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3章乖乖
李燕江今天开了车过来，几人去停车场时温蒙又闹腾了起来。
温夏和时周觉自觉地坐去了后座，温蒙钻进副座打量了起来，他阴阳怪气地啧啧了两声。
“有钱人这日子就是过得不错，有车有房的。”温蒙瞧了一眼驾驶位的李燕江。
她冷着张脸，温蒙似是没找到趣子，又犯贱地朝后觑了眼，“是不是啊臭丫头。”他说，“你跟着你妈是好的，要是跟了老子，肯定没你好果子吃，八九岁就得出去捡垃圾吃了。”
温夏无语地剜了他一眼，偏过头去眺窗外。
温蒙用舌尖顶了顶上颌，卷起舌头又弹开，发出“咯”地一声，带着眼尾的皱子瞥了眼温夏身旁的时周觉。
他将脑袋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扬着下巴淡睨着温蒙。
“我说你这小子啊。”温蒙的脑袋转过来就没转回去了，直盯着时周觉，“年轻人，就是做事太急躁了。”
他又将上次那番话重述了一遍，“我是她老子，你把我讨好点儿，以后彩礼都要少你点儿。”
时周觉没理他，还是那副脸色，车子一晃一晃的，他的目光没离开过温蒙那张五彩六色的脸，像看傻逼一样淡然地盯着他。
温夏看着窗外变化的场景烦躁地嘶了声，她扭回了脑袋，刚想开口怼回去前边掌盘的李燕江开了口
“温蒙，我告诉你，俩小孩清清白白的你别在那乱开玩笑。”她嗓音提得很尖，刻薄地道出。
温蒙看着时周觉笑了几声没再说话，他转回脑袋，“我还是挺看好这小子的，不怕事。”
“温蒙！”
“”
一阵闹腾在李燕江犀利的嗓音中结束。
温夏小心翼翼地朝时周觉的方向瞧去，他感受到视线懒懒地偏了偏头，将缱绻的目光落在了温夏的脸上。
她挪了挪屁股，乖乖地朝时周觉身旁靠了靠。
“嗯？”他淡扬了下眉梢，带着喉结轻扯了一下。
温夏挨近时周觉，她摸出手机点开了和他的聊天框，将之前做的表情包当着他的面发了出去。
时周觉看着笑了一声，下一秒，手机就叮咚地响了几声。
温夏跟着他勾起了唇角，抿直唇安安静静地去望时周觉，眸中亮闪闪的，含着笑意。
他温柔地揉了揉温夏的脑袋，摸出手机给她回复了一句
—我没事。
温夏垂眼去瞧手机，她斜了斜身子，大腿和时周觉紧挨着，上身朝一旁歪去，举着手机神秘地背对着时周觉。
—我做的，好看吗？
又是一声叮咚，在这安静的车厢里显得有些突兀。
温夏按开了车窗，车子已从地下停车场驶出，外面的热闹瞬间清晰在耳畔。
时周觉保持着嘴角的弧度在温夏发来的表情包里保存了一张无语的图片发了过去。
温夏没憋住笑了一声，她透过手机瞧了时周觉一眼，慢吞吞地敲去几字。
—你这样自黑真的好吗？
【时周觉】：你开心就好。
温夏啧啧两声，带着勾着笑的眸子瞟向了时周觉，他偏着脑袋擦上眸。
对视两秒，温夏收回眼。
—哥哥，你头像是本人吗？
时周觉从鼻间轻轻地嗤出丝笑气
【时周觉】：是我家的猫。
温夏若有所思地盯着这几字看了几秒，半会，敲过去几字。
—简而言之，时周觉=猫。
时周觉掀起眼皮盯了眼面对面的温夏，他点开相册，用了半分钟发去了一张图片。
消息弹过去两秒后，温夏彻底笑出了声，有些突兀。
听见声响，时周觉将目光放去了温夏的脸上，她瘪着嘴角的笑意，但眉眼的甜出卖了她。
温夏冲时周觉竖了个大拇指，害羞地抱着手机侧了个身，丢给他一个后脑勺。
时周觉发来的那张图片是微信头像，不过是完整的。
时周觉抱着猫儿的自拍照
里面的他垂着眼，目光放在小猫的脑袋上，嘴角挂着浅淡的弧度，似是在逗猫儿。
那只骨节分明的纤长手指懒懒地握着猫儿的下巴，暖黄的灯光为照片营造出了十足的氛围感，如果不是见过本人，温夏甚至以为是网图。
她二话不说就将图片保存了，顺带发去两个表情。
—【花痴】【流口水】
【时周觉】：【害怕】
—吞口水jpg，不好意思，暴露了我女流氓的本性【恶魔】【恶魔】
时周觉盯着手机屏幕极轻地哼笑了一声。
温夏点开那张照片又看了个半分钟，重新按开了聊天框。
—我决定了，我要开小号和你用情头【流口水】
—你是那只猫，我是上边的美人～【花痴】
时周觉纠正了一下。
—帅哥。
见状，温夏咧开了唇角。
—拆开就是：哥哥太帅了～【爱心】【爱心】
时周觉将无语的表情包发了过去。
温夏在心里狂乐了几下，手底下继续着。
—你被女生要□□的多还是微信的多？
【时周觉】：都不多。
—？
【时周觉】：我没给过。
—那□□咱们关联，我要查岗哼哼～【恶魔】【菜刀】
时周觉消失了半分钟，二话不说地粘贴来一串□□号发给了温夏。
她保存下来弹进了□□界面，李燕江不玩□□，温夏放肆地换上了那张照片，和时周觉关联后聊了会天车子就已缓缓地驶到了学校门口。
温夏息掉手机屏瞧了眼，温蒙利落地下了车，关门前想到什么似的又将脑袋探了进来，朝着后座的温夏说。
“丫头，你也看着了，你爸我最近手头紧，我明天就回莲合了，那生日礼物下周补给你哈。”
这番话，温夏盯着他，突然有种说不出来的苦涩，“我不要你的礼物。”她顿了顿，抿直唇别扭地憋出一句，“如果你实在要送的话就别再赌了，好好生活下去吧。”
闻言，温蒙开朗地笑了几声，伸进手想去揉温夏的脑袋却被她不自在地躲开了。
温夏朝时周觉的方向偏了偏脑袋，板着张脸冲他挥挥手，“拜拜。”
温蒙无奈地收回手，瞧了眼主驾驶的李燕江，冲她挥挥手，响亮了一嗓子，“燕儿，走了！”
李燕江没说话，掌着方向盘目视前方，但只有从温蒙的方向才能瞥见她眼里的几丝泪花。
他垂下眸，像是叹了口气，很轻，被闷沉的砸门声响彻底掩了个严实。
李燕江在前边静了半分钟，待那道冻得缩手缩脚的身影彻底不见了后才驾车离去。
驶出一段路后，李燕江点开了晚间电台，舒缓的音乐在安静的车厢内跳动着。
温夏被瑟冷的风吹得打了个颤，晚间的气温骤降，她扣上车窗键，玻璃窗户缓缓升起，将耳边呼啸的风隔绝在了窗外。
“夏夏，今天对不起，是妈妈做事不妥了，不该叫他来的。”李燕江突然说。
温夏将手揣进兜里摇了摇脑袋，想着她看不见又说，“没。”
李燕江苦涩地笑了一声，声音有些哽咽，揉在这舒缓的音乐里，尽管这样，但还是被温夏听出来了。
“主要想着你这几年的生日都是我帮忙着过的，没有父亲，单调。”她顿了顿，掌着方向盘转了个弯，难受地吞了下口水才道，“我知道，妈妈始终充当不了爸爸的角色。”
说真的，温夏其实有点儿懵，她不明白李燕江为什么要伤心，她明明那么恨温蒙，恨他浪费了自己的青春，恨他辜负了她，恨他的混蛋和所有。
“啊？”温夏求助地看了眼身旁的时周觉，他轻吸了口气，没说话，抬手在她的背上顺了顺，眼神柔和的仿佛化成了一潭水波。
“我没事啊。”温夏扭回头说，“都习惯了，都过去了，我也不觉得单调”
她顿了顿，声音甜甜地马屁道，“毕竟妈妈的爱让我迷失了自我嘛～不再需要多余的那份爱了。”
说完，她扭头去瞧时周觉，他勾着唇角对着她竖了个大拇指。
李燕江没再说话，温夏能听见她小声的哽咽，直到她将音响里的音量又调大了一个度后才彻底觅不见。
车子驶停在楼下后李燕江没有立即下车，两人不用那哽咽无声的提醒，特有眼力见地钻了下去。
温夏走进小区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可闷死我了。”
时周觉瞅她一眼，“累一天了，回去就睡了吧，也不早了。”
温夏注视着前方吸吸鼻子，她放空了几秒思绪，因为这黑夜胆子都大了几分，完全没了先前的害羞和不自在。
她凑近时周觉亲昵地挽住了他的手臂，抬头笑意浓深地盯着他。
“不行，我觉得我今晚可能得激动得睡不找。”
时周觉倦怠地扬了下眉梢，“嗯？”
“哎呀呀太激动了～”温夏很开心地说，她扭回脑袋看向前方，“生日收获了一个男朋友，而且还在自己的隔壁。”
时周觉被这欢乐感染地笑了几声。
“这么帅，这么高，这么聪明，声音这么好听，手这么好看～”温夏喃喃细语着。
这个时间，时周觉的笑声酥而低，带着丝懒倦的哑气，徘徊在她的耳畔。
听着，温夏的心脏漏了一拍，晃了晃时周觉的手臂，慢慢下移，扣上了他大大的手，“时周觉，你不觉得自己除了这张脸长得贵，声音也很贵吗？”
时周觉回握住，不解地应了声，“没听过这种说法。”
“就是配音圈啊。”温夏说，“你以后要是一穷二白找不到工作时可以去这行混一混，我以我多年阅览无数广播剧的耳朵来保证，你绝对是能大火的那块料。”
时周觉宠溺地好了一声。
“那简而言之，你当了我男朋友，所以这个贵就都是我的了。”温夏脑子一转，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时周觉轻哂着嗯了声。
温夏抬头瞅定他，“所以小周啊，以后能多说点话吗？”
时周觉行了声，喉结轻滚，“遵命。”
温夏捏了捏他的手，转回脑袋注视着前方，脚底随着时周觉的步伐慢慢着。
“不过为什么叫我小周？”时周觉的目光放在温夏的头顶上没再移开了，疑问一句。
“因为妈妈叫你小时。”温夏慢吞吞地嘀咕着，“我得不一样点儿，我叫你小周，因为是周全之道的周。”
“——”
到屋子后，温夏回卧室隔着屏幕和时周觉聊了几句，抵不过那股兴奋劲又钻进了他的房间里。
时周觉总喜欢站在阳台边抽烟，温夏偷摸摸地走了过去，她抬手捂住了时周觉的眼，粗着嗓子在他耳边装神弄鬼着。
“oh～这位帅气的美男子，猜猜我是谁啊？～”
时周觉没答，从鼻间嗤出丝笑气，拉下了温夏调皮的手。
他在烟灰缸里抖了抖烟灰，没抽几口杵灭在了里面，抬手散了散周边的乌烟瘴气才去瞧身旁的温夏，“阿姨还没回来啊？”
她点点头，伏去栏杆上，眺着远方懒洋洋地说，“我其实挺不理解的，明明妈妈那么讨厌温蒙。”
时周觉注视着温夏的脑袋几秒，随着她的视线摸去了前方，“乖乖。”
温夏听这称呼一顿，带着被笑意染弯的眉眼望向时周觉。
他淡淡地睨了温夏一眼，“突然想起，有个在四川的朋友经常这么叫人，还挺顺口。”
温夏郑重地点了两下脑袋，她抬手在时周觉的面前打了个响指，“收纳。”温夏可爱地眨巴眨巴两下眼说，“而且我本来就是乖乖啊。”
时周觉轻哂，又去眺远方，“有些时候有些东西不能看明面，越是念着心里就越记得深，越难忘记自然就越在意。”
闻言，温夏认可地点点头，盯着时周觉的侧脸呆呆地问，“那就奇怪了，你说他们分开干嘛？”
时周觉懒倦地斜了温夏一眼，“事出有因嘛，这世界每天都千变万化着，人不可能原地踏步不走，脑子也不可能原地踏步不动，思想三观也不可能一成不变。”
听着，温夏的眼眸亮了亮，缓缓地说，“哇哦～好有道理的样子啊——”
时周觉轻声笑了笑，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