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第 85 章
回想起“小珍珠”的前因后果, 再看看小楠初此刻羞耻的模样，裴承允很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没有人在乎小狐狸的心情。
没有人。
小狐狸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嗓门更大了：“不许笑不许笑！”
尾巴已经不是左右摆动, 而是前后上下地甩了——看得出来非常不高兴, 距离恼羞成怒大概只剩一步之遥。
那裴爸爸当然要很贴心地为小狐狸送上这步, 笑着问段亦知：“小知, 这件事你不知道吗？”
段亦知茫然摇头：“我不知道。”
从小楠初此时的反应来看, 他显然不愿意被人提及这个称呼。
可从楠珏跟裴承允的反应来看, 这称呼肯定包含了一段不能为外人道也的往事。
八成是小楠初的什么秘密。
好想知道。
段亦知想起他们的第二个约定, 说好不再有秘密的, 小楠初会把什么事都告诉他的。
裴承允还觉得奇怪：“你竟然不知道？”
段亦知更茫然了，他应该知道吗，可是没有人告诉过他。
段亦知说：“我不知道, 我第一次听到。”
小狐狸已经要从椅子上跳起来了，这种黑历史绝对不能让段亦知知道啊，要是让段亦知知道了，那么这个城市, 就会多一个嘲笑他的人。
小狐狸大声说：“不要知道，不可以知道！”
裴承允仿佛没有听见，想要告诉段亦知：“这是初初刚恢复记忆, 知道自己是个小狐狸的时候……”
小狐狸当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没跳上餐桌那是他对食物最大的尊重，浑身扭动式地表示抗拒：“不可以说不可以说——初初很生气了——”
虽然但是，很生气没看出一点来，恼羞成怒倒是很真实。
段亦知面上依旧冷静淡定，但内心的想法百转千回。
是什么事情不能被他知道吗？
可刚才裴承允都打算告诉他了。
段亦知看着小狐狸，很想问一句, 你是不是又把我们之间的约定忘了？
说好了什么事都会告诉我，不会再有小秘密的，为什么现在不愿意让我知道了？
裴承允把撒泼的小狐狸抱到怀里，遭受了大尾巴的两次攻击，还笑呵呵的：“初初生气了啊？为了这件事就生气了？”
“哼哼。”
“你是小猪啊，还哼哼……哦，你不是小猪，你是小珍珠。”
“啊啊啊——不说了不说了，爸爸大笨蛋！”
小狐狸气了也会骂人，可惜词汇量实在匮乏，除了“笨蛋”想不到其他词，最凶也只是在前面加上一个“大”字。
“为什么不说了，爸爸觉得小珍珠很可爱啊。而且小知哥哥还不知道呢，你不肯让小知哥哥知道啊？”
段亦知面上装出不知道也没关系的样子，实际已经把耳朵竖了起来，必须清楚听到小狐狸给了什么样的回答。
令他失望的是，小狐狸很干脆地说道：“不可以！不要告诉小知哥哥！”
虽然小狐狸是为了维护自己在段亦知心中的形象，恨不得将这样的黑历史挖坑一万米埋起来。
但落在段亦知耳里，不免有其他解读。
段亦知想，他果然是把这个也忘了啊。
那天他们就只做了这两个约定，结果小狐狸把两个都忘干净了，哪怕自己就在他眼前，他也没能想起来。
段亦知有些微妙的难过，同时又开始纠结自己刚才的决定——真的要将自己能抵抗诅咒的事情说出来吗？真的可以让小楠初知道这些吗？
段亦知想说，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该欺瞒他们。
可以小狐狸的表现来看，要是知道了，真的很难保证还会像现在一样关心自己啊。
理智又被压下去了，段亦知觉得楠珏这通电话就是天意，突然插队进来，就是为了阻止他将这件事说出来。
段亦知换了主意，他决定不说了。
裴承允跟楠珏还在欺负小狐狸，一口一个小珍珠，叫得小珍珠初初恨不得挖条地缝逃进去。
这通视频，除了阻止段亦知，大概也是这对夫夫想秀下恩爱。
从他们一人一句的稀散式对话中，段亦知拼凑出了前因后果。
大概在他们彼此都还不知道对方身份的时候，小楠初误会裴承允跟楠珏是在追杀他的人。
追杀这两个字用得很离谱，竟还是楠珏的原话。
但详细原因没说，段亦知猜不出其中到底是个什么误会。
总之小楠初为了隐藏身份，胡说自己是颗小珍珠，还是一颗海水珍珠，要回到海里去。
该怎么说呢，这种故事确实像是小狐狸能编出来的，很有他的风格。
夫夫两个将小狐狸一顿取乐后，楠珏说：“乖宝宝，爸爸要先去工作了，晚点再找你好不好？”
小狐狸感觉自己的面子已经在段亦知面前丢光了。
这座城，多了一个会嘲笑他的人。
这座城，也少了一只快乐的小狐狸。
小狐狸很绝望，瘫在裴承允怀里，任性说道：“不好，不要找初初啦！”
楠珏又哄他：“但是爸爸想找初初啊，爸爸每天都在想初初，好想快点回家亲亲抱抱初初啊。”
哼。
虽然但是，拍马屁还是很有用的。
即便脸上的表情再不屑，大尾巴始终是心情最真实的反映器。
“爸爸要挂啦，初初亲亲爸爸好不好？”
哼，才不亲。
小狐狸撇过脸去，不看视频里的楠珏了。
他是真的被裴承允跟楠珏宠坏了，已经很会发脾气。
而且就算发脾气，也依旧瘫在裴承允怀里，要让裴承允感受这份脾气的重量。
但是楠珏每次都愿意哄他，没养过小狐狸的人无法体会这种把小狐狸弄炸毛再哄哄的快乐。
他道：“那爸爸亲初初，乖宝贝让爸爸亲一口。”
小狐狸还是没反应，但是没拒绝，也不哼哼了。
楠珏隔着手机屏幕亲了他一口，随后挂断。
裴承允竟没有忘记接视频前段亦知说了什么，挂断视频后，他就问：“对了小知，你刚才想跟我们说什么来着？”
段亦知反倒希望裴承允忘了。
要是忘记了，也就这么过去了，反正他不打算说出来了。
裴承允一问，段亦知又纠结了几秒，最后编了个理由：“……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想告诉你们，之后我可能要继续去上学了。”
这是真话，段亦知并没有骗他们。
家长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不是人类后，依旧没有放过他，还是想把他关到学校里去。
家长是这么觉得的，不管他真实身份到底是什么，从外貌看着都是个小孩。
小孩哪有不读书的，小孩当然要去读书啊。
而且他生活在人类社会，那肯定要按照人类的方式生活长大，怎么可能不读书呢？
不过相比之前单方面的原因认定，现在他们至少能够相信段亦知说的话。
知道了他不想上小学幼儿园不是因为交不到朋友，也不是因为家庭原因，而是真心诚意觉得幼儿园跟小学教的东西都太无聊，他不愿意在里面浪费时间。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段亦知当场给家长表演了一个在线解题。
结果震惊阮惠敏跟段家梁，他们不知道自家小孩原来这么聪明，竟一直养到六岁才发现。
这就跟段亦知的身份是什么无关了，只能证明他们平日对孩子缺乏关注，连这么重要的事都没发现。
出于心虚跟愧疚，最后他们决定先给段亦知找两个初中家教，看看段亦知的学习情况，再看怎么给他跳级。
对于这个结果，段亦知选择了接受。
就先这样试试吧，反正小学他是绝对不会去的。
听到段亦知要去上学，裴承允觉得是好事：“这挺好的啊，小朋友总是要读书的。”
但小狐狸已经摆出了独家厌学脸。
小知哥哥又要回到这个深渊了吗……等等，那他们就一起在深渊了，好像也挺好的，总比他一个人受着好。
“……嗯，不过短时间内还不能入学，妈妈说先给我找两个家教，之后再考虑要不要跳级。”
跳级。
听上去就很厉害啊。
裴承允看看怀里的小狐狸，算算他去幼儿园上学的频率，还好幼儿园没有毕业考什么的，不然小狐狸怕是连幼儿园文凭都拿不到。
裴承允说：“你这么聪明，是得好好学习，将来为人类做贡献啊。”
格局一下子就给打开了。
段亦知觉得他扯太远了，可考虑到这只是一个借口，随意地应了：“嗯，我会好好学习的。”
在衡量各项利弊之后做出了这个决定，段亦知说起来很自然淡定，自己都觉得是真的，很好地忽悠了裴承允。
按照他的性格，真撒谎也不是难事，保证裴承允跟小楠初都不能发现。
可小楠初对他来说始终是特别的。
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没有说，段亦知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微妙感。
他这样是不是很自私？好像是的吧。
这样是对的吗？好像是错的吧。
小楠初知道后会生气吗？应该会吧，至少会闹个脾气吧。
他会原谅自己吗？闹完脾气后应该也会吧。
段亦知假设了很多疑问，自己都不确定。
唯一能确定的，是最重要的那个理由：他将小楠初当成唯一最好的朋友，他希望小楠初对待他也是如此。
如果这其中掺杂了诅咒的责任感，那他宁愿有这份责任感的存在。
总之他必须是小楠初心中最亲近的朋友，这个位置只能是他的。
已经做出了决定，段亦知强行压下心中的纠结。
嗯，就算这是自私，那就让他自私一回吧。
以后因此发生的任何问题，他都会自己负责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狐狸：你不说我怎么发现呢，你还这么会演（委屈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