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初显

    耳边似乎有人哀嚎，持续了许久，依旧没有停歇。

    屏住呼吸仔细去听，才模糊辨别出反反复复的一句“圣镜！圣镜显灵了！圣镜显灵了！”。

    这声音忽远忽近，吐字逐渐清晰，最后一声听起来竟有种像是撕心裂肺的嘶吼声。

    太阳穿透窗纱投下淡淡的阳光，陈言脑海中的声音逐渐清晰，他朦胧间，只听“圣镜”两个字，不由从睡梦中惊醒。

    圣镜。

    “圣镜怎么了。”

    虽然昨晚眼见镜月花的怪异，但直觉告诉陈言，那面镜子才更加危险。

    不过一个字眼，便值得他的注意力集中。

    但此时空气中寂静无声。

    “听错了吗看来是我幻听了。”

    清晨的阳光照射到陈言脸上，他懒懒散散的伸手抓住指缝间的光亮，有种虚幻的不真实感。

    “竟然在这种地方睡着了，看来我的警戒性还是太低了。”

    窗户被打开，阳光照亮房内，远处的神庙烛火摇曳，烟火纸钱焚烧的气味似乎飘荡而来，苦涩的味道萦绕在鼻尖。

    “神庙的香火还真是旺盛。”

    陈言起身推开房门，面前突然快速窜出一个人影，他扑倒在地上，膝盖撞击地面犹如击鼓声。

    额头大力撞在地板上，无数沙粒因此嵌进皮肤，但这人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又或是过于兴奋，他一边用力的磕头，一边高声大呼。

    “先生！您就是活菩萨啊！”

    陈言不由被吓了一跳。

    “……你是王全！”

    此人身上戴满了金银首饰，华丽的服装包裹着他扭曲的身体，就连黝黑的额头上，也带上了艳黄镶嵌着华丽宝石的帽子。

    他试图穿上最艳丽的衣服，展示自己的财富，来改变与过去自己的不同。

    但衣着并不能完全使人脱胎换骨。

    他骨子里拘谨的动作，以及佝偻难看的体态，卑微的神情依旧没有改变。

    陈言不过一眼间便认出他来。

    王全匍匐在地上，他痛哭流涕，振臂高呼道:

    “先生，圣镜显灵了！就在昨天晚上！感谢您的大恩大德，感谢您将圣镜赐给我，让我成为圣镜的使者，您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陈言内心复杂，他并没有为这个穷苦的中年人高兴。

    “不过一晚，看来你已经享受到它带来的好处了。”陈言低声道。

    祸兮福所倚，有舍必有得。

    见他此刻的装扮，陈言心里大概已经知晓所谓“圣镜显灵”带来的变化了，他一面惊讶那东西见效竟如此之快，同时心中的疑虑担忧也更添一分。

    “砰！”

    不待王全出声，侧面的房门突然被人大力推开。

    长季快步走出来，他此时的精神状态极好，整个人称得上容光焕发，比之昨晚简直判若两人。

    “先生。”

    他含着半笑不笑的表情走上前，同陈言并肩而站，居高临下的望向跪在地上的王全。

    仿佛打量一件商品般，他眼神锐利的扫过王全身上无数华丽珍贵的珠宝，随即满意的呵笑一声，视线转到陈言身上，

    “先生昨晚睡得好吗？”

    他此时转过头，陈言对上他的目光，才真正看清他的脸，不过一眼便使他浑身惊悚。

    长季带着笑，清秀的面容并没有变，唯一有变化的是他的眼睛。

    他的眼睛，眼白范围并不明显的变小了，形状也变得趋向椭圆，这些变化不仔细辨别，基本上可以忽视。

    但令陈言真正感到不安的是，这双眼睛带给他的莫名的熟悉感。

    一种，并不友善的熟悉感。

    长季好像习惯了他的沉默，他嘴角的笑容扩大，仿佛要撕裂嘴角，展开到整张脸。

    他伸出双手慢慢的挽起衣袖，随后，在陈言震惊的目光下，一脚重重的踢在王全身上。

    “该死的废物，大喊大叫什么要是吵到先生休息怎么办。”

    “砰！”

    “砰……”

    皮肉碰撞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王全维持着匍匐的姿势从台阶上滚下去，他的骨头磕在一节节的台阶上，不断撞击出声。

    他像是被煮熟的虾，即使被踢倒在地，依旧佝偻着身体。

    即使最后滚落在地，他依旧迅速调整好姿势，双膝磨蹭地面，端端正正的跪在陈言面前，姿势一丝不苟。

    “我踢你这一脚，踢的好不好”长季倨傲道。

    王全的额头擦着地面，含糊不清的，沾满喜悦的声音从他的双臂间传出。

    “好…好…好！长季公子教训的是，长季公子踢的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