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一文不值
众人听见杨甜这么说，露出紧张的神色。
他们知道杨甜是本事找粮的，她怎么样都饿不死，还能找人修上漂亮的窑洞。
可是他们不同，没有这水渠，苦得就是世世代代。
杨甜又并非青阳县人，却肯拿出粮食来帮助他们修渠。
他们委实不应该是一副遇到困难就放弃的态度。
众人软下语气：“杨甜姑娘，你可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们也没说放弃，只是想着，有没有更好的法子。”
“对啊，这悬崖上打炮洞，可不是简单的事。”
“如果能有简单的方法，那我自然也不会选这么难的路，今日我们便去悬崖上试一试，先把炮洞打好，点炮的事，我后面会选受过训练的人去。”
听着不用所有人去点炮，这些人的心里宽慰了一些。
跟着杨甜说干就干，抄上铁锤，将铁钉钉入峭壁之上，绳子一头绑在铁钉上，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
他们把铁钎放在石头上，用铁锤来砸，一锤下去，却见着铁钎折了，而这山壁还好好的。
有力气的连锤了好几下，也只是砸出了一个很浅的痕迹，没力气的，砸了跟没砸都没什么区别。
杨甜见着，就先让人上来。
下去砸炮洞的人，擦了身上的灰道：“不行，这石头太硬了，这铁钎都弯了，都砸不出一个洞来。”
有心思活络的，就趁此机会道：“对啊，我们这些五大三粗的男人，都凿不了这石壁，这些女人就更不行了。”
田春枝和邱月看向那人：“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们拿和我们同样的口粮，做的事却不如我们，我也就抱怨一下，不行吗？”
田春枝扔了铁钎：“汪庆来，你别忘了，当时你在山上晕倒，可是我们这群女人接力把你背下山的，不然就你这种黑心肝，早就被狼给吃了。”
汪庆来就是因为之前被女人背下山，被人嘲笑了好久，老早就心气不顺了，这会儿逮着机会，就想让杨甜把田春枝几个妇女给赶出队伍去。
之前他们找不到理由，现在她们几个人连炮洞都凿不了，还不得乖乖离开。
“你少在这咒我，你们自个儿看看自己的力气，能在这里帮上什么忙？”
“你……”
田春枝和邱月无法反驳，其他事她们确实不比男人差，可是这石壁不知道是什么石头做的，坚硬无比，又是整个人掉在悬崖上。
心里惊惧，体力消耗又大，这石壁当真不好凿。
看着她们说不出话，汪庆来赶紧对着杨甜道：“杨姑娘，我看还是多找一些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来才行。”
杨甜拿眼瞟向了他：“你当这是什么小工程吗？县城里再加上我带来的灾民，有力气又没上岁数的男丁，不过三百，这么大片的山壁，你们得凿多久才能凿完？”
“而且我早说过，不论男女，只要能出力，都不应该受到不同对待，你现在这么着急忙慌的想赶人，是准备好了自个儿在这石壁上昼夜不歇？”
汪庆来向来最会耍懒，哪有这番的勤快。
杨甜看着他没话说，继续道：“更何况，你觉得男人的力气大，那我问你，你刚才凿了几指宽的石壁？”
汪庆来看向自己的手指比划了一下，可能也就一指不到，还是他拼着老命凿的。
现在双手都像灌了铅一样，抬起来都费劲。
“光是凿了一指就这幅模样，你当真觉得，凭着你的力气，就能打出一个炮洞来？”
汪庆来不服气：“那也总比她们什么都做不了好吧，我们凭着力气，一点点还能有希望，她们能有什么？”
“有时候光有力气还不够，还得靠脑子。这岩石摆明了即使有再大的力气，都凿的困难，这个时候你不想着该如何让靠法子省力气，还在这里做离间之事。”
邱月听着杨甜的话，来了精神，看着汪庆来道：“杨妹子说的对，像你这种头脑简单的人，也只会用力气了。”
汪庆来气得大喘粗气，她杨甜都没亲自下去看过那石壁，搁这说大话，这岩壁不靠力气来凿，还能靠什么。
就算要偏袒田春枝和邱月，好歹说些让人信服的理由。
汪庆来不客气道：“我和杨甜姑娘当然不一样了，这修渠的事，杨甜姑娘几时亲自动过手啊，现在来说我们这些卖力气的只有力气，那不知杨甜姑娘有什么高招啊？”
汪庆来话里话外把杨甜贬得一文不值，似乎她只知道动嘴而已。
陈从世不满道：“我说庆来，这人各有长，杨甜她就擅长出主意，找粮食，而你擅长的就是一把子力气。”
“把你换到她的位置上，难道你能找出粮食，知道该怎么修渠吗？”
“那她刚不也说我力气没用吗？”
陈从世皱眉道：“蛮力当然没用了，杨甜这不是想让大家想想法子，怎么才能轻松一点就能凿炮洞吗？”
汪庆来和陈从世还在这边争辩着，杨甜都已经在身上拴了绳，去看那石壁了。
要下去这里的石壁比刚才的崖崭还要危险，那里至少有落脚的地方，这里只能靠着身上的绳子，再加上脚下踩着凸出来的石块，才能待在这上面。
杨甜的一只手紧紧抓着绳子不敢放，但她也不知道，这也只是心理安慰，真要掉下去，抓住绳子也没用。
不过她不能表现出害怕的情绪，青阳县的人本就对这个恐惧，她再一害怕，人心就会更加涣散。
杨甜到了石壁上，用手扳下一块石头，仔细看了看，心里一沉。
这石壁是由石英石组成，石英石的硬度仅次于金刚石，难怪一群人在这里敲敲打打半天，都没凿出个所以然来。
这石英石耐磨耐划，想要在这上面凿洞，没个一个时辰，是凿不下来的。
可是她往下面看了一眼，头皮有些发麻。
光是吊在这，就足够让人害怕了，还要用力敲打石头，发挥不出力气，也是必然。
杨甜拉住绳子往一旁走了走，见着这里虽然是石英石组成，但细小的裂缝也不少，想要在这里凿炮洞，就有了希望。
杨甜扯了扯绳子，让上面的人拉自己上去。
她借着上面的力气，登上了平地，腿脚就是止不住的一软，好在李乾像是早有预料，提前就扶住了她。
也没叫人看出来她的害怕，只是借着给她松绳子的动作，暗地里给她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