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49」我和冤种哥哥
天已经暗下来,夜色中的草都变成了黑色。
刘天顺着一个方向,向前爬了几十米,越过草丛,走上大街。
她心里慌的一批,对面似乎有一群敌人,她唯一的同伙还在敌方阵营。
简直不能更完蛋。
不知是夜色放大了人的恐惧,还是这件事太过重大,给她造成了心理压力,她整个人紧张、害怕、恐慌。
但她善于隐藏,走起路来极快,又不失平稳。
一片树叶在空中自由摇曳,她走过,树叶也变得匆忙,着急下落。
将近拐角,她回头看了一眼,迎面撞上一个人。
“对不起!”她连忙点头致歉,以更快的步子往前走,看都没看对方一眼。
殊不知,对方一直盯着她,看了一眼又一眼。
走过拐角,走在没有几辆车的旁边小路上。
她一边着急走,一边暗暗劝说自己,时间来得及,不要慌张。
到了一个小卖店,她全副武装,把自己裹好,又在左右看了看身上,没什么不妥。
推门进去。
“老板,借用一下电话!”她看到摆在柜台的红色座机,沉着声音道。
没等老板回话,她径自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那头传来询问的声音,一连几声。
“听我说,”她紧紧攥着兜里的奶糖,缓解紧张,清冷的声音带着十分郑重,“报警,拐卖!”
她只讲述了人关在哪里,大约有多少人把守。
电话那头似乎不信,她又把事情说了一遍,声音有些焦急。
对方问她身份信息,她又把事情说了一遍,清冷的同时,带上了火气和凌厉。
对方再问,她把先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并告诉对方他们很快达成交易,挂了电话。
她把十块钱拍在收银台上,迅速出了门。
她不敢再靠近那座宅子,只好在街尽头的拐角处,偷偷察看。
她不知道,有一个比她藏的更深的人,在她三步之遥的地方,窥视那所宅子,也在看着她。
半个小时后,月亮出来了。
一排未曾鸣笛的警车驶过,向着大宅子的方向去了。
刘天心里咯噔一下,她刚才没多说,就是怕惹上麻烦,没想到他们行动这么快。
她哥还在那座大宅子里。
大宅子内的人此刻还未睡,都坐在一个书房。
或许是习惯了,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凝重,每个人都百无聊赖。
不知什么时候冯三坐到了不远处的书桌内侧的椅子上。
他起身,打算让众人就在这楼层休息。
冯三只是嘴唇动了动,手机却响了。
闻声,众人都转头看向他,神色不一。
他抬手接电话,伴随那边几句话,他脸色由平静无波转成沉重的山崩海啸。
裹挟着雷电的视线,在不远处坐着的众人身上一一掠过,目光阴鸷又尖利。
“老大,发生了什么?”
“走!”冯三揣起手机,绕开桌子,大步向外迈。
众人一愣,连忙起身跟过去。
冯三离门有三步之遥时,门突然开了。
一个十六七岁的白净少女,穿着运动衣,出现在众人面前。
“小月,跟爸爸离开这里!”冯三走两步,伸手,来牵他前面不远处的冯月。
冯月后撤一步,侧身躲开:“爸,走不了了!”
她说话的样子,完全就是个正常人,没有任何受刺激疯癫神经的痕迹。
“你?!”冯三眼睛微微扩张,惊讶地看着她。
冯月眼里含着泪水,笑着哀叹道:“我妈拦不住你,是她方法没用对而已。”
“是你做的?”他愤怒的声音夹杂着恨意。
冯月嘴角勾起,流下一行眼泪。
她早就知道,他最自私,心里只有他自己。
明明家境已经变得富足,可他依旧乱发脾气,她妈怎么做他都不满意,动辄打骂。
更甚者
“你知道了什么?”冯三眼睛阴冷地盯着冯月,比之刚接到电话的阴鸷,也不遑多让。
冯月笑出了声,泪如泉涌:“我亲眼看到,你杀了她!我亲眼看到了,我亲眼看到的!”
她一声声,越来越绝望,只感觉钝刀子把她心脏的肉,一片片往下割。
“你为什么要杀了她?她那么爱你,默默付出从不抱怨,哪怕你对她又打又骂,她从来都没想过背叛你,可你却杀了她,为什么?!”
冯月失声嘶吼,脸上沾满了泪水,上前一步揪着冯三的衣服摇晃,哀声质问:“为什么?!”
他那时候嫌弃她是个女儿,是妈妈辛苦把她养大。
直到后来,他不能再生育,才把她们母女接到身边,他依旧在外面玩儿。
妈妈从来不管,只会自己伤心,直到发现他做违法乱纪的事,才一再劝阻。
可得到的又是什么,无尽的谩骂和殴打,遍体鳞伤,最后甚至连命都没了。
“逆女!”冯三用力推开冯月,没等她站稳,狠狠一巴掌扇在她脸上,“没有我辛苦打拼,你怎么过上公主的生活!”
他怒骂:“狼心狗肺的东西,养你还不如养一只狗!”
“别再说了!”冯月被打的后退几步,扶着桌子还没站稳,回头咆哮道:“我生病要死,是我妈给人下跪,到处借钱,我才能活下来!”
“我们生活过得下去,你又来捡现成的闺女,你为什么不死在外面!”
她抓住旁边的凳子,高高举起,狠狠掷向冯三。
冯三退后一步,用力把凳子踢回去,毫不留情。
凳子旋转靠近,冯月避无可避,阴沉着一张脸,毫不畏惧。
凳子撞到她的前一刻,被一脚踢出去。
“小月,你过分了。不管你真疯假疯,真傻假傻,冯叔都是你爸,打断骨头连着筋,你不该用东西砸他。”
常锦又劝冯三:“冯叔,你就小月一个孩子,人活在世不过百年,镌刻在血液里的东西,改不了。她是你的延续,有什么误会解开就好了。”
父女俩都用凶狠质疑的目光看他,显然都在气头上,谁都没听进去。
不过,冯三倒是冷静了些。
“走!”他转身,不再管身后的冯月,快步往外走。
冯月心里如蚕丝一般细的希冀,消失殆尽,却没再感受到痛苦。
她已经变得麻木。
“走不了了!”她低喃道。
本来可以忍忍,但他非要逃,要带她离开。
她怎么能离开妈妈,妈妈辛苦了一辈子,最后还要一个人,连个上坟的人都没有。
她不能让她一个人,她没有办法。
一切都是命,因果循环的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