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南墙
带凌修丞去就没有这个烦恼，谁不知道他是苏董事长的助理，即便他们两个一起出席，大家也只会认为是出于公事，不会过度解读。
“他之前有带你参加过宴会吧？”苏慕觉得自己这话有点多余，苏世远最器重的人就是他，按理说怎么可能没把人带出去见过世面。
但见他一脸难以置信，保险起见，她还是决定问一问。
“有的。”其实过去三年，但凡苏世远出席公众场合，身边跟着的都是他。
他之所以惊讶，只是因为没想到苏慕竟然会想和他一起去。
“那就行了，今晚你跟我一起去。”
——
再次踏入松江大酒店，苏慕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的心情同上一次相比有了很大的不同。
上一次来这里时，她就像是一个随遇而安的游客，只是来露个脸走个过场就足够了。
但这一次踏进这里，却是带着任务来的，虽然谈不上紧张，但注定不会多轻松就是了。
要说唯一没有什么变化的，就是她同上次一样引人注目。
近乎是步入会场的一瞬间，整个大厅的目光就齐刷刷地看过来。
倒也在预料之中，毕竟这几天她的照片可是一直挂在各大新闻报纸最显眼的板块呢！别说整个江城，估计全国上下都要认识她这张脸了。
当然，她也很清楚，这些目光背后的意图可不是她苏慕本人。
无论是上一次作为秦少夫人在社交圈的初次登场，还是这次代表苏氏出席，她得到的关注，都得归功于她配偶一栏上的那个名字。
但凌修丞显然不怎么习惯这些灼热又充满探究的目光，顿时感觉如芒在背，整个身体都僵硬地不行。
他不是没跟着苏世远见过世面，但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出席这些场合，像现在这样成为全场瞩目的焦点。
苏慕察觉到手中挽着的人动作变得僵硬，她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向他靠近了些。
“别紧张，动作自然一点。”
不过这也不是说不紧张就能不紧张的，就跟大部分人第一次登台表演一样，面对下面齐刷刷的目光，一紧张，脑袋完全是一片空白。
苏慕无奈地叹了口气，在经过一名举着托盘的侍应生时，随手端起一杯酒，递给身边的人。
“喝一口吧，会好一点的。”
凌修丞接过酒杯，嘴唇刚碰上冰凉的杯壁，身边女人轻柔似水的嗓音就在耳边响起。
“一会儿，走完这段路，和主人家打完招呼，咱们干脆就去找个角落坐着。”
“可是我们不是来谈生意的吗？”凌修丞不解，他们这次来的目的就是，说服之前打算取消合同的那些合作商继续合作。
最好还能再谈些新的合作回去，找个角落坐着还怎么拓展人脉？
苏慕摇了摇头，“首先，你要记得，我们这次出席宴会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大家知道，苏氏还活着，并且活得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所以你记住了，抬头挺胸，不要表现出一副没有底气的样子来。”
“俗话说得好，输人不输阵。这么做不仅是为了展示苏氏的自信，也是为了告诉市场，我们有信心度过低谷。”
苏慕在商场上浸染多年，尤其是作为投资人，她不仅关注新兴的项目，也会留意那些濒临破产的公司。
她见过太多的例子，那些明明本该可以救活的企业，却因为领导层的各种骚操作，把自己玩死了，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
所以，即便是在低谷期，她也希望苏氏能展现出正面的形象。
“不过，这不代表我们就要被当做猴子一样围观，无意义的眼光和骚扰，当然要懂得适当地回避。”
凌修丞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脑子里想着她说的话，很快就忘了紧张这回事。
几句话的功夫，两人就走到了主人家面前，打过招呼便找了张角落里的沙发坐着。
此时宴会还没开始，很多人都已经迫不及待的在酒杯交错的谈笑声中，开始活络自己的人脉。
凌修丞闲不下来，看了一会儿便觉得躲在这儿实在是浪费光阴，毕竟苏氏现在都这个情况了，他哪里还有心情坐在这里品着小酒呢？
对上男人颇为不痛快的眼神，苏慕叹了口气，也不知苏世远从哪里招来的这助理，这么一心一意为苏氏付出，倒是忠心得很。
“刚刚想跟你说的第二点，就是第一点才是最重要的，至于谈生意，那都是次要的。”
苏慕抿了一口小酒，目光幽幽的盯着会场中言笑晏晏的宾客，声音缓慢而漫不经心地开口。
“现在苏氏是什么情况你也清楚。既然那些人宁愿赔偿违约金，都要取消同苏氏的合作，那绝对不是一时兴起。所以，你不会真的觉得单凭我们三言两语就能说服他们吧？”
虽然今天来确实有这个目的和任务，但是老实说，苏慕可不抱这个希望。
大家都是生意人，都看得明白苏氏现在就是个坑，人人都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谁还会那么傻的跳进来呢？
“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凌修丞脸上的表情更坚定，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摆明了一副不撞南墙不死心的模样。
因着这句话，苏慕最终还是被拉去一块儿撞南墙了。
当然，结果跟她想得差不多。
那些在凌修丞印象中曾经笑脸相迎的合作伙伴，如今一个个皮笑肉不笑，表情僵硬地应付着凌修丞提出的合作。
反倒是对站在一旁沉默寡言的苏慕饶有兴趣，变着法儿刺探她与秦钦离婚这个消息的虚实。
气得凌修丞也冷下了脸，但碍于不好发作，只能客套地寒暄之后便拉着她急匆匆地离开。
这回他深切地感受到，他们真的成了她口中被人看戏的猴子，周围的视线要么是带着好奇的探究，要么是带着嘲笑的鄙夷，总之尽是不怀好意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