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大事将临
翁蓉这是猜对了，又没完全猜对，李乾收了令牌道：“我不是王妃的亲侄。”
他说着就要走，翁蓉拦住道：“只要家父能够见上韩大人，李公子不也就可以联系上康王府了吗？”
不知怎的，这明明是李乾一直所愿，可是现下他脑子里最先浮现的却是杨甜的脸，如果自己走了，他们只怕这一辈子都再难相见。
“这件事我自有主张，不用劳烦翁姑娘，以及，我不想在杨甜口中听到任何关于令牌的事，相信翁姑娘也有分寸。”
翁蓉点了点头，却不明白明明李乾待杨甜那般不同，为何不愿意告诉她他的真实身份。
“哎呀，翁大人，你不远千里而来，受苦了。”
涞源县的县令韩昌，亲自带着人出来迎接翁瑞尧，翁瑞尧折腾这么久，总算见着了人，有些失态道：“韩兄，我就知道，你一接到我的信，就肯定会来见我。”
韩昌对着他解释道：“你的信我已经看了，那些官兵都是派来守粮的，平日里就拿着银钱混吃等死，根本没拿什么官凭来见过我，人我已经处理了，只是也难抵翁大人受的委屈。”
“也算不上什么。”
翁瑞尧说着还想去盛一碗白粥来喝，这整日野菜裹肚的，他就是想保持一下为官者的姿态，也是有心无力。
韩昌看了出来，直道：“这些都是给灾民吃的，翁大人快快去我府上，我已经让人备好了酒菜。”
翁蓉带着翁老太走了过来，韩昌见着这翁瑞尧真是拖家带口的，但嘴上还是客气道：“这就是翁大人的女儿吧，生的漂亮啊。快快，一起上车。”
铁林见着，也要跟随，韩昌的下人却拦住了他，翁瑞尧解释道：“这是我衙门的官差，一直跟着我的。”
韩昌把他弄上马车，对着他道：“如今你来我府上，还需要什么官差，是嫌弃我府上的人，不能保护你们一家子不成。”
翁瑞尧本身也饿得不清醒，韩昌三言两语的就说服了他，只带着翁蓉和翁老太去了韩府。
正排着队领粮，苗氏就见着杨甜手上多了几两银子，她赶紧问道：“甜甜，这银子哪里来的？”
“翁大人临走前给我的，他说官府放粮，最多放三日，等到流民有了力气，就要以工代赈，帮官府做事才有粮吃。
但是他怕一时之间无法顾全所有的灾民，就把这银子给了我，让我用在需要的地方。”
开仓放粮并不是一味的拿米粥救济百姓，否则再多的粮食都是不够吃的，能让流民真正的稳定下来，才是官府要做的。
杨家人本来就是习惯干活的，听到此也纷纷点头：“确实也没有白吃的道理，一分力一分吃的，就跟我们种庄稼是一样的。”
“就是，能让我们有活干，能吃饱饭，我们就满足了。”
杨春树都已经想到自己努力干活，在涞源县定居的日子了。
正说着，施粥的队伍就到了前头，杨甜探身往锅里一看，只见着一层漂浮的白沫，官兵一大勺下去，落入灾民碗里的都是一些粥汤。
细数下来，米粒都还不到几根手指头。
杨甜见着皱了眉，这赈粮，似乎和想象中的大不相同。
就算有叶子砂石，她都能理解，毕竟是为了防止不是灾民的人前来冒充领粮。
可是这明显一锅粥里，也只放了一人饱食的米粮，却来喂饱将近百个灾民，那这到底是算救了人还是没救。
吃这么点东西，到时候还要做工，根本不可能有力气，这跟喝水有什么区别。
其他灾民见着也议论纷纷，这吃的还不如他们路上啃的粮砖，那粮砖虽然煮出来不好看，可是糯米相当顶饱，官府发的这些粮他们是吃下去上个茅房就没了。
有胆大的灾民，直接对着放粮的人道：“这全是米汤，我们怎么吃的饱，官爷，好歹施舍点米粒吧，哪怕是米糠，只要能填饱肚子，我们也不在意的。”
“谁管你们在不在意，爱吃就吃，不吃滚蛋。”
那人把勺子往铁桶上一敲，就没人敢发话了，毕竟他们以后的日子都得靠着这些人，只能想着只要有吃的也就够了。
李乾此时走了过来，直接拉走了还排着队的杨甜，苗氏叫了几声，但见着杨甜自己也不回头，只好作罢。
杨甜已经打算好等会去安济坊里煮真正的白粥喝，也就不在意官方的赈粮。
李乾低声对着杨甜道：“昨晚上来的那些灾民，已经少了一大半。”
本来刚才开仓放粮的时候，那些人就不够积极，现在有粮不领，任谁都要怀疑上他们。
杨甜也分享这自己得来的消息：“我刚刚在他们的手上，这个虎口处，看到了很多的厚茧。”
“你是说，他们是一群当兵的。”
杨甜也不敢多猜，要真的是当兵的混进来，这涞源县会发生什么大事，无人知晓，她唯一知道的就是，遭殃的还是百姓。
“我们先去安济坊看看那些人在不在，如果不在，就当真可疑了。”
李乾点了点头，带着杨甜在官兵那登了户籍信息，就进了县城，去了安济坊。
几个茅草屋搭的房子，建立在偏僻处，官府在这里安了一个大通铺，后面有块空地，供这些灾民自己煮饭吃。
环境并不好，只是是一个希望，大家能在这里安安稳稳的希望。
李乾带着杨甜一进去，房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快要断定那些人来历不明的时候，这群灾民却又现身在他们眼前，一个个瞟了杨甜二人两眼，率先占了通风好的床位。
杨甜和李乾对视了一眼，难道他们想错了，他们不去领粮，是早就看到那里都是米汤，所以提早进来站好的床位了。
杨甜借着放东西的缘由，走近了那群人，故意试探道：“几位大哥怎么没去领粮？”
那些人戒备地看着她：“我们几个大男人，还能扛着，先等着老弱妇孺吃饱了再去。”
杨甜心里冷笑，面上却道：“那几位大哥可真是心善。”
杨甜还想问什么，李乾却制止了她，放下了东西就把她拉了出去。
这些人见着一个翻身，靠近带头的道：“老大，他们俩是不是发现什么了，我怎么觉得他们看我们的眼神不太对劲。”
吴强盯着两人的背影，沉声道：“不管他们有没有发现，我们都要小心行事，他们俩要是坏事，我们就……”
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一旁的人点了点头，表示知晓。
这些人显然有些不对劲，李乾想着如何联系翁瑞尧告知此事，杨甜拉住他道：“你先跟我去买米。”
“买米？”
杨甜将他带到附近的米店，问着商贩道：“老板，你们米怎么卖的？”
商贩见着他们俩虽然形容姣好，可是衣饰风尘仆仆，问着他们道：“你们是流民吧。”
杨甜亮出了银子：“你是只认钱，还是得确认身份后才卖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