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杨甜她，果然很不一样
杨甜只好用石块搭建了一个灶窑，用泥土封着各个石头的缝隙，做了两层，一层放楸子泥，下面一层就拿来生火，封住的石头将楸子泥死死围了起来，开始有点烤箱那作用了。
杨甜满意的看了看自己的作品，田氏见着不禁笑道：“小姑子还真是爱吃，也不嫌麻烦，灶台都给搭出来了。”
杨甜自从来到这里后，就没吃过几顿像样的餐食，现在有机会能做吃的，当然得好好把握。
“民以食为天，天大的事就没有一口饭解决不了的。”
翁瑞尧被杨甜的乐天也给逗得直笑：“杨甜姑娘真是妙万物以达观之人，若为男儿，肯定能有一番成就。”
杨甜只是笑笑，就算身为女子，她也不觉得有什么差的地方。
翁蓉看着自己爹如此赞赏杨甜，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楚，默默走到一旁去服侍翁老太。
烤了将近半个多的时辰，杨甜把装着楸子的木板从石头里拿了出来。
虽然下面有层石头垫着，但是木板下面还是被烤黑了，但好在出来的东西还勉强能看，杨甜用小刀刮了一小片尝了尝。
果皮太厚，味道有些酸涩，和她心里的预期有些不一样。
可是翠莲和二丫吃了之后都说好吃，嚷嚷着还要，杨甜分了一些给翁瑞尧几人，又给了一些给邱月，邱月见着村民也没吃过这东西，就一人尝了一口，众人顿时纷纷称赞。
果子丹又酸又甜，就跟吃蜜饯一样，他们之前吃蜜饯都要花好几文钱去买，现在却能免费吃到，心里自然开心。
坐在翁瑞尧这边的灾民看着爪哇村的人每人都尝了一口，心里羡慕，可也只能吞口水，想着明日也学着杨甜去摘那楸子和忍冬，非得做一回来尝尝，看看是不是真的这么好吃。
“管事，最近我们在铁矿处发现了不少的流民，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人上山找吃的，就找到了那里，在这样下去，我们在那的秘密只怕要藏不住了。”
“铁矿周围能有什么吃的，他们怎么找到那去了。”
说话的人声音惶恐又震怒，似乎在责怪手下的人办事不力。
“我们也不知道，只看到那些人都跑到铁矿附近摘什么忍冬花，我们没办法继续运铁矿，又怕他们发现，只能暂时将矿洞封了起来。”
“怎么能封呢，现在这种情况，眼看那边的铁矿都不够，耽搁一天，都要延误不少事。这群流民也是饿得把脑子饿坏了，都开始吃起花来了。”
手下的人出主意道：“那要不我让人把那群流民赶走，我看人数也不多，伪装成山匪吓吓他么，他们自然就不敢多待了。”
“这件事我先想想再做决断，你别轻举妄动。”
“是。”
涞源县外，灾民们学着杨甜的样子，先搭了一个灶台，然后又上山采楸子和忍冬，才发现这果子丹要费不少的功夫，看上去挺简单的，可是真正做起来是手忙脚乱。
最后一个人成了，吃进嘴里的时候却立马吐了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又苦又酸，难吃死了，这也好意思说跟蜜饯一样。”
村民们见着纷纷笑道：“人家杨甜姑娘拿出来的果子丹都是红艳艳的，又带着香气，你的果子丹都黑得像块炭一样，也敢往嘴里喂。”
那人被众人挤兑得难受，一个人又跑去摘食材，想着自己一定要做出来。
现在涞源县外的野菜果子，还算多，大家不缺吃的东西，可是等到时间一长，这里就会和其他县城一样，变成荒地。
翁瑞尧心里忧心，他手里的信要是再送不上给韩昌，他们这一群人又能支撑多久。
众人本来还不太担心这个问题，谁知道临近傍晚的时候，突然有一大群的灾民冒了出来，大家的危机意识立即就提升了。
山上的这点东西，也就够他们吃小半月，吃完估计就得等死了，现在来了这么多的灾民，那这点吃的怎么够分，还不几天就给吃完了。
苗氏看着这群灾民衣衫褴褛的，舀了一勺蛋花汤让杨甜赶紧喝下去：“这些人看上去比我们还惨，这里从哪里逃难来的，连双像样的鞋子都没有。”
杨甜见着却道：“这么大一群人，里面没有女人，没有小孩，更无老弱，他们难道都丢弃了家人吗？”
杨建业叹了口气道：“我之前听说，有些地方的人饿的厉害的时候，就会迫不得已，吃掉家里饿死的人，当然，这也是听说，他们或许只是像孙头儿一样，想保住全村的香火把女人孩子还有老人都给留下了。”
杨甜看向杨建业：“爹，这不叫保住什么香火，这就是自私懦弱，为了活下去找的借口。”
杨建业是疼爱杨甜，但心里也有传宗接代的观念：“这也不是借口，一个村若是因为饥荒都没人了，以后祖宗谁来祭，祠堂谁来修。”
“女人孩子就不是人，她们就不是宗族的一员，还是说，在宗族里，就没把女人当人。”
一个寡妇要是没有孩子，在宗族里连块自己辛勤耕种的地都分不到。
嫁出去就不再是娘家人，丈夫死后没有儿子就不再是夫家人，半生的积蓄都是拱手让给宗族里的侄子辈，不甘心却也没地说理去。
杨建业听着杨甜的话，有些讪讪：“你这孩子，爹不过随口说说，你这又扯到哪去了。”
杨甜却正色起来：“爹，你想想，若不是这场饥荒让我们全村逃难，你和娘百年之后，家中田屋都是大哥的，大哥死后，膝下无儿，这些东西就变成了你的侄子或者远房侄子的。
到头来，你的至亲过得穷困潦倒，寄人篱下，一个都没交集的侄子却能拿着你的积蓄大手大脚，这是你要的吗？”
“所以每家都得有香火才行，这不才能保住我们的东西吗？”
杨甜摇头：“这不是你们把责任都怪在女人肚子上的理由，是这宗族制的陈腐，早就该有人来除。
如果我以后也像嫂子这般，只因为生了两个女儿，就被夫家的公婆嫌弃，你们也能无动于衷吗？”
当然不能，杨甜是杨建业和苗氏的心头宝，女儿要是被人嫌弃，就是在一点点的用针扎他们的心，可是几千年下来的宗族观念，确非杨甜的几句话就能让他们醍醐灌顶。
李乾在一旁听见了杨甜的这番话，神色动容，眸子在星火里闪动，杨甜她，和自己见过的大多人，果然很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