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对抗
深山老林的路并不好走, 越深入就越能嗅到点潮霉腐烂的气味。
长得茂盛尖锐的杂草刮过舒清晏的衣摆,留下细微的一条白线,漂亮的镜月还是被他收回到储物空间里, 只警惕着随时准备取出, 不过可能在他拿出剑的时候, 危机便解除了。
碧空澄净, 看不见一朵白云。
有点热。
舒清晏擦了擦鬓角的汗, 稍微晃神的功夫他的鼻尖撞上走在他前面的人背脊,坚实的触感把他撞得鼻骨都要裂了。
谢亦朝拉住被自己顶得往后退的人,微微用力将人带到身边。
“看。”他伸手按到舒清晏鼻尖。
舒清晏发现自己鼻子的疼痛缓解,砸出眼泪的凤眸觑向前方。
繁杂的藤蔓攀爬到岩壁,朱绿的枝叶长得宽大,充满鲜活生命力,而在那纠结的鼓点垂落一根根浅绿色瓜条。
小黄瓜?
舒清晏:“师兄, 那个能吃,凉拌味道很清爽。”
“你认识?”谢亦朝抬起人的下颚, 迎上那双释放出光彩的眼睛。
两人的脸庞距离很近,呼吸都交缠起来。
舒清晏意识到什么,想撇开头却被强制捏着下巴,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吻过来。
这一次的吻十分温柔,谢亦朝透出无尽的耐心, 仔细地描摹舒清晏的唇形, 旋即才慢悠悠地探进内里。
谢亦朝扣住舒清晏的腰和后脑, 放肆地占有。
“早就想对你做了。”沙哑的嗓音摩挲低响,刺激得另一人毫无招架之力。
舒清晏瘫靠在谢亦朝怀中,脑袋埋在人颈部闷声道:“师兄,经验丰富?”
谢亦朝怔了瞬, 莫名有些心虚,尴尬道:“清晏,我…那时候不成熟,觉得好玩乱来了些,但我保证今后我从头至尾只会……”
“有多少人?”
他的解释被打断,紧张的心情没有发觉到对方的阻拦,就好像不愿意让他讲出真心一样。
谢亦朝感觉到自己肩膀忽地一痛,是怀里的人在咬他:“……我忘记了。”
“哦,多到记不清么?”舒清晏松开嘴。
谢亦朝头皮发麻,但心里却生起某种隐秘的欢喜:“清晏,你吃醋了?”
“没有。”舒清晏,“扯平了。”
谢亦朝:“扯平?”
舒清晏觉得自己力气恢复些许,退开谢亦朝温暖的怀抱,轻嗯了声道:“师兄,我想吃腌黄瓜。”
对于他的要求,谢亦朝哪有不答应的,就是现在心情略微有些激动,努力克制着自己没有显得太猴急。
舒清晏注意到谢亦朝想掩藏的动作,眸光闪烁,看向别的地方,露在发丝外的耳尖通红。
谢亦朝干咳一声,今天衣服穿得有点单薄,实在是挡不住。
他强自镇定地走向岩壁。
岩壁的小黄瓜结得又粗又大,长度也不短,仅一根小黄瓜就能做一道菜了。
谢亦朝把长出来的,无论成熟与否全给扒拉进芥子空间里。
正巧想到舒清晏想吃面包,有黄瓜就能做酸黄瓜,他可以做中式汉堡啊。
除了烤窑,基本材料他都有了。
毕竟是巨鹰山脉外围,基本是外来修士都敢于闯荡的范围。
尽管他们进入山脉的方式比较异于旁人,但只要是在外围兜圈子的话,难免会碰上别的修士。
谢亦朝刚采摘好小黄瓜,就听到窸窣轻巧的布料摩擦声。
“有人过来。”谢亦朝招来水净手。
舒清晏:“需要避开吗?”
“看看。”谢亦朝甩干水珠,一两步就来到舒清晏跟前,搭住人纤软的腰,眨眼间出现在枝叶繁茂的枝杈里。
他们踩在敦实的树干上,身形完美隐入自然。
舒清晏拍拍腰际作怪的手,侧头亲了亲身边的人,热息从对方脸侧翻越至耳畔:“师兄,正经点。”
谢亦朝不客气地回吻回去,一触即离。
舒清晏的唇瓣经过几番折腾,终于红艳艳地肿起来,无法忽视的酥麻绵延进他的大脑神经里,对于人总要亲亲的行为颇为头疼。
他没忧郁多久,即使是他筑基的修为也能察觉到一股鲜血的味道。
粗喘的呼吸、杂乱的脚步……透露出明显的慌急。
舒清晏抬头,一位捂着腹部的筑基修士,踉踉跄跄地映入他的眼帘。
逃窜的筑基修士穿着朴素的灰衣,发鬓散乱,湿黏黏地贴在剐蹭伤不少的脸上。
舒清晏凤眸加深,从其清秀的五官和小巧的骨架,看出是位女扮男装的筑基修士。
下一刻。
他体内流淌的鲜血凝固。
谢亦朝立即察觉到舒清晏的异常,然而他什么也没说,静默无声地关注着。
光线由着天色转变,待在枝叶众多的地方,视线所及都会降一个亮度。
舒清晏表情平淡无奇,瞧不出丝毫波澜。
谢亦朝甜蜜的心情逐渐冷却。
风携来树底的动静,铁锈味更浓郁几分,和着淡淡的咸味。
被追杀的筑基修士上身的衣服已经湿透,汗水不停地随着喘息滴落。
“这么快就不行了,没意思。”
“小淳,你近日怎么回事,啥都觉得没意思,你说说你觉得有意思的?”
“无聊。”
“可真难为你老人家动弹了。”
“司齐,我可能得病了。”
“什么病?”
“相思病。”
“???!!!”
“想知道啊,你赶紧把那只臭虫处理了,我告诉你。”
“你不玩玩?”
约莫是知道自己在劫难逃的女修,仇恨地望着朝她接近的两人,口中呢喃:“水师兄是我没用,辜负你的牺牲。”
雾气漫出眼眶,滚落在空中。
女修正好听到两人关于她的打算,心里泛起无尽的恶心,当机立断自我了结。
“你们不配是仙门弟子,腌臜至极的狗杂种。”她唾骂一声,额角青筋凸起,嘴角溢血。
“想自杀?想的美。”身形高挑的男人袖中射出条金绳,顷刻间捆绑住女修,“不能让你白骂了。”他笑眯眯地蹲到她面前,错位了女修的下颚骨,一字一句咬定出清晰的字眼,“今夜就牵条狗与姑娘交媾,直到你怀上狗杂种。”
女修脸色惨白,胸膛急促地起伏,似乎就要以此死过去。
男人不再搭理她,回头道:“好了,我搞定她了,小淳你告诉我令你得相思病的缘由呗。”
“我在玄元郡闲逛时,遇见了个人。”
“哦?”
“我不认识他,也不知晓他性情和名讳,可只一眼,我就知道我要他。”面容稚嫩的少年挨近高挑男人,“见过一次后,我辗转反侧,睁眼闭眼全是他。”
“司齐,你说我是不是……”
高挑男人的脸上表情渐渐收敛,接道:“一见钟情么?”
“……”
司齐轻嗤:“淳世喻,你还是那样,得不到就抓心挠肺地想,得到以后又能维持多久呢?搞半天你要给我说的是这事,真是浪费我的时间,晦气。”
言罢,他就不理少年,摸上被捆住的女修。
过程旁观到这地步,就没有必要继续了,可待在树枝上的谢亦朝仍旧沉默地倚靠粗壮的树干。
而他右手边的人,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女子。
雪银色的剑光斩破空间,裹挟圈圈凌厉的寒气,刺向地面二人。
灵气震荡。
舒清晏出现在女修身前,镜月穿透了高挑男人的胸腔。
可没有闻到鲜血的气味亦没有鲜血流出,反是他的脚底化作泥沼,半截脚顿时陷落。
“区区筑基,也敢多管闲事?”应该被一剑穿胸的司齐躲开了他的攻击,拎着被他敲晕的女修头发,对待畜牲那样拖拽,扔到岩壁附近。
舒清晏勾勾唇,花容月貌动人心魄。
司齐眼前一亮。
“不行,他是我的。”淳世喻迫切地宣布主权,“我方才给你说的人就是他!”
司齐眉头刹紧。
“你要跟我抢?”淳世喻以为他不乐意,戒备道。
世间寂静,除了心脏跳动的声音,司齐发现自己的耳朵或许出了问题,压根听不见淳世喻的叽叽歪歪。
他听见自己血液循环的流动、内脏艰难运转的负荷声,血冲破脏器、肌肉和皮肤,汹涌地淌到外界。
心脏剧痛袭来,司齐不可置信地低头,他的心脏一丝一点汇聚出锋利美丽的剑身。
泥沼里多管闲事的美人身形减淡化作虚无,森冷的杀气从背后传来,原来对方陷入沼泽地的景象,不过是一片幻影,使司齐和淳世喻二人放松了警惕,以为自己能够轻松解决对方。
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后,淳世喻褪去游戏的态度,司齐紧急服用救命的珍贵丹药。
“倒是小看你了。”淳世喻脸色阴沉,金丹的气势迸发。
舒清晏紧抿唇,使出适才的一剑就耗费了他大半的灵力,再以状态差劲的筑基应对金丹,根本是找死。
但……
他眼睫轻抬,还能再用一次镜月。
提早有防备的金丹,想要用相同的办法成功,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他得创造出一个让人吃亏第二次的机会。
“你的车夫呢?”淳世喻瞥了眼盘坐调息的司齐,暗中着急。
舒清晏感到奇怪,对方两位皆是金丹,虽然其中一位被他重创,但另一位毫发无损,他不过筑基期,却还像是很顾忌——不对,是拖延。
想明白后,他未生起丝毫高兴的情绪,因为只是他一个人的话,无法确保可以在短时间内弄死两人。
这时,红线铺天盖地地连满天空,微小的气流吹起舒清晏的发丝。
“淳小子,你他娘惹到什么人了?!”
谢亦朝挡在舒清晏面前,他微微仰头看着仿佛携着泰山压顶的魁梧大汉。
力量的博弈在两个元婴之间展开。
魁梧大汉和寻常的元婴不同,扎实的功底和经过打熬的练体,相同的境界之中,他的实力排前列。
而现在,他碰上位年纪极轻,实力竟堪比自己的元婴!
心中不可谓不惊骇。
如此绝世天才,若是得罪必要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