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当年的真相
袁招娣拿着徐春燕写下的地址和姓名回了家后，就催促着常初收拾行李。
常初应了声，很快两人就简单地收拾好了行李。
常初看着袁招娣脸上恨不得马上就出发的表情，有些不忍心地问：“阿娣，如果他们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好，又或者当初你的走失不是意外的话，那……”
袁招娣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竟朝他洒脱一笑：“那我就认命了！虽然我知道结果不一定是好的，但我找了那么多年了，这事总得给它个结局吧？不然我实在不甘心！”
常初叹息一声，把固执的妻子搂进怀里。
“你啊，就是太倔了，不到黄河不死心啊！你这性子我真怕你会跌个大跟头。”
袁招娣依偎在他的怀里，声音都柔和了两分：“世人都说难得糊涂，吃亏是福，但我就是想活得明明白白的！这辈子都不负自己！”
“再说啦！不管怎样，最后都有你会陪着我。”
是啊……反正他总拿她没办法的，常初柔情一笑，低下头去。
袁招娣他们是第二天一大早就拿着行李坐上了火车。
奔波了十几个小时他们才到了东石公社，到的时候已经天黑了，便没再继续赶路，而是找了家招待所打算先住一晚，明天一早才继续出发。
袁招娣一晚上都没睡好，脑里一直闪过许多念头，细细想来又想不出什么，睡一会醒一会的，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她就迫不及待起了床，把被她吵得也睡不好的常初也叫了起来。
他们找了个路人问清鸿飞生产队的具体位置后，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一路上袁招娣都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眼见越来越近了，已经隐约可以看得见大队的影子时，她忍不住停了下来。
“阿初……我…我…”袁招娣抓紧常初的手臂，眼里的紧张和期待怎么都藏不住。
常初拍了拍她的手，然后牵着她坚定又不徐不慢地继续往前走。
走进大队后，路上的人影稀少，只有几个小孩好奇地望着他们，这个时间大人应该都去了挖河，清理河道，稍大些的孩子也都上山摘野菜捡大粪帮补家里。
袁招娣有些无措，她被拐卖之前的记忆已经记不清了，拐卖之后又只生活在城市里，再加上她现在过于紧张头脑空白，一时竟不知该先去哪好。
还是常初寻来个小孩，问清了队里的大人在何处，两人才顺利找到了地。
“你们是谁？来找人吗？”一刚从河底上来的汉子刚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淤泥，就见河边站了两个生面孔，不由问道。
他再仔细瞧了瞧，嗯，不对！其中一个女的长得好生面熟，但他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请问吴耀华是哪个？”袁招娣这会已经慢慢平复下来了，她上前一步问，还不忘去看在卖力干活的农民们，但他们全都低着头，她也瞧不清他们的面容。
“哦！我想起来了！可不是嘛！你和耀华长得像同个模子印出来！”
汉子听到吴耀华的名字终于想起这女的像谁了！他转过头去扬声高喊：“耀华！你家亲戚找你！”长这么像，肯定是亲戚！
河底里一个穿得灰扑扑的男人茫然抬起头来，汉子连忙朝他招手，他才慢吞吞地爬了上来。
“耀华，你家亲戚来找你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先忙去了。”汉子拍了拍吴耀华的肩膀，说完就径直离开了。
袁招娣自吴耀华抬起头那瞬间就心中大震，她紧紧地盯着他，直到他走到她面前。
吴耀华精神不太好，他还是那副茫然的表情，他只觉得面前的两位他都没见过，不由恍惚地问：“你们是谁？”
“你真得不认得我吗？”袁招娣颤抖着双唇，轻声问，她心里已经确定自己就是他的妹妹，他们的脸就是最好的证据！
吴耀华皱了皱眉，这才把目光放在袁招娣脸上，从茫然慢慢变得震惊和不敢置信。
“难道你……你是……”他瞪大双眼。
“我以前叫吴小妮！”袁招娣朝他肯定地点点头。
吴耀华晃动了下身子，仍是不敢置信：“你是咱家的小妹，小妮？”
“可你不是……怎么找回来了？”吴耀华的表情是难以置信和诧异的，但独独没有惊喜！
一直留意着他的袁招娣心里一沉，激动地心情也冷静下来了：“对，是我！我回来找你们了！”
吴耀华挪动了下嘴唇，复杂地望着袁招娣，最后道：“回来就好……”
“你不开心吗？当初你们这样对我？”他的反应完全没有寻回亲人的激动和喜悦，冷静的袁招娣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试探问。
吴耀华身体一僵，心虚地别开脸：“当年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他闭上眼，吐出口浊气。
当年，他娘带着小妹进了城回来后就说小妹走丢了，他刚开始是有些伤心的，闹着要去找小妹，可慢慢他发现家里的伙食变好了，渐渐也能吃饱肚子，然后又无意间听到他娘对他哥说自己也是没办法了，才把小妹卖了，不然他们一家就得坐着饿死！
他站在门口一动不动，他想进去质问他们，想让他们去把小妹买回来，最后还是败给了对饿肚子的恐惧。
吴耀华睁开眼，满脸愧疚：“是我们对不起你，可娘把你卖了，对你和我们都有好处，起码我们都活下去了不是吗？”
听到他亲口承认真的是娘把她卖了，袁招娣的脸变得苍白无色，她无力地靠着常初，眼泪缓缓流了下来。
常初紧紧扶着她，担忧地问：“要不，我们回去吧……”当年真相已经明了，这家人根本没想把袁招娣找回去，再留下来也徒增伤心。
袁招娣却狠狠地咬了咬唇，站直身体：“不！我要去见见她！我要问问她为何能那样冷血无情！”
她抬头直视吴耀华：“带我找你娘！”
瞧清她眼里的坚决，吴耀华犹豫了会，叹了口气还是点点头：“跟我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