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9章 [51]目标青梅，竹马爱谁谁
两人默不作声，往前走着。
光照进这座破败院子，比任何时候都要明亮，不禁让身处残垣的人生出希望。
走了几步。
阿金不自觉顿住，缓缓回头，问：“刘大哥，今年，这里的人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阳光打在瘦骨嶙峋的脸上，破败的面相，眼里满是希望。
他在期盼一个肯定的答案。
“为什么要死？”跟着停下，刘天心头一恸，声音微沉，带着几分别人察觉不到的愤愤，喉咙有些堵。
她在阿金身上看到了在京官管辖北部城池的流民一样的东西，那是一份信赖，无迹可寻，却也不是无缘无故。
一个因为她是刘家人，一个因为她伸出手了。
可对于他们来说挽救生命的东西，她似乎都是轻而易举为之，只看她想不想。
轻而易举，却每一件事都有顾忌，她心中不由浮上一层压抑感。
那庙堂上的君王，看不得臣下做大，只有深深的忌惮，所以，他自己不愿做，也容不得别人做。
他只看到这些能提高刘家的声势，他从未想过阿金这些人。
阿金他们，又是怎么想？
阿金能感受到刘天泄露的情绪，只是不知为何刘天生气。
“我们没用，活着只会浪费粮食。”阿金抬头看刘天，眼神可怜，“去年死的王老头就是这么说的！”
他目光里的哀伤，刺进了刘天的眼，直入她的心脏，瞬间又消失不见。
震撼往往来自一瞬间，刘天心脏的颤动，抖落了心头的阴霾，此刻的心情似要拨云见日，冲上云霄。
“这世上没有无用之人！”刘天一把拉住欲继续往前走的阿金的肩膀，待他回头，刘天问：“你将来想做什么？”
“我想做大将军！”看着刘天，阿金眸光乍亮了一瞬，只片刻就又变回黯然神伤。
缓缓低下了头。
他知道，他在痴人说梦。
刘天看他泄气，说道：“我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有一群乞丐，有的学了算账，有的做跑堂，做各种事情的都有，甚至连俘虏都能开垦荒地换食粮。”
“真的吗？”阿金猛地抬头，双眼激动地放光，“在哪里？”
“我的家乡。”刘天笑着摸阿金的头，“我可以把你带回家，还有大家，只要不好吃懒做，想做什么都可以。”
“当然，好吃懒做的，我也可以帮忙，让他们勤快起来。”想到什么，刘天挑挑眉，面露狡黠。
见刘天轻松的模样，阿金愣了愣，竟然信了，而且是深信。
他时不时回头，问刘天的家乡是怎样的。
刘天像讲故事一样，三言两语，把每个典型的人物都说出来了。
瘦子变胖子的朱大厨，少言寡语的憨木匠，她甚至都把铁柱夸了一番，在她嘴里铁憨憨都变成了一个榜样。
阿金眼里的刘天发着光，她口中的世界像梦一样。
不知什么时候，他就生活在这里，身边的人来了又去。
或许他们都知道对方和自己一样活不久，每个人心里都存着善意。
他们的生活却万不如意，身体残疾，在外面人人可欺。
“刘大哥，我可以跟你回你家吗？”
“当然！我们那里人人都可以去。”
得到肯定的回答，阿金只觉得安心。
两人继续往前走。
“刘大哥，我真的能跟你回家吗？”即将走出荆棘丛，阿金转头，神情十分认真。
刘天手掌抚上阿金的后脑，嘴角含笑坚定道：“当然能！”
阳光正好，两人眼里都装着光，安静温暖对视。
刘天没动，阿金也没动，甚至都没有风。
一根荆棘条突然以抽打的方式冲出来，不知向着阿金还是刘天，在两人没反应过来之际，又消失不见。
刘天忽感刺痛，从拇指蔓延至心头。
她收回抚在阿金后脑的手，呆呆地看着深陷拇指的利刺，心里生出莫名慌乱。
没有一丝生机的刺，似乎在惩罚她说错了话。
这荒谬的感觉一时不散，让她不禁细想，到底说错了什么。
她只说了带阿金回家呀。
“刘大哥？！”
阿金的声音打断了刘天的胡思乱想，她微微摇头，示意阿金，她没事。
拔掉利刺，针眼儿大的伤口，血液涓涓往外流。
看着汹涌的血，她心中莫名不祥。
她眸色晦暗。
思绪杂乱，躁动堆积，她满心无理由的怒意，让她想抽出背后箩筐的铁锹，砍断那棵刺她的藤。
仿佛只有砍了那棵藤，她才能化解一场灾难，才能安全。
她眼眸翻涌，最终归于平静，心头那股不安却难消。
看出刘天面色不好，阿金紧张道：“刘大哥，你没事吧？”
压下心头滋生的愤懑，刘天微微一笑安抚阿金。
把手指含进嘴里，吸出一口血，吐在地上：“没事！”
她没事，也不会有事。外面只是她的暂居之地，她总归要回北部，那里是她的家，是她安身立命的地方。
“怎么这么多血？”看地上一眼，阿金担忧又害怕，神情难掩惊诧。
他进出也有受伤，一棵棵小刺划破皮肉，几十道口子，却也不及刘大哥现在多。
甚至阿耀他们小孩子扎破，也只有一两滴血珠。
“真没事！”刘天晃了晃吸过血，已经看不见伤口的手指，“已经好了，我们走吧！”
说着，她率先迈出了荆棘丛，心里那股不安却越发放大。
心里难掩惊慌，她不断安抚自己，深深呼吸。
可，她越是想抗拒那股感觉，那感觉越发强烈。
最后，她不得不试图和解，安静呼吸，告诉自己，生死有命。
人最平等的时刻只有生死之时，此两事最公平，不由人定。
最终，她表面得以安定，却不敢探究心底的感受。
两人一起走出院子，山上采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