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表里相反的世界
“哦～我亲爱的朋友，您是想进入这座神圣的城市吗？”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么请告诉我您的信仰有多么坚定！”
林泽还没踏入城门，只见不知从何处跑来个教徒在自己面前手舞足蹈的唠叨着难以理解的话。
而一旁的七樱见状，哆嗦着从口袋中掏出几张钞票，那极不情愿的表情简直比进厕所吃宴席还难受。
反观教徒看到后瞬间抢过，拿在手里掂量了几下，随后不满的说：“您的信仰就只值十克吗？这些还远远不够。”
七樱闻言紧握双拳，要知道那可是自己省吃俭用才攒的一千块钱，是自己的棺材本！
“莫慌，待我先看看裤裆里有什么宝贝。”林泽大手一挥，作势就往裤兜里摸索着什么。
然而他什么也没摸到，裤兜里面比脸还干净。
“咳咳，应该有的。”林泽尴尬的咳嗽了下，又拍了拍身上能装东西的地方，最终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他拿出一看，发现是一颗过期的糖果，上面还沾染着干涸的血渍。
教徒看到后双眼直冒绿光，因为他的孩子一直想吃糖果，所以此刻就想和之前一样夺走，但却还未伸出手就感受到了一丝杀气。
他疑惑的抬头看去，发现林泽此时正注视着自己。
“这颗糖果，不是给你的。”林泽语气冰冷道。
教徒手指一颤，他只感到一阵寒意席卷全身，随后口齿不清的说：“我想了想，感觉十克的重量也足够了，你们可以进去了。”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林泽把糖果重新放回上衣夹层的口袋，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在意这颗糖果，他只知道这袋糖果似乎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可惜自己现在却想不起来为何重要。
这种感觉让他每时每刻都在煎熬，毕竟脑海中的记忆非常杂乱，无论怎么做都无法拼合在一起。
但也并不是完全没用，因为他在看到糖果的一瞬间想起了一个场景，一个自己被感染者啃食的场景。
“你刚才杀死的教徒尸体被发现了，但好在还不知道是谁做的。”七樱打断了林泽的思路，裹紧衣领说：“当务之急是赶快找到一个藏身的地方……跟我来。”
在七樱的带领下，他们穿过了长长的走廊，经过了一系列繁琐麻烦的搜查，最终成功进入30号巨城。
印入眼中的景象和外面的荒凉大地截然不同，这里放眼望去到处都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厦，路边各式各样的商店内摆放着价格惊人的奢侈品，还有遍布各处的霓虹灯和全息投影在循环播报着“人类荣光长存”的宣传语。
但比起这些，更让他新奇的还是人们身上改装的机械假肢，甚至有不少人彻底把身躯变为了机械，储藏记忆的大脑也换成了效率更高的芯片，以至于模糊了生物与机器之间的区别。
虽然30号巨城很繁华，但是林泽却总觉得缺少了什么，可他却又说不上来，只感到这里处处都透露着诡异的气氛。
七樱似乎猜到了林泽心中的疑惑，于是随手指向了一个地方，示意他把注意力转移过去。
林泽见状，把视线聚焦到那处地点，发现是一个老人在路边乞讨，这在巨城外面是很常见的情景，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所以他又转头疑惑的看向七樱。
然而七樱却摇了摇头，仍然指着那个老人，示意他继续看。
林泽见状只好更加仔细的观察，试图破解七樱的用意。
就在他再次转过头的一瞬间，那名老人竟不知不觉的突然猝死了，而那些路过的行人却仍自顾自的向着目的地前进，全然不知身边多了个尸体。
几分钟后，一辆破旧的汽车不知从何处驶来，然后车门打开下来几个人，他们相顾无言，极为默契的打开路边的管道把老人扔了进去。
“你知道他去哪了吗？”七樱跺了跺地面，开口道：“他被送入地下生态位，那里才是贫民待的地方，而这里则是以富人为主的地表生态位。”
正如动物在自然界中的互相捕食，求生者们在荒芜大地上的相互厮杀，巨城之中也拥有着独属于自己的运转规则。
而这个规则便是建立在地表对地下的剥削中，只要巨城还存在，那么这场无休止的剥削就不会停止。
地下生态位做着最基础最卑微的工作供给上层，而属于上层的地表生态位则会给下层提供食物与水源。
这也许可以说是共生，亦或是单方面的寄生。
“跟紧我，不要大声说话。”
七樱率先走在前方带路，而身后则跟着沉默无言的林泽。
穿过错综复杂的小巷后找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楼梯，推开锈迹斑斑的铁丝网，踩在满是垃圾与排泄物的阶梯上，扑面而来的是一股刺鼻的霉味和臭味。
就这样向下走了不知多久，最终看到了一丝微弱的亮光。
这里与地面上的风景截然不同，只见高楼大厦变成了摇摇欲坠的危房，眼中毫无光彩的人们都坐在门口抽着闷烟。
他们之中的残疾人并没有精致完美的机械假肢，用着的都是从地表丢弃而下的废弃垃圾，大部分人都会因为型号与错误的安装手法而死在手术台上。
照耀整个巨城的霓虹灯也变成了悬挂在上方泥土中的巨大发光球体，它此时正呲呲作响的努力发出微弱光线，把所能笼罩的事物都蒙上了一层辉光。
“小哥，要来一口吗？”
“这位朋友，有没有兴趣和我去干票大的？”
“再还不起钱，我就用你的命来还！”
“爸爸！爸爸！！”
狭隘的过道中传来一声又一声的电子合成音，在拥挤的建筑中持续泛着回声。
恶臭、脏脏、无序、暴力、交易。
林泽仅仅是刚踏入这里就看到了难以入目的画面，以至于他下意识的闭上双眼不愿去看。
因为这里的事物实在是太过难堪，居住在这里的人们都太过狼狈。
至此，林泽也终于知道这座巨城的诡异之处在哪里了，那就是所有人的眼中毫无光彩，犹如感染了死灵病的行尸走肉。
“睁开你的眼睛好好看着，只有看到了两个不同的世界才能知道它真正的模样。”
七樱转身展开双臂，任由灰尘和垃圾吹打在身上产生痛感，背对着那个巨大的发光球体大声喊道：“欢迎来到巨城生态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