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被渣爹抛弃的我和阿弟
冰雪消融,地上鲜艳嫩绿又脆弱的草芽,只要再撑过几场寒潮,就能茁壮成长。
房顶还有几片白雪,阳光照射下来,发出刺眼的白光,很快融化,顺着瓦片划到房檐,滴落地面。
刘天披着宽厚的大袍子,坐在一个水榭,阳光很暖,她依旧觉得冷。
“芳菲姑娘可真是悠闲!”一身翠绿罗衣,更衬千依如花般美艳的面容。
她缓步走来,风吹罗衣,掀起她衣服的一角,轻快明动。
她和刘天像是两个季节。
刘天听说她最近勾搭上了刘端,不禁赞叹她那便宜爹年富力强。
不过也是,刘端那副相貌,三十多岁依旧风度翩翩,像是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也亏了他,阿莫才有了一副相似的好相貌。
可她便宜爹最少三十五岁了,千依却只有二十岁,怎么看都像老牛吃嫩草,她莫名有些臊得慌。
见刘天不理她,千依眼里闪过嫉恨。
凭什么她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什么都不做就让那些年轻的公子哥为她挤破头。
先是文宇,再是她那些入幕之宾,后面更有晋王和年轻有为的将军,甚至连最开始的文宇不嫌弃她陪过那么多人,又来痴缠她。
她什么都不做,就得到了全部,还端着一副不悲不喜的假清高,不把那些高门公子放在眼里,想和低贱的新科状元逃跑。
想到这里她捂嘴一笑,两人都是脏污下贱的东西,只有两人最配。
可既然是芳菲的意向,她就不想看着她痛快。
“新科状元一个曾经的落魄乞丐,你一个现在的青楼妓女,一样下贱破烂,倒是和你最相配,你”
“你再说一次!”刘天猛的站起来,眸子像凶狠的狼,眼中散发着幽幽绿光。
她一步步靠近千依,“你刚说的话!有胆再说一次!!”她冷冽的目光此时盛满了攻击性,仿佛只要千依再敢说一遍,她会立马扑上去咬死她。
她从小珍惜到大的弟弟,谁敢欺辱,她就冲上去和对方拼命。
千依看着眼前和平时判若两人的芳菲,她心尖一抖,心脏也剧烈收缩,她颤抖的举起手,指着刘天。
“你们本来”
刘天抓住她的手指,往后一折,疼的千依惨叫,身体不断往后退。
刘天比她更快的走几步,到她身后,伸脚把她绊倒,膝盖压住她的腹部,手还攥着她的手指。
“阿莫低贱?你给他提鞋都不配,你连他的一个小脚趾都不如,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指摘他?!”刘天眼中像是粹了寒冰,迸发出让人发抖的冷意。
她松开千依的手,用全身力气给她两个大嘴巴子。
又一把扯下一直被千依带着招摇的玉佩,“即便我不要的东西,我允许,你才能捡来,我若不乐意,我扔的破烂你也不配!”
刘天起身,靠在旁边的假山上,她刚才已经用了全部的力气,现在手脚都发软无力,她的体力越来越差了。
她安静的站着,只希望刚才的行为能震慑住千依。
千依一直处在不可置信的怔懵中,她从没想到一直平静淡漠的芳菲还有狠辣的一面。
她突然反应过来,玉佩不能丢,绝对不能丢,丢了玉佩她这辈子再也出不了头了。
她的大小姐梦也只会是一场梦。
她猛的从地上翻身起来,气势冲冲走到刘天面前,“把玉佩还给我!”
刘天听的好笑,玉佩明明是阿莫的,说得跟她的一样,她嘴角也确实勾起一抹嘲讽的笑。
她的笑激怒了千依,似是照见她心里肮脏不堪的一面,千依一把把刘天推到池塘。
千依自己也呆呆的站在原地,她没想推芳菲下去,芳菲正得宠,她不想惹祸。
这下要怎么办,玉佩没拿回来,还闯了祸。
她眸光一闪,芳菲死了就没事了,不用担心她的谎言被拆穿,丁妈妈看芳菲没价值了,也不会为难她。
她期待的看着缓缓下沉的刘天,不断祈祷,就让她这么死了吧,她会给她烧很多纸钱。
刘天感觉刺骨的冰水往她耳朵里钻,往每个毛孔里钻,手脚都冻僵了,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芳菲小姐!”
这是刘天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她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安仁堂,来看她的人也走了,身边只有一个丫鬟。
丫鬟给她递了杯水,慢慢扶起她。
“是你救了我吗?”刘天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可声音依旧沙哑。
“不是奴婢,是顾长工,不过奴婢看到也会救小姐。”她拿过一个汤婆子,放到刘天手里,“奴婢、顾长工还有李婶,都是沈莫少爷派来照应您的。”
“阿莫他怎么样?”刘天手紧了紧,心里有些紧张。
他这许久都没动作,当初说的想必是气话,如今想开了,就不会想杀人了。
“他今天还来看您,大夫说您没事,丁妈妈又来了,他就从后门走了!”
她话音刚落,田大夫走了进来。
刘天和他打过不少交道,对他相当熟悉,知道他是有话要说。
她喝了口水,把杯子递给丫鬟,双手握着汤婆子,“你去买些粥来,我饿了,顺便买些果干和点心,你想吃什么也可以买,一并算我的。”
打发丫鬟出去,田大夫才严肃开口:“你的身体出问题了!”
“不要告诉阿莫!”刘天低头垂眸,狭小的休息房间,空气因此低沉了几分。
田大夫见她的次数太多了,看病银子的事情瞒着,用药的事情瞒着,现在她自己身体生病还是要瞒着。
他都帮她瞒习惯了,不用她说,他都知道替她瞒。
即便一开始不知道她的身份,经过今天他想假装不知道都难了。
一个姐姐能为弟弟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少有,都到这种时候了,不是想知道身体出了什么问题,而是想瞒着不让对方担心。
“我给你配的补药,你应当一次都没喝过,抑制身体的药渐渐累积成毒,绝育药的催发下,让它一发不可收拾。”田大夫心里有些不安,他开的药都是救人的,没想这次却成了毒。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贪睡,又从什么时候感到身体乏力?”
“我一生下来就喜欢睡觉,睡着前后都没力气,看来我早就病入膏肓了!”刘天抬头无奈的看着田大夫,“您就说我还有几年可活吧!”
田大夫看着刘天,莫名想起拿秋实回来的那个小女孩,她轻松的说‘一只蛇和一头老虎打架,我就把人参拿回来了!’。
她现在还是一副轻松的样子,说着和她性命有关的事。
“一年,你要是再不顾惜身体,只有一年可活!”田大夫决定往严重里说,最好能吓住她。
刘天失落的低下头,田大夫看她果然知道怕了,张嘴刚要说什么,就听她说,“既然还有一年,我要好好休息休息,您帮我多拖几天,我就在你这睡上个三天三夜!”
田大夫无语又无奈,只觉得这丫头太不成器,自己都快死了,即将永远长眠,她还非要争取三天睡觉的时间。
他又有些心疼,不知是心疼他自己,这么大年纪了还要说谎骗人,还是心疼这个觉都睡不踏实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