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变天
既然这么嫌弃，那么那天为什么还要把车借给顾总呢？
真是想不通。
但无论如何，秦钦的脸色总归是好看了一些。
“她过来了？”秦钦凝视着保温壶片刻，眉头拧得更紧了些，“你怎么不告诉我？”
“原先是打算告知您一声的，可夫人说她马上要走了，让我们不要打扰您工作。”
我们？
秦钦没错过这个词，拿笔的手顿了一下，“除了你，还有别人见到她了？”
陈特助不知他为何这么问，却也知道少夫人这三年并不出现在公众视线里，这回光明正大的在公司里现身才叫出奇。
老实说，当安锦找到他的时候，他都被吓了一大跳。
不过他还是老实回答。
“是安经理把少夫人带上来的，后来我过去的时候，少夫人正待在秘书室那边的茶水间里。”说到这，他停顿了会，觑了眼大老板的脸色，才在对方不悦的视线中忐忑道：“我和安经理在茶水间外面遇到了柳秘书和林小姐，她们两人似乎起了争执。当时茶水间的门是关着的，她们应该没有见到少夫人。”
不过就算正巧撞上了应该也不认识，更何况，那两人可不是会在外人面前吵架的人，想必是不知道茶水间里有人。
但反过来一想，如果少夫人已经在里面待了一段时间的话，说不定把她们的话完完整整地听了个遍。
想到这，陈特助的心情不免有些紧张起来，林雪对秦总的心思是明晃晃地摆上台面的，那柳秘书，据他平日里的观察，也不见得对秦总全然没有心思，或许只是不敢表现出来罢了。
两人聚在一块，能有什么好事？就怕少夫人听见了什么不该听的话。
陈特助毕业就开始跟着秦钦，一路走来几乎成了他的左膀右臂，过去三年里，他也是秦钦身边唯一见过苏慕的。
数回接触下来，他对这位年轻漂亮又温和有礼的少夫人印象还不错，虽不曾见过夫妻二人相处，但直觉两人之间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般。
沉默了一会儿，秦钦忽然问了一句：“她什么反应？”
“嗯？”陈岩难得地迟钝起来，有些不太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刚想问，便见秦钦只是摆了摆手说了句“没什么”，便没了下文。
但陈岩总觉得他不像是没什么的样子，想了想还是斗胆问道：“需要我去查一下她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不用了。”秦钦揉了揉眉心，出差回来到现在二十几个小时没合眼，再加上高强度的工作量，让他脑袋涨涨的疼，心情也谈不上多好。
“出去吧。”
“是。”
陈特助离开后，秦钦靠在椅背上，疲惫地合上眼。
方才解开放在桌上的手表已经指向了十二点，本想小憩一会儿再处理文件，可合上眼，脑子却越来越清醒。
苏慕
为什么突然到公司来呢？
你到底想做什么？
此时被秦钦念叨着的人也没睡着。
苏慕回到松湖公馆时，老爷子让人拍的照片已经发到手机上了。
不知道是从哪家小报请来的记者，倒是挺合她的心意。照片拍得并不清晰，模模糊糊的，还真有八卦新闻真真假假的爆料那味儿。
选了几张对味的发给认识的一位媒体朋友，对方一直没回。
等她洗漱好从浴室出来，点开手机一看，“暴雨”“桥塌了”等字眼密密麻麻的出现在新闻推送上。
走进书房给朋友打了个电话，对方在电话的回答语焉不详，只说出了大事故，编辑部里别的工作都停了。
苏慕划过现场一张张碎石瓦砾上染着血迹的照片，想起下午看到的画面。
窗外传来一声惊雷，大片的乌云沉积在天际，才停不久的雨又淅淅沥沥的下起来。
又要变天了。
苏慕站在窗前看了一会儿，‘唰’地一下拉上帘子。
第二天醒来，天空还是没有放晴，苏慕却明显感觉整座城市的氛围都不一样了，出门时路上的人和车都少了许多，到处是执勤的交警和呼啸而过的警车、救护车以及工程车辆。
一夜之间，往日闹哄哄的城市突如其来的肃穆与凝滞。
点开手机，江珠大桥二次坍塌的消息铺天盖地。
约的人被堵在城北，临时取消了会面，苏慕在熟悉的咖啡店买了杯咖啡。
端着咖啡进门，换了鞋才发觉有什么不对，一扭头玄关的衣钩上挂着件外套。
出门时，好像还没有。
走进屋里，便在沙发上发现了人，男人闭着眼，曲着腿缩在沙发里，宽阔大气的真皮沙发在他高大健壮的身体衬托下前所未有的狭窄。
苏慕放轻脚步，走进了才看见他眼下的一片乌青，不由自主地蹙了下眉。
啧，这都多久没睡觉了。
秦钦睁开眼时有种不知年月几何的感觉，客厅厚重的窗帘被拉了大半，剩下的也都拉起了窗纱，黑沉沉的一片。
扯开身上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薄毯，缓了一会昏沉的脑袋，他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看来这几天真的太累了。
本来只是想等苏慕回来的
苏慕？
手比脑子动得更快，一把抓起身旁的毯子。
谁给他盖的？
“醒了？”苏慕端着杯子从厨房走出来。
“喝杯柠檬水会好受些。”
秦钦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润润有些干涩的喉咙，看着她一扇窗一扇窗的拉开帘子。
微暗的光线从窗户透进来，窗外乌云密布，把远处的山峦城市都笼罩在阴沉沉的黑云之下，大有山崩地裂毁天灭地的气势。
“又要下大雨了。”
“嗯。”秦钦应了声，对这糟糕的天气也感到头疼，灌了两大口水才放下杯子。
“最近天气不好，路上事故也多，没什么事最好少点出门。”秦钦一边系着袖扣一边说：“回头我让张婶多招两个人进来，有什么需要跟她说就行了。”
“你要出去吗？”苏慕盯着他站起来的挺拔身姿。
“公司里还有事。”秦钦淡淡地应了句，扫了一眼手机，未接的电话十几个，短信还更多。
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本来没打算待这么久的，谁知道竟然睡着了。
苏慕默默地在心底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双标是什么，刚说完让她少出门自个儿就往外头去了。
而且，这算什么？
他回来就只是为了睡这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