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国王人选
就在杜文和托尔本子爵交谈的时候，贝雷夫也在自己房间的迎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大族长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有事要和你谈。”
看着拉斯克尔一会儿，贝雷夫让开了房门。
“进来吧。”
“谢谢。”
“谈话前要喝点什么吗？”
“有蜂蜜酒吗？”
“只有葡萄酒。”
“没关系，我都可以。”
见拉斯克尔十分自然地找地方坐了下来，贝雷夫无奈一笑，不会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房主，自己才是客人。
从架子上取下杯子和葡萄酒，贝雷夫坐在了桌子上。
“给。”
“杯子也太小了。”
“葡萄酒本来就是这么喝的。”
“行吧。”
习惯对瓶吹的拉斯克尔皱着眉，微微饮了一口，也许味道还不错，表情立刻舒展开来。
“还不错。”
“毕竟外来品，很贵的。”
“富足的帝国还真是什么都有啊。”
“”
是在讽刺自己吗？ 贝雷夫默默地看着拉斯克尔，也许是他想多了，拉斯克尔脸上的表情显然有些落寞。
沉默了一会儿，将杯中葡萄酒一饮而尽的拉斯克尔开口道。
“为什么救我？”
“我救你？”
“冰霜亚龙喷射吐息时，你不是把我推开了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救你？”
面对贝雷夫的反问，拉斯克尔似乎无话可说，而贝雷夫则又在彼此的酒杯里倒满了葡萄酒。
“你不用有什么负担。”
“”
“如果你死了，其麾下的蛮族部队也尽数阵亡，那么就只剩下我独自带人面对那两头龙了，想想都觉得可怕。”
“但你只要挺过那段时间，杜文是会来救你的。”
推心置腹地争辩中，拉斯克尔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只要我消失，候选人就只剩下你和罗格恩了，罗格恩称得上是一位优秀的副官和战士，但他没有为王的主见和才能。”
现在蛮族各部落能够联合，上下一心，全都得益于拉斯克尔的坐镇，如果只剩下罗格恩，届时蛮族内部十之八九会产生动乱。
那么自然而然地，贝雷夫成为了唯一的候选人。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你确实有为王的才能，即使是以这种不战而胜方式当选，北部的贵族也会毫无怨言地把你送上王位。”
“哈哈，没想到你对我的评价还挺高的。”
“别想一笑置之敷衍我。”
拉斯克尔眼神锐利地盯着贝雷夫。
“为什么救我？在那种情况下，即使你不作为，也不会有人责怪你，这是除掉竞争者的大好时机，如果换做是我，我绝不会救你。”
两人的视线对在一起，在那令人几乎窒息的视线里，贝雷夫叹了口气。
“你想多了。”
“什么？”
“我说你把事情想得太复杂了。”
面对表情呆滞的拉斯克尔，贝雷夫感到一些悲哀。
“比起政治、利益、权势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东西。”
“你指什么？”
“比如生活在雪原另一端，同为北部人你们的性命。”
“!”
拉斯克尔猛地一个激灵，而贝雷夫一口气喝掉杯中的酒，啪地一声把杯子放在桌面上，脸上的表情无比真挚。
“这些年，我经常和蛮族起冲突，怎么会不知道你们的现状？你能把那些桀骜不驯的蛮族团结起来也不容易。”
眼下蛮族看似一心，但实际上只是被拉斯克尔用武力硬生生整合在一起。
只有再过几十年，恐怕才能做到真正的团结，但如果在此之前拉斯克尔就身死呢？
“正如你之前所说的，部族势必会分裂，而且这个过程也不会很和平，想要秉承你的意愿的人和想要重新回归原样的人肯定会爆发冲突。”
“应该吧。”
拉斯克尔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作为现任的大酋长，他也比任何人都能清楚部族内潜藏的问题。
“我讨厌那样，这就是我救你的全部原因。”
“可他们又不是你的子民，甚至如果情况不妙，你完全可以把蛮族视为敌人。”
“呵，作为北地之王的候选人，你在说什么呢？既然觊觎这个位置，你的子民不应该包含北地的所有人吗？”
“!”
贝雷夫那堂堂正正地发言，令拉斯克尔瞪大了双眼。
过了一会儿，他咬紧牙关死盯着贝雷夫。
“难道你认为自己一定会成为王？甚至连我麾下的人都是你未来的子民？”
“听起来很傲慢吗？”
“那还用说吗！”
拉斯克尔握紧了拳头，有一种想揍贝雷夫一拳的冲动。
而贝雷夫自嘲般地笑了笑。
“仔细想想，好像确实有点傲慢，但是那样反而更好，与其区分子民，见死不救，傲慢才是一名国王应有的品格。”
听到这番话，拉斯克尔的头像是被砸了一记重锤，受到了很大的冲击，他忽然想起了之前来请求支援的士兵。
‘你不是想成为我们的国王吗？难道你要抛弃城内的百姓？’
而他是怎么回答的？
‘国王从不抛弃百姓，但你还不是我的子民’。
拉斯克尔闭上了眼睛，在那种情况下，自己的判断没有错，但是不管对错，听者会是什么心情？
想必是不愿侍奉这样的国王吧
沉默持续了许久之后，拉斯克尔沉重地开口了。
“酒不错。”
“要走了吗？”
“答案已经听到了。”
“慢走。”
在贝雷夫的送行下，拉斯克尔离开了房间，向自己的营地走去，但短短的一段路，他的肩膀却像加了重担一样沉重，走得很慢。
----
因为杜文的担保，托尔本子爵回去了，但此后又陆续有其他贵族来访。
“杜文爵士，求你再想想吧！”
“除了你以外，哪还有人能够担任北方的王位！”
“而你是庶子，又继承不了家业，不如留在这里”
“喂！小心说话点！”
从试图通过杜文获得好处的贵族，到真心认为杜文适合王位的贵族，无不在劝说他接下王位。
但杜文的回答却非常坚决。
“抱歉，我从没想过当国王。”
“不，您拒绝的理由到底是什么”
“你们也知道，我出身于东部，而且除此之外还有各种各样的原因”
杜文的回答让众贵族十分无语，刚开始因为掺杂了北部的血统，吵着要参加王位争夺战是他！结果现在此为借口弃权的又是他！
虽然众人都很想反驳，但最终还是放弃了，不管怎样，杜文本人不愿意，他们总不能把他绑在王位上吧。
对于这种意想不到的事态，贵族叹了口气，但还是照常进行了仪式。
不出所料，杜文的弃权给会场带来了巨大的混乱。
一些正准备给杜文投票的民众怨声载道。
“杜文大人怎么没出来！”
“不对！是你们贵族把人逼走了！”
“不是这样的，而是他本人弃权了！”
然而无论贵族们再怎么辩解，也没有人相信，无奈之下，他们只能甚至又把杜文找来了，让他亲自解释。
面对众多人民，杜文说出了自己的苦衷。
“从一开始，我就对北部的王座不感兴趣，我参加竞选只是为了预防别有居心的人登上王座，但现如今剩下的候选人皆有一片赤诚，有资格为王，所以我才选择弃权，还请大家理解。”
真心和借口各占一半，听到那不温不火的辩解，部分贵族们气冲冲地望着杜文。
‘现在这个情况，这怎么可能奏效’
“原来杜文大人竟然还有如此深意!”
“真是太高尚了”
“可惜，本来他才应该成为王啊！&34;
“”
这种鬼话都有人信的？贵族们一脸不解地望着台下的民众，而杜文朝那些失魂落魄的贵族笑了笑。
‘英雄无论说什么都是对的。’
这件事以后被怎么记载还不知道，对于现在北部人来说，杜文是活生生的传奇，就算他现在当众宣布自己是神使恐怕都会有人相信。
虽然杜文弃权令人遗憾，人们的注意力很快转移到其他候选人的身上。
“如果杜文大人辞职，剩下的只有三个人”
“事实上就两个，听说罗格恩是大酋长的左膀右臂？”
“那王座不是已经敲定了吗？”
在喧闹声中，托尔本子爵走上前大声说道。
“都安静！现在开始进行投票！”
“”
对于子爵的宣言，所有人都闭上了嘴，安静到连掉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而托尔本子爵又喊了起来。
“候选人罗格恩，请上来表明自己的意愿。”
“嗯。”
罗格恩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走上高高的讲台，看着熙熙攘攘的民众，干咳一声，罗格恩大声喊道。
“我虽然是候选人，但甚至自己的不足，因此，与其我登上王位，不如支持大酋长拉斯克尔作为北地的国王。”
不错所料，众人点了点头。
“长久以来，北部过去的光荣已经褪色，眼下只是在苟延残喘，我们双方又爆发了多少没有必要的冲突？为了解决这一惨状，眼下需要强有力的国王！除了拉斯克尔大酋长以外，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了。”
罗格恩简短而有力的演说得到了许多民众的认可，作为整合所有蛮族的领袖，没有比拉斯克尔更好的人选了。
虽然不知道他今后的政治方针，但至少不会再与蛮族爆发争端了。
而贵族们则皱起了眉头。
“对大酋长打算和帝国作对的事情只字不提吗？”
“就算不内斗了，但如果届时和帝国爆发战争，有什么意义？”
对于贵族们严厉的目光，罗格恩则对自己营造的氛围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我已经表明了我的意愿，就现行退下了。”
“很好，那么接下来”
托尔本子爵看向了贝雷夫，继默默离场的罗格恩，贝雷夫登上了讲台。
众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一起，贝雷夫扫视众人，平静地开口道。
“在之前的战斗中，我们重现了昔日的辉煌，甚至比北部的任何时期都要耀眼，所有人都被那场战斗迷住了。”
相当一部分北方人用力地点了点头，崇尚武力的他们对于先前的‘六龙之战’像是亲自体验了一番神话一般，哪怕现在还残留着感动。
而接着，贝雷夫则对陷入回忆的人们说道。
“但光荣是暂时的，我们终要回到自己的生活，我们不是英雄，而是为了温饱每天劳动的普通人。”
“”
众人一时间都沉默了，乍一听似乎有些难以入耳，但却唤醒他们面对了现实。
“北方的儿郎们，我知晓你们心中的热血，但是在成为光荣的战士之前，别忘了你们还是一个家庭的父亲，你们是要为了所谓的荣誉死在战场上，还是想衣食无忧地和家人生活在一起。”
沉默中，贝雷夫顿了一下。
“我个人倾向于后者，比起光荣的战死，我更想看到北部富足起来，让孩子们吃饱饭，所以我支持自己，因为除了我之外，没有一个想过这一点。”
贝雷夫的演讲比罗格恩的更为简短，他再次望着台下的民众。
所有人都面带肃穆地安静地望着讲台。
他们心里的兴奋转瞬即逝，把思绪投向了身边的家人，脸上的表情似乎是如梦方醒。
其中有人哗啦哗啦地流下了眼泪，她是在过去战争中的遗孀，为了养活支离破碎的家，她的脸上满是辛劳，留下了岁月的痕迹。
她看着贝雷夫无声地表示了感谢。
“谢谢。”
贝雷夫微微一笑，走下了讲台。
在沉默中，托尔本子爵看到了唯一剩下的候选人。
“大酋长，该你了。”
“知道了。”
贝雷夫两人擦肩而过，并互相看了一眼。
走上讲台，拉斯克尔暂时闭上了眼睛。
眼下只要把票投给自己好了，那么自己就会成为真正的北地之王，所有人都必须承认。
虽然自己不如杜文，但比起其他候选人，他才是最有资格的那个。
“我”
结束思考后，拉斯克尔慢慢睁开眼睛。
“我推选 贝雷夫·贝尔达 成为国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