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57]目标青梅,竹马爱谁谁
走进小巷不久,刘天又看到了那女子。
她好整以暇地靠在门上,直勾勾地盯着她和朝云从她面前走过。
她目光炙热,里面却没有丝毫恶意。
刘天同她对视一眼,像上两次一样微微点头。
走出去不远,朝云对刘天道:“她叫梅娘,曾和武安侯相好,后被武安侯夫人的弟弟算计,老鸨不得不赶她离开望春楼,那时武安侯夫人给武安侯寻了个扬州瘦马,没空理会她。不想她来了这里。”
“你怎么知道这些?”刘天有些好奇。
“一座城,总共那么大,哪里都能听到闲话,只不过我之前没想到,后来才想起曾在街上见过她。”
“哦!”刘天不甚在意。
朝云知道刘天,从小她心里似乎就不太在意门第,也不会看不起风尘女子。
她也没有任何偏见,只见刘天和对方打招呼,随意把知道的说出来。
见刘天没有问,她也没再多说。
两人很快到了阿金他们所在的院子,今天阿金没在这里等她们。
刘天有了过荆棘丛的经验,用衣服蒙住朝云,把包袱挎在胳膊上。
她护着朝云,让包袱为她隔挡荆棘。
又是将近一刻钟,两人才来到屋门口。
刘天背上包袱,拿下盖在朝云身上的外袍,抬眼却看到老老少少几十人,一群身残的中年人在前头。
刘天眉头微蹙,不解道:“发生了什么?”
“是我!”阿金松开抓着跛脚男的手,跑到刘天身边,求救地看着她:“我和周叔说了昨天你和赵姐姐的谈话,想让他帮忙想办法,他今天却要离开。”
昨天刘大哥被蛇咬,他就知道刘大哥也不是万能的。
他纠结了很久,还是把昨天听到的刘大哥和赵姐姐的谈话告诉了周叔,以为他当过兵,能帮忙。
不想,他今天一早非要带着众位叔叔伯伯离开。
见阿金一脸委屈,刘天摸摸他的脑袋。
看向领头的人,刘天问:“为什么要离开,离开要去哪里?”
“我们离开,两位就少了许多顾虑,也不用被我们所累。”他因病痛暗沉的面庞,还有之前的英气,“城外有座破庙,也能做栖身用。”
“不必忧虑,做坏事的人,想必不会留下证据。”刘天微笑,轻松随意的言语中有些许深意。
闻言,那人眸色深了深。
他们没用才被驱赶离开,那些大人吝惜米粮,不愿养废人。
因为不愿发安抚的银子,他们胡编乱造理由,只为让他们离开。
因此,确实没有诬陷他们的证据。
即便他们被抓,对方也不愿揭开之前的事,治罪也只会把他们当普通乞丐处理。
不过,有权有势不讲理的人,从来不介意屈打成招,无中生有。
“没有证据,也可以制造证据,主动权从来都在那些高高在上的人手里。”他眼中不自觉流露出恨意。
刘天一愣,只觉莫名中枪,她这个闲散的三把手,貌似也掌握着主动权。
她也曾奴役那些憨憨,不知道有没有人想反抗。
他们会不会也如他这么想?
不,不会。
从他们的表现来看,他们根本没那脑子。
“不用担心,没人能”找到这里。
一句话未说完,忽然想到裴浪,她话音一转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只要我们行得正,坐得直,没人能拿我们怎样。”
“大义凛然的话,都是文人用来自欺自人的,天下说了算的,从来只有一个,就是那坐在大殿上的君王。”他语气铿锵,唾沫星子喷出来,消失在空气中。
似不甘,又似认命。
刘天愕然呆愣,她爹和她爷即便对朝廷不满,却从来不说这种话,也不让她说,他们称此为大逆不道。
此人,真勇士也。
他如此聪明通透,又历尽千帆,难得心中还留有明净、仁善。
她对这种人,向来敬重。
不过,这种人也有不好的地方,你说的道理,他都懂,还总有话反驳。
总之,难搞的很!
刘天垂眸,抬手揉揉紧绷的额角,缓解思想带来的头疼。
不想那人直接从她身边走过去。
她回头,见朝云挡在那人前面。
她这才想起,朝云昨天离开前和这人还有一个老人家交代事情,语气十分熟稔。
可见,虽然相处时间短暂,不仅朝云对这里上心,这里的人对朝云也感念。
这样的话,他们就更不能走了。
至于裴浪那家伙会不会来找麻烦,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刘天后退一步,和朝云并肩,微笑看着那人:“一个人能做的事总归有限,就像君王也需要别人为他守边。”
“实不相瞒,在下北部刘天,守边人之一。”刘天拱手,气势陡然升起,没有铠甲,身上的凌厉与身着铠甲无异。
“皇帝也要脸面,屈打成招那一套,不适于咱。你们且放心待着!”
周达并未因刘天的豪言壮语晕头,他淡淡道:“我没记错的话,北部刘家乃先太子一派,尤其现任大将军刘文乔,他从文时更是先太子的左膀右臂。”
他话未说尽。
刘文乔和先太子走的太近,如果不是刘家握有兵权,刘家一众人早已化作白骨。
当今圣上表面和先太子兄弟情深,未登基时为先太子鞍前马后。
可明眼人都知道,先太子死的蹊跷,从他的死中获益最大的就是当今圣上。
再看皇帝施政。登基不过十年,手段残忍,排除异己,近年来更是奢靡昏庸,连军饷都克扣。
谁能相信他之前真的没有野心,表现出来的不争不抢是真?
“这”刘天一时语塞,没想到对方对她家的底知道的如此透彻。
此时,朝云接过了刘天的话:“周大哥不必如此说,也无须为我们担心。
在这里帮忙的,只有我们两个,未动用家里一分一毫的关系。”
“如此都能祸及家人,那说明不是这里出问题,也会有别的地方被拿捏。
如若周大哥是不想卷入是非,尽可以离开,如果单纯不想拖累我们,还请你留下。”
闻言,周达眸色变幻,最终还是答应留下。
一听周达留下,阿金一扫阴霾,立刻容光焕发,后面的老人孩子也欢喜地拥上来。
周达被众人簇拥着,回应他们的欢喜。
直到众人退去,分食食物,他才对刘天道:“我从未听说北部还有个年少有为的将军,你不会是刘家那女娃娃吧?”
刘天不好意思笑笑。
周达算是得到回答,他重重拍了拍刘天肩膀:“不错,刘家也算后继有人了。”
刘天:???
“我听过你,凭一己之力破北疆的连环计。刚才又见你懂得随机应变,来和我谈判,如若你对我多几分了解,定能说服我留下。”
刘天:我破金狐狸的计谋,全凭运气,至于说服你,并没有。
刘天一时不知道他是在吹嘘他自己,还是真客气。
都说女子善变,这男人变脸也是无迹可寻。
刚才还理直气壮,顽抗到底,甚至有些咄咄逼人,如今好话又似不要钱一般往外说。
男人呐,你的名字叫难测。
无奈的刘天发出一声浅浅叹息。
周达见她心思都放在脸上,想解释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最后只无奈一笑:“我所说皆是真心实意,我赌你日后必成大器!”
说完,他走进屋里。
“刘大哥,周叔看人很准,从不出错!”阿金把一个饼举到刘天面前,一脸兴奋骄傲,不知是为周达,还是替刘天。
刘天收起复杂的神色,看向不知何时走,又何时出现的阿金,扯起一抹假笑。
她接过阿金递过来的饼,叫他把剩下的装出来两人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