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 60 章
小楠初摆出这样的表情, 要没事说，那才是真的奇怪。
段亦知问：“什么事？你说吧。”
小楠初用力憋着一口气，先看了看楠珏, 再将视线转回段亦知身上。
段亦知自己过来了, 都不用他们去找了，就算是小狐狸，也意识到这样好的机会，他不应该错过。
模拟的时候很顺利，小狐狸的表现要多拽有多拽，可当段亦知真正在眼前了, 小楠初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还从来没这么紧张过。
不知道开口的第一句话该是什么，不敢想段亦知会是什么反应。
他努力想让自己的大尾巴出来, 这样不用说话，段亦知就能知道是什么情况。
但或许是太过紧张, 明明平时已经练得很顺利，这时尾巴却怎么都不肯出来。
小楠初努力憋着, 却憋不出尾巴，也憋不出话。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连段亦知的好奇心都被他勾起来了, 这到底是要说什么？小楠初为什么会这样？
他问：“……初初, 你想跟我说什么？”
“……我, 我, 我想跟你说……”
小狐狸支支吾吾，本就说话不利索，现在更不利索了。
他不敢说，他可能是一只只会在背后拽的小狐狸，到了真人面前，他就拽不起来了。
费劲全身的勇气跟力气, 终于憋出一句：“……明天，模特拍照，一起去吗！”
楠珏：“……”
宝你怎么回事，你在爸爸面前时的那股勇气呢？
段亦知被小楠初的嗓门震惊到，睁大了眼，直觉告诉他应该另有其事……可小狐狸的这个态度，着实让他也懵了。
楠珏看出来小楠初还没准备好，真要说就犯怂了，并没有在这时逼他，而是帮他圆场：“……小知，你还记得吗，前段时间你跟初初一起参加过的那个模特试镜，明天有个简单的培训。”
段亦知点点头：“我记得。”
他从开始就对这件事没有兴趣，只是为了陪小楠初，想跟小楠初在一起。
楠珏问：“那你明天愿意跟初初一起去吗？叔叔会陪你们去的。”
段亦知思考了一下，虽然找小狐狸也很重要，但眼下他连最基础的线索都没有，想找也无从下手。
还不如陪小楠初去培训，起码跟小楠初在一起时，他心情是好的。
因此段亦知没什么犹豫地答应了：“好啊，明天什么时候？”
“早上十点过去，下午两点结束，你方便吗？”
“方便啊，那到时候我过来这边。”
“嗯，那好。”
楠珏以为这个话题顺利糊弄过去了，起身说：“我先把那些书找出来，你等一会儿。”
“麻烦叔叔了。”
等楠珏一走，段亦知视线落回小楠初身上，问他：“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现在说吧。”
……啊？
小狐狸一懵，不是结束了吗，他才以为自己的警报解除，怎么小青龙又把话题带起来了？
小楠初说谎时的演技并不好，眼睛左右来回地转，说话语气也很心虚，生怕别人听不出他在说谎似的。
“唔……初初想说的，就是这个呀……”
段亦知并不信，直截了当地说：“初初，你在说谎，我能看出来的。”
小狐狸：！！！
段亦知冷漠的语气吓到他了，小青龙这样说话好吓人。
因为被戳中真相，不擅长撒谎的小狐狸接下去连话都不敢说了。
其实那些坦白的话已经到了嘴边，可就像被什么堵压住，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初初，你想跟我说的是什么，说实话吧。”
要是能开口说出来，小狐狸肯定说了。
自己犯怂，再对上段亦知的眼神压迫，小狐狸只是更不敢说。
犹豫间，楠珏就抱着两箱书出来了：“小知，书有些多，等会儿叔叔给你送过去吧。”
段亦知的目光还是锁定在小楠初身上，对楠珏的话没有回应。
楠珏这才注意到他们一个分外严肃，一个十分心虚。
他心一沉，难道小家伙已经说出来了？这么快？
楠珏问：“怎么了，你们两个怎么突然都不说话了？”
小狐狸朝爸爸投去求助的目光，他已经僵硬了，憋着气僵硬了，快要爆炸。
段亦知先一步说道：“没怎么，楠叔叔，那我要回去了。”
楠珏觉得肯定时有事发生，但从段亦知的反应来看，又不像是知道了真相。
他道：“嗯，叔叔跟你一起去。”
“那太麻烦叔叔了，我借几本就好。”
“不麻烦，反正都是要给你的，走吧，我送你回去。”楠珏看向小狐狸，“初初，你在家待一会儿，爸爸马上回来。”
但等楠珏跟段亦知一走，憋到快断气的小楠初终于憋不住了，整个身体瞬间松懈，嘭的一下原地爆炸，炸出了小狐狸形态。
还是一只用尽力气，此时变得软绵绵的，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小狐狸。
呜呜呜，他好没用啊，连这些话都说不出来。
他不是聪明机智的小狐狸了，他是全世界最没用的小狐狸。
小狐狸开始自暴自弃，瘫软在地上不肯动弹。
等楠珏送段亦知回来，他还是那副模样，一下都没挪动。
楠珏赶紧把他从地上抱了起来：“怎么了啊初初，刚才你不说，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
小狐狸不知道怎么解释，感觉怎么说都会显得自己很没用。
刚才他很努力地想现出耳朵跟尾巴，但它们怎么都不肯出来。不小心憋气过度，等能现出来的时候，就整个人都变狐狸了。
小狐狸垂头丧气，整个身体都是向下垂落的状态，一句话不说。
楠珏揉揉他，安慰道：“好了好，没事的，今天没说出来，明天说也一样啊。”
小狐狸终于有了点反应：“……爸爸，初初，是不是，好没用……”
虽然这么问着，但看向楠珏的眼睛睁得又大又亮，水光灵灵，分明是期待着从楠珏口中得到安慰。
要是楠珏说他没用，他就哭给楠珏看的样子。
楠珏揉揉他：“当然不是，初初今天只是紧张了，这很正常，小朋友都会紧张，下次不紧张就好了。”
“……真的吗？”
小狐狸重拾信心中。
“真的，爸爸相信下次初初就能做好了。”楠珏问，“初初对自己有没有信心啊？”
本来完全没有，但听楠珏这么说，小狐狸又好像有了。
小狐狸宝宝点点头：“……好像有了。”
“那初初就很棒啦，这次失败没关系，下次成功就好。”
楠珏这么说，小楠初心里舒服很多，对刚才的失败也开始释怀。
“……嗯，下次初初，会成功的！”
重拾信心后，小狐狸开始展望下次成功。
今天他就是太过紧张，所以才没好好说出来。
明天他就不会紧张了，明天一定能好好说出来的。
第二天早上，段亦知来了他们家，准备一起出发。
昨天段亦知离开时，好像不太高兴，小狐狸也不能确定，谁叫段亦知一直都是这副模样，总是冷冷的样子。
小楠初尝试跟段亦知说话：“小知哥哥，你，你早上，吃饱了吗？”
开口就是非常经典的没话找话。
好在段亦知回答他了，听上去没不高兴：“嗯，吃饱了，你呢？”
小狐狸放心了：“初初也，吃饱啦！”
小青龙不生气就好，昨晚他已经制定好计划，等今天结束回到家，就将真相好好告诉段亦知。
不过今天他就算紧张也没关系，因为昨晚跟爸爸说好，如果他还是说不出来，楠珏会帮他说。
总之一定会在今天把真相告诉段亦知。
他们的培训地点是在一家模特公司的专业训练室里。
说是简单培训，其实就是按照正式拍摄时的要求进行排练指导。
到场的小朋友将近二十个，要是这一步的表现不好，无法配合，还是会被淘汰。
训练室非常大，小朋友们进行分组培训，家长可以在里面等，也可以去隔壁的休息室等。
段亦知跟小楠初没有分到同一组，因为他们俩的风格完全不同，到时候要穿的衣服也不同。
对此段亦知有些郁闷。
他确定昨天小楠初是有事瞒着他……到底是什么事，他明明打算说了，最后竟又收了回去？
在这里又遇上陈树影，他没跟小楠初一组，但陈树影跟小楠初一组，凑到一起就开始聊天，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上午是统一讲解，让大家知道这里的规矩，然后再教了站姿走姿，以及一些简单的指令。
很多小孩三四岁的时候，左右还分不清楚，又非常好动，拍照的时候都是麻烦。
但这里的小孩大部分都有经验，这些就不是大问题。
到下午，就进行组合指导了。
段亦知的外貌条件罕见出众，又聪明配合，上次就给面试官留下了比较深刻的印象，在这里，老师也对他特别关注。
段亦知的性格跟小朋友相处是难，但跟大人工作的话，大人还是挺喜欢的。
老师让他跟上午表现最好的小女孩搭档。
小孩不比大人，要先熟悉起来，之后正式拍照才能更好合作。还特意拿了道具过来，让他们尝试着摆些姿势。
但或许是不高兴的段亦知脸太臭了，又或是他对同龄小孩的压迫感太强。
上午那小女孩表现还很好，现在就不行了，一点不自然不说，没多久就哭了起来，大哭着：“……呜呜我不要跟他一起，他好凶，一直在瞪我。”
段亦知根本没有瞪她，可他面无表情的时候，自然凶是真的，再加天生的冷淡，吓到小朋友也不是第一回了。
老师安抚小女孩：“没有没有，他没瞪你啊。”
可小女孩还是哭，惹得周围小朋友都看过来，边上的家长也好奇询问发生了什么，该不会有小朋友吵架了吧？
没办法，老师只好换了个小女孩跟段亦知搭档。
结果第二个小女孩的反应跟第一个差不多，这个哭倒是没哭，但表现能力继续下降，变得十分僵硬呆滞。
一连换个三个小女孩，每个都一样，段亦知杀伤力巨大，总能把对方吓到。
一般到这步，接下去该被换掉的就是段亦知了。
可谁叫他长得好，又是罕见的异瞳，又懂得配合。
最后一个老师大手一指，指到了小楠初：“叫那个小朋友来试试吧，他们俩是认识的，应该不会这样了。”
另一个老师说：“可需要的是女生啊。”
“哎没事，到时候他扮成女生就好了，这小朋友长这么可爱，假发一戴，裙子一穿，谁都看不出来的。”
“那得先跟家长商量一下吧？”
“先让他们试试，要是真的好，再跟家长说，一般都是会同意的，安心啦。”
小孩模特就是这样，因为这个年纪的体型都差不多，很多长相性别也不明显，为了更好出片，常常有反串。
小楠初还不知前方是有小裙子等着自己，老师叫他过去，他就过去了，乖乖按照老师的指令站到段亦知旁边。
老师问：“小朋友，你们两个认识对不对呀？”
小楠初在这里玩得挺开心，心情好，笑着回答了：“对呀！”
“那到时候你们两个一起拍照好不好？”
小楠初更没什么犹豫：“好呀！”
“那我们现在先来熟悉动作姿势，一起加油，好不好呀？”
小楠初傻乎乎上套，甜甜地回答：“好呀！”
果然，换了他来后，接下去就很顺利。
一个帅气一个可爱，表现都不错，老师很满意。
结束后，小楠初累得不行，肚子也饿了，楠珏先带着他们去附近商场吃点心。
小楠初钦点炸鸡可乐，工作后的垃圾食品令小狐狸非常满意，感觉人间值得。
楠珏手机里满满都是他们的照片，正在跟裴承允分享。
小楠初左手蒜香炸鸡，右手蜂蜜芥末炸鸡，一边来一口，再中间嘬一口可乐，吃的相当豪爽。
段亦知没吃炸鸡，他只要了一杯橙汁，沉默地喝着。
小楠初没意识到段亦知比平常冷淡，吃完炸鸡后，嘬着自己手指回味，脸颊两侧都沾着炸鸡的酱汁。
段亦知拿纸巾帮他擦掉了：“你慢慢吃。”
“要快快吃！”小狐狸却说，“鸡肉最好吃啦！”
但吃得正高兴，小狐狸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力席卷全身。
不是爸爸的，不是他的，是非常陌生的一股灵力。
小狐狸被吓一跳，连忙抬头：“爸爸！”
显然楠珏也感知到了，他赶紧抬头，一个模样清俊的年轻男子已经站在了他们桌边。
这个时间点，炸鸡店内的客人不多，而这个男子的出现，就像给他们施了什么法术，所有人的动作都在一瞬间静止。
“真是让我一顿好找啊，小狐狸。”
男人看向小楠初：“在人间玩得开心吗，小狐狸，还记得自己的仙职吗？该来给我打工了知道吗？”
楠珏震惊：“……你是，月老？！你怎么会来这里？！”
男人才看向楠珏，叹了声气：“还不是来找这个小姻缘神，听说他在仙山消失了，都以为他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哪想到是被你这个大狐狸藏起来了。”
男人说：“你们一大一小两只狐狸，都脚滑得很啊，一溜就没影了，知道我找了多久吗？”
楠珏疯狂摆手：“……你先别说了！你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你快点住口！”
男人反而更大声说：“放心放心，我给店里所有的人类都施加了定身术，他们看不到听不到，外面暂时也不会有人进来。”
但下一秒，段亦知默默开口问道：“……你们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男人一惊：“啊，你怎么还能动？”
作者有话要说： 小青龙：漏网之龙
小狐狸：我已经汗如雨下
大狐狸：原地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