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你到底有几个好朋友？
杨甜见着翠莲一个人生火烧柴地也麻烦，就把她拉来和她们一起吃饭，翠莲就自告奋勇地和杨甜一起去捡柴。
杨甜想着翠莲爹的游记，好奇地问道：“你们家之前是做什么的，你既识得字，家境也该不差。”
像杨家一家子，虽说饿不着，可是一家人都没读过书。
一是做农活的时候忙起来需要人，二是他们家的子孙辈都是女孩，就算识字也不能考取功名，在他们眼里，读书就成了无用功。
不过原身杨甜娇生惯养的不用做事，倒是去学堂偷听过几日，所以苗氏现在也不奇怪她认识字。
翠莲没觉得自小自己与旁人的家境有什么不同，她只知道她一出生就没了娘，他爹就带走她四处奔波，做一些防汛抗旱的事，然后父女俩就能有银钱买吃的。
若是困窘的时候，她爹就带她打猎摘野菜，所以她才小小年纪，能够在饥荒里活这么久。
杨甜听着有些不解，听翠莲说起来，她爹像是做河工的，那种辛苦活计赚得也不少，算是不错的收入，可是却又居无定所，实在奇怪。
“请问，这些树枝，可以当柴烧吗？”
翁蓉从一旁走了过来，他们先前都是带的干粮，用不着生火，就算要用热水，也是铁林去捡柴来做，不过翁蓉看着杨甜什么都能行，就想自己也学学一些生存之道。
可是连最基本的拾柴火她都有些摸不着头脑。
翠莲倾身看了一眼，对着翁蓉道：“你这不行，你这树枝叉都沾了露水，等会是点不燃的。”
翁蓉有些无措地站在原地，杨甜笑了笑：“翁姑娘，过来和我们一起捡吧，这边的树枝是干的。”
翁蓉道了一声谢，走过去蹲身拾柴，可是没一会儿就露出了古怪的神情，似乎想做什么又很难为难。
杨甜察觉到了她的异常，问着道：“翁姑娘这是怎么了？”
翁蓉不好意思道：“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头皮一直发痒，但只要经过有河流的地方，我都有沐发。”
翠莲对头痒这个事最有经验，当即就上前道：“我帮你看看。”
她轻微地看了一下翁蓉的发缝，就断言道：“你头上长了虱子，这才会痒。”
翁蓉立即变得窘迫起来，她好歹也是个深闺小姐，一向爱护整洁，怎么就会突然长虱子这种东西。
其实这在村民里都很常见，大家都是抠着抠着就习惯了，完全都成了和虱子共生的状态。
杨甜问着翁蓉道：“翁姑娘用些皂角洗头就好了。”
皂角这东西，在现在肯定精贵，不说现在，就是之前，村民们平时也舍不得用，不过她想着翁蓉是县令之女，这样的东西应该是不缺的。
翁蓉却有些扭捏道：“皂角在路上，已经用完了。”
翠莲紧跟着道：“没有皂角，用草木灰也可以，反正都差不多。”
爪哇村的女人们都是用这个来洗头，倒是省下了不少的银子。
草木灰的确可以沐发，本质上都是吸附脏东西和油脂。
但是翁蓉不习惯在清水里面放什么草木灰，觉得无论怎么洗，头发都是脏的，所以就忍着不用，没想到自己居然还长虱子了。
她忍着羞意对着杨甜道：“杨甜姑娘可以借我一些皂角吗，到了涞源县我一定会还的。”
翠莲听着一乐：“翁姑娘，别说是现在这个时候，你就是平日里借，我们也没几个能拿得出皂角，我们都是粗人，对于沐浴的东西，没有什么要求，能洗就行。”
翁蓉有些吃惊，自己习以为常的皂角，对于平常百姓也是奢侈之物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
她明白自己已经不是矜贵的小姐了，所以也一直努力想和大家一样，吃穿用度全然不再讲究，生怕会让人以为自己有娇小姐的脾气，但是没想到自己还是没有做到。
翠莲这么一个小孩都不在意用草木灰，自己倒是嫌这嫌那的。
“翁姑娘不必介怀，我虽然不用皂角，但是也不用草木灰。”
翁蓉抬起头，杨甜拉起她到了路边的一处，她指着一株长杆地野草道：
“这叫胡麻叶，把它摘下来剁碎，拧出汁液，放入水里，就和皂角一样，有清洁的功效，翁姑娘可以试试。”
其实杨甜也习惯不了草木灰来洗头发，毕竟她之前都是用的洗发水，来这里之后她倒是用积分兑换过两三次的洗发水，但总觉得不如兑吃的划算。
不过不用洗发水，就论皂角这东西，杨家人也确实没有。她只能退而求其次，用这个胡麻叶，效果还不错，洗后的头发都是又黑又亮。
“杨甜姐，你之前怎么都没告诉我这也可以洗头发。”
翠莲嘟着嘴有些不满，杨甜点了点她的头：“你这头发日常都跟乱鸡窝似的，洗不洗拿什么洗还有什么重要的。”
翠莲是跟着她爹走山渡水习惯了的人，活得比爪哇村的村民都还糙，杨甜想着告诉她这能洗头，还不如让她直接煮一煮吃下去，还算是有点用处。
“我不管，我也用胡麻叶来洗。”
她说着就跳到一边去摘叶子，翁蓉忍不住笑了笑，觉着这翠莲到底还是个孩子。
不过她很快想到什么，对着杨甜恳求道：“杨甜姑娘，这件事，能不能不要对旁人说起，尤其是，李公子。”
“什么事？胡麻叶吗？”
翁蓉指了指自己的头，要是这件事被李乾知道，她可是没脸再站在他的跟前了。
杨甜觉得好笑：“你长虱子跟李乾有什么关系……”
她顿了一下，反应过来翁蓉是第一天和他们见面，难免会有些不好意思，便道：
“别说他不会知道，就算他知道，他也不会拿此事取笑。你别看他现在还算白净，一路上蓬头垢面的日子多了去了，大家现在逃荒，在乎的只有饿不饿肚子，其他的，谁也不会在意。”
“你们，是在谈论我吗？”
李乾从背后走了出来，吓了翁蓉一跳，她忙转过脸死死地咬住唇，不知道李乾听到了多少。
杨甜见着，回怼着李乾道：“早说了，快把你那自恋的性子放一放，偷听也就罢了，怎么还以为什么话都是在围着你啊。”
李乾咬牙切齿道：“我哪里偷听了，我根本什么都还没听到。”
他只是从二人见着他有些慌张的神情，才做下这个判断。
“那不就行了，都没听到还说我们在讨论你，羞不羞啊。”
“你……”
李乾向来都说不过杨甜，眼下只有自己生着闷气，翁蓉倒是有些讶然，她初见李乾便觉得他是极冷的性子，没想到他居然还会和杨甜斗嘴。
转眼间，她的眼里便有了失落，羡慕道：“你们的关系看上去可真好。”
杨甜笑着道：“我们是好朋友啊，现在翁姑娘来了，也是我们的好朋友。”
李乾皱眉道：“你到底有几个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