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赚钱的机会
刘浩马上从网上买好了车票，然后向检验中心领导请假。
他选择先买票、后请假，就是不想受任何干扰，铁心要把郑月挖出来。
他接通了检验中心一把手的手机：“我想向领导请十天假。”
主任的声音非常冷淡：“什么事啊？这么突然？”
刘浩说：“去南方看女朋友。”
主任沉默片刻：“大学同学？”
刘浩随口应着，事已至此，他想不出更好的借口。
“南方比这边发达，生活条件也好，你不会被女朋友拐走吧？”主任笑了。
“那不会。”刘浩说。
“去吧，这事我不能拦着，但愿你不是又一只南飞雁。”主任语重心长地说，“咱们检测中心很器重你，希望你按照归队。”
这天晚上，刘浩来到了强子美发店，拎着满满两个大塑料兜。
郑月跑了，他又要出门，他把出租屋里无法冷藏的食品，全都给强子带来了。
强子正在给顾客做刘海儿：“不过啦？这是谁惹你了？”
刘浩不想对强子说实话，那太丢人了，脸都丢到太平洋去了：“活的没劲，想出去散散心。”
强子问：“去哪儿散心？”
“北京。”刘浩隐去了真实的目的地，北京只是一个中转站。
强子问：“有人陪啊？”
刘浩无奈地笑笑；“陪什么陪，我自己去。”
“那我明天送你去火车站。”强子说。
“送站就算了。”刘浩说，“明早八点钟的车，那时候你可能还睡懒觉呢。”
强子给刘浩理完发，嘱咐了徒弟几句，要到附近的小店给刘浩饯行。
刘浩正要跟着强子出门，桃子风尘仆仆地进来了。
他看了看表，已经七点了，桃子这时候来找强子应该已经约好了，敢情强子这小子虚头巴脑的，又想让他去当灯泡。他可不想掺和他们的事，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刘浩冲强子摆摆手：“我还有事，你们聊。”
刘浩的运气不错，从网上买到了一张卧铺，从蓝河到北京这段基本不会遭罪了。
列车行驶了大半天，到了傍晚，已经出了省界。
晚饭时间，刘浩把皮箱锁在行李架上，顺着过道来到餐车。
他在餐车里要了一份二十元的套餐，拿起筷子刚要开吃，一个穿长裙的女子飘到他的面前，把一盒吃了一半的盒饭，放在了他的对面。
刘浩被眼前的女子吓了一跳，难道大白天见到鬼了？这个女的长得太像桃子了，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
桃子在刘浩的对面坐下：“浩哥，幸会啊！”
刘浩笑了：“桃子！真是你啊？”
昨天晚上，刘浩在强子的美发店见过桃子，今天就在同一列火车上相遇了，他觉得太不可思议了。
“你要去哪儿？”刘浩问。
“我去北京。”桃子甩了甩头发，“你要去哪儿啊？”
“我也去北京。”刘浩怀疑桃子明知故问，“就你一个人？”
“我一个人出门违法吗？”桃子说，“我去参加一个活动。”
桃子是蓝河市生人，与刘浩是大学校友。
在刘浩的眼里，她有一种城里人的优越感，他自知出身有别，在她的面前始终有一种自卑感。
桃子的餐盘里是虾仁西兰花，色彩鲜艳，看上去很清爽。
刘浩把自己的餐盘往回拉了拉，要知道桃子在车上，他至少也得要个锅包肉，怎么也不至于要个卷心菜炒粉条，简直太寒酸了！
桃子夹了两个虾仁，放到刘浩的餐盘里。
他感觉怪怪的，上大学的时候，他和桃子参加过校友和同学聚集，那时候桃子很矜持，别说给他夹菜了，能对他点个头，笑一笑，就是很大的面子了。
桃子大学毕业以后，应聘到蓝河市地税局。她去立强理发店做头时，发现强子是她的高中校友，以后就成了那里的常客。强子给她免费做了三年头，两个人的关系似是而非。
刘浩并不认为桃子是强子的正牌女友，她虽然经常和强子一起吃饭、一起玩，但好像并没有答应他。
“强子知道你出来吗？”刘浩问。
“为什么他要知道？我没有自由吗？”桃子蛮有理的样子。
“那倒是。”刘浩觉得自己很无趣。
“浩哥，我好像又回到几年前了，假期的时候，咱们几个老乡一起结伴回家，在火车上泡餐车，打扑克，好像就发生在昨天。”桃子仿佛在回想。
刘浩被桃子轻松地触动了泪点，是啊，那是多么无畏的青春，多么狂妄的大学生活啊，怎么走向社会以后，就完全变了样呢？
两个人上午在北京站下车，在车站附近的肯德基店吃了午餐，又找了一家快捷旅店，办理了入住手续。
刘浩和桃子被安排在同一个楼层，中间隔着电梯间。
他把桃子送到房间门口，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突然感到很别扭。
按理说，桃子到了终点，该办自己的事了，可是她为什么要和他住在同一家宾馆呢？
刘浩在北京停留的时间不长，只有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明天一早就坐火车去桐州。他昨天晚上把卧室让给了桃子，没怎么睡好，想接着补个觉。
他刚在床上躺下，桃子就在外面敲门了。
桃子进了门：“你来北京干什么？就在房间里呆着？”
刘浩没有心思出门：“舒服不如倒着。”
桃子在窗前的椅子上坐下来：“浩哥，我这里有个赚钱的机会，你也参加呗！”
刘浩一听到“赚钱”两个字，耳朵立刻竖了起来。桃子如果有赚钱的机会，他当然愿意尝试一下。
桃子打开了手机，凑到刘浩身边，点开了微信页面。
“这个是聚宝交流群。”桃子说，“你也参加吧，只要买十万元的产品，保证三个月回本，一年翻倍。”
“十万元？”刘浩听到这个数字，热血就往上涌，他在郑月那儿摔太重了。
“十万现在还叫钱吗？”桃子说，“对于有钱人来说，十万元就是一顿饭钱。”
刘浩立刻退缩了：“聚宝是什么东西？”
“聚宝是一个产品品牌啊！”桃子兴奋地翻着手机页面，“美国大品牌，咱们小城市一般人都不知道。”
骗人的。刘浩在心里给出了结论，他觉得有必要提醒桃子，不要轻信，不要上当。
桃子根本不给刘浩说话的机会，两片嘴唇一碰，像炒豆似的说了起来。她不厌其烦地说了二十多分钟，简直就像着魔了一样，他几次试图打断她，都无济于事。
刘浩不想再听下去了，准备找借口出去转转，结束桃子翻来覆去的推销。
“我想出去转一圈。”刘浩打断桃子，站起身来。
桃子对此并不意外：“我领你出去玩儿吧，我们aa制，我在路上再给你说。”
刘浩傻眼了，桃子简直太执着了，出个门也不忘记赚钱，她这么亢奋，到底赚多少呢？
桃子说：“我正好下午没事，就陪着浩哥转转吧。”
刘浩不是害怕出去，而是根本没有情绪，心早已经飞到几千里以外桐州了。他和强子、桃子，还有理发店的学徒有时出去喝酒、唱歌，但还从来没有和桃子单独出去过。
桃子见刘浩又坐下了，怯生生地说：“我一个人不敢出去，迷路，浩哥陪我吧！”
桃子的口气像在求助，又像在命令，刘浩无法装聋作哑了。谁让他要出去转一圈呢，覆水难收，不出去还不行了。
刘浩笑着：“一会儿在街上拍两个视频，给强子发过去。”
桃子根本不在乎：“拍呗，馋死他。”
刘浩吓得连连摆手，桃子可是敢说敢干啊，他可不想给强子添堵。
刘浩头一次来北京，桃子领他去了颐和园。
颐和园里风光如画，刘浩心里却疙疙瘩瘩的，桃子张嘴聚宝闭嘴聚宝，整整说了一道，不论他怎么打岔，她都刹不住车。按照桃子的说法，聚宝是一个直销品牌，主要制造和经销各种保健品，桃子越是吹捧，刘浩越是怀疑，根本就是骗人的东西，不小心就会掉进坑里。
两个人在颐和园里逛了两个小时，在昆明湖边租了一条小船。
刘浩笨拙地划着双桨：“桃子，你说的这个聚宝，我实在拿不出钱来，工资全交到家里了。”
“穷鬼！”桃子的脸撂了下来：“白和你说了一下午，不行，晚上你得请客。”
两个人离开颐和园，桃子领着刘浩直奔全聚德烤鸭店。
二人餐桌，半只鸭子，两道炒菜，几瓶啤酒。
桃子的酒量不小，三瓶啤酒喝完了，一趟洗手间都没去。
刘浩几次提起强子，桃子都没有反应。
刘浩开始怀疑桃子这次出来的动机，她到底来北京做什么呢？
“再干一杯。”桃子的情绪上来了，声音高了起来。
桃子一直这么强势，刘浩从来都是甘拜下风：“要是强子在就好了。”
“不提他，烦！”桃子说。
“强子怎么得罪你啦？”刘浩不解。
“她说我鬼迷心窍，眼睛里只有钱。”桃子说。
“你别当真嘛！”刘浩把杯子一推，强子说得没错，桃子现在变得越来越陌生了。她一个女生，又在税务局工作，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还不趁着年轻，好好工作，好好恋爱，好好享受生活。
刘浩打算和强子通个话，拿起手机去了洗手间。
“你和桃子闹别扭了？”刘浩问。
“你不是出门了吗？怎么问这个？”强子在店里，“我们闹翻了，我现在联系不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