着一口气呢。”
邓雯雯笑着说道：“这事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三班有我的几位好姐妹，我从她们那里听说了，是有人去劝止了三班的几个同学，至于这个人是谁嘛，既然秦时不知道，那我也不说了，还是你自己去了解事实真相比较好。”
我还没有什么表示，刘斌先说话了：“都过去十几年的事了，你让秦时上哪里去了解真相啊。蚊子你说话能不能别只说一半，吊着我们的胃口。”
邓雯雯坚持不说，“刘大律不是擅长逻辑推理嘛，你自己推敲去呗。”
刘斌无奈，只得试着猜了一个人名：“是三班的班主任刘德明？”
邓雯雯不置可否，又有些好笑的说道：“当年秦时跟咱们语岚在一起，简直是轰动全校的大事，就连咱们班的老师都有所耳闻，但是啊，又没人敢管。你们是不知道李洪波每次看到秦时跟语岚在一起时，脸上那种便秘的表情。”
刘洋“切”了一声，不屑道：“李洪波那怂货，他也就能管一管江杰和徐梅两个了，张语岚的事他敢管吗？”
邓雯雯立刻怼了刘洋一句：“有本事你这话当着李洪波的面说？”
“那我不敢，人家现在可是调到教委去了，”刘洋直接认怂，又看向我，“秦时你是不知道当时我们几个有多恨你，虽然不敢亲自动手揍你，但要是有人因为张语岚揍你，我们绝对不会拦着。哎，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说了，来，咱们先走两个。”
我无奈只得跟刘洋喝了两杯，让他顺一顺这口多年郁结在心里的气。
刚一放下杯子，张海又拿起酒瓶给我盛满：“来，也让我出口当年的恶气，咱俩走一个。”
我拿起酒杯后，正要跟张海碰杯，张语岚突然说道：“喝酒喝太急了，很容易伤胃。”
我端着酒杯的手不由自主的停顿了一下，随即笑着说：“没事，来，海子，干了。”我主动跟张海碰了一杯，然后先干为敬。
放下酒杯后，张海又问大家：“我还记得，当初秦大才子是靠一首藏头诗追到的张语岚，不知道大家还有没有印象？”
“这事大家都知道呢，不过，”邓雯雯又看了我一眼，笑道，”事实上是不是那样，就只有当事人自己知道了。”
刘斌好奇道：“蚊子你这话里有话啊，老是说话说一半。”不过也没敢再追问，估计是怕邓雯雯又怼他。
刘洋嘿嘿笑说：“我后来上大学的时候，把秦时这首诗里面张语岚的名字换成了另一个女孩的名字，最后吧，那女孩竟然让我追上了。”
刘斌竖起大拇指，赞道：“有想法！”
张海却骂道：“禽兽！”
一阵闲聊中，我们几人的关系迅速拉近。
等酒过三巡后，我们从回忆过往，开始转而聊起了各自的工作中琐碎。
刘斌如今在一家私人律师会所，但也偶尔会接一些法律援助的案子，他讲述了自己经手的一件关于夫妻感情的法律咨询。
刘斌说道：“这位大姐一上来就跟哭哭啼啼的说，她丈夫家暴她，我说那不行啊，这得离！”
“哎，可是那大姐又懦懦的说，算了吧，他以前对我挺好的。然后大姐又说，她丈夫烂赌，输了好多好多钱，我说，这还得了，必须离啊。”
我们几人一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邓雯雯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最恨又家暴又好赌的男人了！”
“哎，可是那位大姐又弱弱的说，算了吧，她自己也喜欢赌。我只能顺着她说，那倒也是，夫妻俩有共同爱好挺不容易的。”
“接着那位大姐又说，可是他还出轨啊，我当时就懵了，于是我又对她说，这怎么也得离啊。”
我们几人一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邓雯雯咬牙切齿的说道：“我最恨又家暴又好赌还出轨的男人了！”
刘斌又说道：“可是那位大姐又说，算了吧，孩子才两岁，怕离了婚对孩子有影响。于是我问她，大姐你找我到底是干嘛的？大姐说，没什么事，就是想找你聊会天，聊完之后，我心里就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