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谈心
温泉包房
两个大男人面对面坐着，谁都没有先开口。许嘉是气的，你拐了我妹妹，总得先拿出态度，开口给人家家人一个交代吧， 所以，他在等。而苏黎川则是完全沉浸在秦沐蕾答应做他女朋友的喜悦中，根本没把许嘉的反应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半晌，许嘉终于忍不住了。
“苏黎川，你一开始就是冲着蕾蕾来的，对吧？什么做她老师，住她对面，都是你的计划许嘉气得直咬牙，但又不得不保持理智。秦沐蕾太单纯了，他必须要帮她把把关，不能随随便便的就把她交给别人。虽说这男人外形不错，谈吐举止也可以，但是，背景啊，苏黎川的背景，他完全查不出来，对这个背景一无所知的人，他实在不敢掉以轻心。
苏黎川回过神，对于这个真心对蕾蕾好的男人，他也愿意付出真心。现在还不是带蕾蕾走的时候，所以，就算他的出现，蕾蕾的一切也都不需要改变。
“许嘉，你是多大认识蕾蕾的？”
“我八岁，她七岁，有别的孩子抢她东西，我保护她被人咬了一口”许嘉回忆着说道。
“那当时她过的好吗？”
“好吗？”许嘉皱着眉头，有些不确定苏黎川为啥这么问，但还是想了想，如实回答道：“应该不算好吧，我记得当时她的衣服有些旧，秦阿姨的工作好像也不太好。嗯，后来我跟爸爸给她们换房子的时候去她们租房的地方接她们母女，我记得她们住的地方很破旧，环境也不好。后来搬家后，所有的衣服和东西都是重新置办的，原来的应该都扔了。”
那就是过得并不好了。苏黎川突然心里一疼，明知道都是过去，改变不了，但他还是毫无防备的觉得很心疼。
“你问这些干什么？你们以前认识？”许嘉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如果他们早就认识，那就一定是在秦沐蕾七岁之前，那他是不是小时候秦沐蕾做噩梦时，嘴里喊的那个哥哥呢？
苏黎川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说起了他和秦沐蕾的故事。
小时候的苏黎川，不知道爸爸是谁，他和妈妈苏白瑜相依为命。可是苏白瑜是个情绪极不稳定的女人，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喝酒，每次都喝的大醉，醉后就大骂大哭，要不就拿苏黎川出气，使劲的掐他，打他。骂他是扫把星，讨债鬼，毁了她的生活。小小的苏黎川总是一言不发，倔强地捏紧拳头，任由苏白瑜发泄，等她累了睡着了，还要小心地给她收拾，让她好好休息。第二天清醒过后的苏白瑜会抱着苏黎川道歉。然后，再喝酒，再重复……
苏黎川六岁的时候，该上学了，苏白瑜带着他回到了外婆家后，自己独自出门，再也没回来。因为苏白瑜的未婚先孕，让小镇生活的外公外婆觉得很丢人，所以小时候的苏黎川并不讨外公外婆的喜欢，他没有朋友，也不认识其他人，每天除了帮家里干活之外，就把自己关在房里。但他还是很满足，虽然外公外婆会骂他，但不会打他，每天也有热乎的饭菜吃。他很珍惜那段日子。等他七岁的时候，隔壁来了一个小妹妹，软乎乎的，还不怎么会说话。小妹妹的外婆说，她叫陈沐蕾，还不到两岁，因为她妈妈要上班，爸爸又烂赌成性，整日不回家。所以只能送到这里来。
外婆还说，住在一个大院里，以后就要麻烦苏黎川照顾妹妹了。七岁的苏黎川开心极了，因为终于有人陪他了。他每天放学后，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妹妹，陪她说话，哄她睡觉。
很快，妹妹长大了，特别粘人，每天都跟在苏黎川后面，哥哥哥哥地叫个不停。苏黎川做不好家务被外婆罚跪的时候，陈沐蕾总会偷偷地溜进他房间，小心翼翼地把藏在手心里的糖给他吃。苏黎川干不好活被外公打的时候，陈沐蕾也会趴在窗子外面给他唱歌。
就这样过了三年，苏黎川十岁的时候，有一天，家里来了好多陌生人。有人问他妈妈是不是叫苏白瑜，他说是。有医生给他抽了血，放到他看不懂的机器里，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过了好一会儿，医生拿着一张纸递给了为首的人。他接过去，认真看了看，又低头小声跟医生说了几句后，对着手下的人一挥手，立即就有人上前，说要带他离开这里。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眼睛看向外公外婆，可是，他们只是接过那个人给的一大笔钱，然后笑嘻嘻地告诉他，让他跟他们走，去过好日子。
他不想过好日子，他的小妹妹还在这里，他想跟她一起。见他反抗，为首的人再次挥手，有人上来抱住他，直接往院子里的车上放。他大喊大叫，五岁的陈沐蕾站在门口，一边哭一边叫着哥哥。苏黎川也不管她能不能听懂，只是大声说，等我回来！我会回来的……！！
许嘉甩了甩头，刚刚听的入神，不知不觉喝的有点多。
“原来，你才是她嘴里的那个哥哥。”
“什么？”苏黎川也有些醉了。
“刚认识的时候，有时候她做噩梦，梦里一边哭一边喊，哥哥救我。我一直以为她是在喊我，现在看来，应该是喊你的。”许嘉有些吃味的又给自己灌了一杯。“只是，她为什么要喊救我呢？”
“她经常做噩梦吗？”
“刚开始是，晚上经常做噩梦，整晚的哭，秦阿姨每天晚上都抱着她哄。对了，她怕打雷你是知道的，据我观察，她好像更怕火。”
“你认识她的时候，她姓陈，还是秦？”
“秦，我记得清楚，秦沐蕾。”
苏黎川觉得他走后，一定发生了些什么，不然秦天柔不会放弃稳定的生活状态，带着年仅六岁的她出来颠沛流离，甚至，连姓都改了。
许嘉拍了拍他的肩，“既然这样，我就把她交给你了。虽然我不知道你的身份，但我相信你，我许嘉看人，从来没错过。”
苏黎川点点头，错过了十五年，他会用生命护着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