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56」民国少帅
客厅里。
陆清漠坐在上座，他旁边座位放着霭云的灵牌，身旁站着九夫人。
不远处，陆霭跪在蒲团上，怀里抱着刘天。
宾客们看着这怪异的一幕，鸦雀无声，震惊到连细琐的讨论都没有。
知道参加婚礼，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了红色，客厅也是一片喜气洋洋的红。
唯有刘天灰白着一张脸和霭云灵牌上的白字交相辉映，显得格外凄凉，让人心里发慌。
在九夫人的唱和中，陆霭抱着刘天拜完了天地。
宾客们照常吃菜喝酒，却安安静静，一点儿都没有参加婚礼的热闹。
九夫人在陆霭刚抱走刘天后，就在后面跟上，她和陆霭一前一后进了婚房。
“我给她洗漱打理一番，好叫她干干净净上路。”九夫人说着，眼泪又不争气的落下。
陆霭看都没看她。
他把刘天放到床上，弯腰在她额头落下一吻。
“不用了，我来给她打理。”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有女人细致，还是我来吧！”
后面，九夫人发现，男人也可以很细致、很温柔。
她见陆霭把刘天的每个指甲缝都清理干净，心里不知道是何种滋味。
他们本该和和美美，可叹造化弄人。
九夫人见陆霭做的很好，知道陆霭需要和刘天独处的时间，她就走了。
九夫人走后，陆霭就坐在床边，痴痴的看着刘天。
屋子里红绸子，红喜字，红蜡烛，床上还有红被子。
红被子里躺着一个人，她脸上是灰败的白，神色僵硬又安详。
床边坐着陆霭，他深情凝望着床上的人，红的屋子白的脸，本来就带着让人头皮发麻的恐怖，再加上一个对外界无感知柔情似水的陆霭，氛围更加诡异。
陆霭握着刘天手，望刘天的姿势，维持了整整一个晚上，他一晚动都没动一下。
敲门声不停响，陆霭从只有他和刘天的世界中出来。
他把刘天的手慢慢放好，在她冰凉惨白的唇瓣落下一吻，浅笑温柔道：“我们要分开一段时间，你不要走太快，我怕追不上你！”
掀开被子，理了理刘天身上的衣服，没有问题，又把视线缓缓移到刘天脸上。
从她满脸死气的面容中，陆霭看到了她以往的温和。
他心尖颤抖，眼泪再次扑簌簌往下落。
“你记得等等我，我会去找你。”他嘴唇颤抖，喉咙嘶哑哽咽。
自欺欺人，心底却有答案。
脚下失去力气，一下子跌坐到床边，他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抱着双腿崩溃。
攥着拳头隐忍落泪，小声抽泣，最后呜呜大哭，身子一颤一颤的，仿佛又回到了当时的无助少年。
下人拍不开门，叫来了九夫人。
九夫人抬起手的瞬间，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推门的手停在了原地。
原本已经不落泪只通红的眼眶，此刻轻易酝出泪水，像是开闸的洪水，不停向外涌。
两人一个屋内一个屋外。
原本情绪浅淡的下人，此刻都变得难过异常，不知道是为里面红颜薄命的少夫人，还是这两个悲凄绝望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陆霭打开了门。
他神情平静，眼睛的红肿却没办法遮掩。
抱着刘天从屋子里走出来，到了客厅，把刘天放进一个一早准备好的棺材里。
一群人或近或远，零散的围着红色的棺材。
陆霭理了理刘天额前的碎发，轻语道：“一个人，害怕就躲着，再也不用顾及别人，明明惶恐还要逞强。”
“照顾好自己，时候到了，我就去找你团聚，记得等我。”
陆霭目光悲凄又眷恋，手指轻抚刘天的面庞，要将她的模样刻到脑海里，永远都不要忘。
等了很久，九夫人示意拉开陆霭。
陆霭很平静，平静的看着棺材缓缓合上。
他只专心的和刘天道别，心里念念，期待着和她再次相见。
棺材合上的瞬间，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曹霖，拎着外套，跌跌撞撞的走进来。
他呆愣了一瞬，急忙跑到棺材跟前，用力的去推棺材，验证他听到的那个难以接受的消息。
这几天怪异的事情一件接一件，喜事临门，新娘枉死；活人和死人拜天地，拜的其中之一还是一个灵位。
还有一个年少有为的少帅，昨天竟非要和一个死人拜堂，今天又精神恍惚，絮絮叨叨，癔症了一般。
如今，人们已经不会再面面相觑，而是安静的看着。
“陆霭，到底怎么回事？”
一向温和的曹霖，此刻眼神凶狠凌厉。
他只不过是不愿面对，准备好所有东西，远远躲了出去，不成想今天早上竟听到刘天死亡的消息。
打死他都想不到，刘天怎么会死，不愿相信，却又急急忙忙来验证。
“她累了，不要打扰她。”陆霭上前，抓住曹霖的手腕，把他的手扯离了棺材。
“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她到底是死是活？！”
曹霖见陆霭神情满是绝望后的平静，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心中哀恸，怒火中烧。
他脸上是难见的疯狂之色，代表着他不愿意接受这一现实。
“曹先生，刘天需要安宁，不要在这里闹，这不是吵闹的地方，现在也不是吵闹的时候。”九夫人皱着眉头，冷淡平静开口。
她不以为曹霖是这种人，哪怕所有的人失态，曹霖也不会。
他如此这般，可见，刘天在曹霖心中位置，比她想的还要深。
可那又怎么样，刘天已经死了。
刘天在的时候，曹霖刻意疏远，如今，他的深情，在她看来，一文不值。
九夫人忙前忙后办刘天的丧事，陆霭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棺材一步，曹霖走了又回来，不知道去查刘天死亡的事情，还是去消化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