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怀抱
“不要。不放。”
秦钦一连两个拒绝，手臂箍得更紧，她整个人直接贴在他的身上。
耳畔是他灼热的呼吸，紧紧相贴的身前，他的心脏一下一下飞快律动，快得像是要砸透他的胸膛跳出来。
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脸侧，比空气炽热许多的气息烫红了她的脸，让她白皙的脸上染上了一层绯色。
苏慕就这样被他抱在怀里，清晰而深刻地感受着成年男性灼热的体温，仿佛置身于一个人形取暖器之中。
直到冰冷的夜风刮过她的脸庞，她才回过神来，然后深深唾弃自己在这种时刻还能走神的行径。
总觉得该说些什么，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如何措辞。
刚发出一个音节，耳畔便传来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
“不离婚好不好？”
不知为何，他的打着商量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可怜。
“不想离婚。”他又说了一句。
直到此时，苏慕才确定自己没有幻听。
“秦钦，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苏慕一字一句地问。
她怀疑自己脑子糊涂了，或者是他脑子糊涂了，又或者他们两个人都不清醒了，才会出现现在这个场景。
秦钦忽然抬起头，又埋下去，语气听起来有点委屈。
“我说了我没喝酒。”言下之意就是他脑子很清醒。
“是是是，你没喝酒。”苏慕忙不迭点头，“但是你醉了。这样吧，我打电话叫公馆里的司机来接你好不好？”
说着，她已经想要去掏电话，但是身子被人紧紧禁锢在怀里，连手都紧紧贴着动弹不得。
秦钦见她不停地动，还固执地抱得更紧了些，直到苏慕快要喘不过气来地讨饶，他才稍稍送了些力道。
“不好，不要叫他们来。”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显而易见的不乐意。
苏慕这辈子就没这么无语过，她现在严重怀疑他说自己没喝酒那句话的真实性。
“那你想怎么办？”她现在是真的有些累了，被这个人折腾的。
“不要离婚。”
“那你先放开我。”
“不离婚。”
“你是复读机吗？”
苏慕被他气笑了，“你先放开我我们再谈这件事。”
然而秦钦不为所动，苏慕咬着牙，威胁道：“不然我现在就叫我的律师来和你谈。”
秦钦抬起头，“你的律师是林遇吗？”
“这重要吗？”反正不是林遇也会是别人，有钱能使鬼推磨，他总不能管得住整个江城的律师。
再说了，就算江城没人敢接她的案子，他还能让全世界所有律师都不接她的委托吗？
不可能的。
很显然，秦钦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只犹豫了那么片刻便松了手。
威胁奏效，苏慕松了一口气，但她的内心并没有因此而变得轻松起来。
不顾秦钦不悦的目光，她兀自退了一步，迅速与他拉开距离。
冷空气顺势灌入两人之间的间隔中，击破那密不可分的微妙气氛，苏慕脸上的热气才散去了些。
难得两人开诚布公地谈论这个问题，她干脆捉紧时机，直截了当地切入话题，“为什么不想离婚？”
她问了跟唐礼一样的问题。
同样的，唐礼没有得到的答案，她也不会得到。
望着面前沉默的男人，苏慕无奈又沉重地叹了口气。
就像她无法告知秦钦自己选择离婚的理由，秦钦也不必非得给她一个理由，因此，她只能尝试着用自己的思维方式来揣摩他的想法。
“是因为是我提的离婚，让你觉得丢脸了吗？”
苏慕记得她说出离婚两个字时，他脸上难掩的错愕与不可置信。
她甚至能理解这种心态，毕竟从他的角度来说，就像他的兄弟们说的那样，一直以来，是苏氏离不开秦家，是她苏慕要依附于他。
而在所有人的想法里，她本该人轻言微，如今却做了这般过分的行径，这不就是在打他们的脸吗？
“如果你觉得”
“不是，不是这个原因。”他抬起手，想替她整理一下方才挣扎中弄乱的长发，触及她满脸的戒备，以及情不自禁微微后倾的身子，又无奈地垂下手去。
“你头发乱了。”他示意地指了指自己头上相同的地方，继续说道，“不要瞎猜，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
苏慕随意拨弄了下他指出来的地方，一双大眼睛却始终没离开他身上，狐疑地盯着他。
“或许答案和你的答案一样，与任何人无关。”只是因为他想。
他的声音很轻，却重重地砸在她的心上，像巨大的石头落入湖中，溅起一圈圈无法平静的涟漪。
苏慕的牙齿忍不住打颤，她闭了闭眼，装作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秦钦，你只是不习惯罢了。我们生活在一起三年了，现在突然分开，你觉得不习惯是正常的。你还记得我们刚住在一起的时候吗？那时候我们也不习惯不是吗？”
“但是你看啊，只要时间久了，总会习惯的。”在一起是一样，分开也是一样。
人的适应能力，其实才是最超乎人类自身想象的东西。
她姣好的面容映入秦钦眼底，平静中带着温婉，一如往日在松湖公馆中的模样，他在想，他确实是不习惯的，可又不仅仅是不习惯。
“如果还是不能习惯呢？”他忽然提出一种假设。
苏慕想说不会的，但对上他如深潭一般看不见底的墨眸，那句话就卡在了喉咙里。
“你看，你也不能确定不是吗？”
他的语气带着莫名的得意，不等苏慕冲他没好气地翻白眼，他就换上了一副严肃正经的表情。
“我考虑过你说的话，很认真地考虑了。我的结论就是我不想离婚。但是，我尊重你的想法。我也没有资格要求你收回那些话。”
“不过我还是希望让你知道我的想法。你之前说给我时间考虑，那么，我能不能也给你时间考虑呢？”
“考虑什么？”苏慕反问，“考虑不离婚？你知道的”不可能的。
一旦她做出决定的事，压根儿就不可能三言两语被他轻易说服。
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钦制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