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季栩开车出去绕了一圈,把能加固的都加固了一遍,尽可能多的保留些东西下来。
他买了一车油桶,全都放进了厢式货车,之后又跑了几趟,把剩下的钱都用完,这才开车回来。
张叔的车同样被加固过了,确保在末世后可以正常行驶,不会因为黑暗物质侵蚀出现问题。去店里还钥匙,趁着两人在忙,季栩悄悄把面包店加固了一遍。
店里有一间小卧室,夫妻俩多数时间都住在店里,方便早起做面包,只要把店门锁住,他们留在店里还是很安全的。
一切准备就绪,就看末世会不会如期到来了。
回去的路上季栩又给程蓦去了电话,听着程蓦在那边嗷嗷叫,让他晚上一定要来救驾,不然他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程蓦的骗人计划非常成功,为保逼真,特意给自己p了一张头破血流的照片发给父母,效果拔群,父母的电话轰-炸接连不断。
程蓦很心虚很害怕,不敢接电话,等着受死了。
季栩回到家,贴在邻居门上的便利贴已经消失了,不知是被风吹走了还是被大孙子拿走了,这么长时间,他应该收拾好情绪了。
季栩敲门,是时候和他说说钱的事了。
敲了许久,没人应门。
季栩继续敲,“大孙子……呸!秦砚安,在不在?”
昏暗的卧室里,长满鳞片的利爪深深抓进门框里,粗重的喘息声从门后传来。
季栩趴在防盗门上听了听,家里安安静静,像是没人,决定晚上再来。
一夜没睡,脑袋持续不断的疼痛中,季栩有点扛不住了,回家倒头就睡,补充精神,等待接下来的生死逃杀。
季栩被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陡然睁眼,眼前一片漆黑,他下意识握紧了手腕上的水晶。
想起自己身处何地,这才起身开灯,按了接听。
程蓦鬼哭狼嚎的声音传来,隔着手机都能听到程父愤怒的咆哮,谈了两个月的单子,眼看就要签约了,关键时刻儿子“出车祸”了,这还了得?
生意固然重要,可儿子更重要,夫妻俩火急火燎的赶到家,结果儿子好端端的窝在家里,还把房子整成了仓库,堆满了米、面、零食、水和煤气罐,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
问明情况,夫妻俩差点直接气晕过去,程蓦因为全网都在讨论末世话题,又看了不少囤货视频,接受好兄弟建议,跑去超市囤货,顺便把爸妈骗回来,以防末世真的降临。
程父气得抓起皮带打孩子,程蓦上蹿下跳四处逃命,这次连一向宠孩子的程母都拿起了晾衣杆,玩起了混合双打。
程蓦被揍得抱头鼠窜,程父气得头顶冒烟,“你是傻子吗?!那些不负责任的言论,除了你还有谁会相信?!”
程蓦理直气壮,“季听听也相信!”
程父:“……”
程母:“……”
程父咆哮,“除了你们两个傻子,还有谁会相信?!”
程蓦点开囤货视频,“很多人都相信,他们都在囤货抢物资!”
程父气了个仰倒,“你看看人家囤的都是什么!人家用的是冰箱,你用的是房子!”
程父决定用爱的铁拳帮儿子清一清脑袋里的滔滔江水!
季栩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听着里面打得热闹,默默给好兄弟点蜡,顺便帮忙加固了下房子,临走不忘给好兄弟发条消息,提醒他夜深露重,记得关窗。
季栩路过停车区,帮程蓦家的车也加固了一下,方便逃生。
风很大,天色黑的异常,就连路灯也只剩下朦胧光晕,整个世界都仿佛被墨汁侵染,街道上依旧车来车往,像是没人注意到这一切。
季栩攥紧水晶手串,一路跑回家,再次敲响了邻居家门,依旧没人开门。
已经这么晚了,这是不回来了吗?
季栩不确定他是离开了还是出事了,毕竟是秦奶奶的孙子,总不能真的放任不管。
精神能量扫过门锁,打开防盗门走进去。
“秦砚安,在不在?”
季栩打开灯,在房子里走了一圈,所有窗户窗帘都关上了,秦奶奶的金属盒子放在茶几上,除了日记本和钥匙,其他东西都在。
走进秦砚安的房间,里面一应摆设都很整齐,没有发现异常。季栩转身离开,视线落在门框上,拉开房门看向门后,三道清晰的爪痕深陷木料。
这可是被他加固过的房子,能留下如此清晰的抓痕,得是怎样锋利的爪子?
季栩心头狂跳,末世之中最让人闻风丧胆的不是可以看出原型的畸化物,而是完全看不出原型的堕变物,它们千奇百怪,难以预测。
拥有利爪的堕变物,季栩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堕变兽,它们有着锋利的巨爪,坚硬的鳞片和巨大的蝠翼,海陆空都有它们的身影。
在没发现水晶用途之前,只要遇上堕变兽,绝对十死无生,有了水晶,也只是提高了一定生还几率,想和堕变兽正面pk,绝对是嫌死得不够快。
没人知道堕变兽是哪里来的,有人说堕变兽本体是早已灭绝的返祖恐龙,也有人说堕变兽是外来物种,还有人说堕变兽是传说中的西方古龙复苏……
众说纷纭,没有定论。
季栩不确定这样的爪痕是不是堕变兽留下,黑暗物质还未侵袭全球,入侵能量稀薄,根本不可能出现堕变兽,可这样的抓痕又不得不让季栩提心。
季栩环顾一圈,玻璃、墙壁和家具全都完好,只有这一处抓痕,想起消失的日记本和钥匙,季栩不得不想到最坏的结果——秦砚安被侵蚀了。
他明明已经加固了房子,怎么还会被侵蚀?除非他没在家,是在外面被侵蚀。
恢复门锁,躲回家中。
想到秦奶奶,季栩就一阵烦躁,他哪能想到,末世还未降临,秦奶奶的大孙子就已经被侵蚀了?防都防不住。
如果是被精纯黑暗物质凝聚成的“无形”入侵,也好过被黑暗物质侵蚀。遭遇无形入侵,只要守住自我意识,就能成为畸化人,获得畸化能力。
可被黑暗物质缓慢侵蚀,最终归宿不过是狂化和怪化,想要成功畸化,可能性太低了。
在黑暗物质侵袭全球之前,精纯的黑暗物质不可能出现,也就不会有无形入侵,秦砚安被侵蚀怪化的可能性极高……
季栩站在窗边,看着不见一丝光亮的黑暗,听着飓风嘶吼,头痛愈发剧烈。
苗立秋和张佑德被闹铃叫醒,空调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此时天刚蒙蒙亮,他们每天都会早起做面包,今天也是一样。
苗立秋拿过遥控按了按,空调没反应,夫妻俩这才知道,是停电了。
小卧室空间有限,没有空调会格外闷热,今日有点反常,居然没觉得热,反而觉得温度适宜,非常凉爽。
夫妻俩只以为空调刚停不久,房间还有凉意,并没多想。
张佑德起床洗漱,发现水也停了,只能先去前店收拾,店里同样不热,难不成是降温了?
张佑德向外看了看,不见一个行人,他把今天要用到的面粉搬出来,送去了制作间,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电,没电没水什么事也做不了。
按照往常一样,张佑德开始收拾店铺,拖地、擦桌子、擦玻璃……他总觉得哪里奇怪,擦玻璃窗时,看见街道上站着一个人,正正站在街道中间。
张佑德这才想起奇怪在哪里,往日这个时间外面已经有人和车辆经过了,今天外面格外安静,没有车,也不见行人。
张佑德擦到玻璃门,转身去收银台拿钥匙,一时忘了季栩让他不要那么早开门的事。
张佑德拿了钥匙回来,发现站在路中间的人突然朝着这边冲来,速度非常快。
张佑德大惊,连忙挥手大喊,“玻璃门!小心玻璃门——”
“砰”一声巨响,玻璃门上留下一团血迹,冲过来的人倒在地上,满头满脸都是血。
张佑德当场吓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出人命了。
苗立秋跑出来,“什么声音?”
张佑德回神,慌忙去开锁,“有人撞玻璃门上了,快、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夫妻俩习惯锁了玻璃门后,再从里面上一道软锁,张佑德把软锁拉得哗哗响,好不容易把软锁打开,刚一抬头,就见一把菜刀迎头劈下!
苗立秋吓得大叫,张佑德跌坐在地,看着门外的女人不停用菜刀劈砍玻璃门,双眼爬满血丝,瞳孔如针,面容扭曲,裸露的皮肤上满是霉斑一样的黑点,一簇簇非常吓人!
女人每一刀都用出了全力,菜刀很快崩断,女人依旧没有停手。
倒在地上的男人重新爬起来,再次撞向玻璃门,力气大到整个店铺都在震动,玻璃门剧烈颤动,像是随时都会倒下来。
夫妻俩吓坏了,苗立秋捡起地上的软锁,扑过去从里面锁上,拖着丈夫躲到了收银台后面。
捡起掉在地上的手机,打电话报警,却发现手机没有信号。
夫妻俩面白如纸,听着撞击声和刀砍声,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只能跑回小卧室,把门反锁,又把桌子椅子都搬过来堵住门,就算玻璃门被毁,也要守住这道门。
直到此时,他们才听到外面接连不断的惨叫声。
白湾镇
天还没亮,钟峙一家就起床了,他们把昨天摘下来的菜蔬从屋里搬出来,一箱箱搬上车。
钟峙如同往常一样,开车去市里送菜,还没开出大棚区,就看见路上有人踉踉跄跄走过来。
钟峙减速鸣笛,路上的人像是被吓到了,站在原地,突然加速向车冲过来。
钟峙一脚踩下刹车,眼睁睁看着一个人撞上他的小货车,然后弹飞出去。
钟峙愣了几秒,第一反应是遇上碰瓷了,第二反应是下车查看,这撞击的力道绝对不轻,不管是人撞车还是车撞人,这里没有监控,真出事满身是嘴都说不清。
钟峙跑过去,看清地上人的模样被吓了一跳。
车灯之下,男人脸上层层叠叠的黑色斑点,圆睁的双眼中,瞳孔极小,眼白几乎占了全部眼眶,一条条血丝布满眼白,黑色斑点正在朝着眼白蔓延。
男人躺在地上,满面狰狞,针尖大的瞳孔颤动两下,突然转向钟峙!
钟峙头皮发麻,警觉后退,男人像是背后装了弹簧,陡然暴起,扑向钟峙。
速度太快,钟峙根本躲不开,被扑倒在地,男人如同野兽一般嘶吼着咬向钟峙的咽喉。
钟峙本能抬臂格挡,被狠狠一口咬在手臂上,剧痛和求生本能激起了钟峙的凶性,一手卡住男人的脖子将他撑起,膝盖曲起,用力顶开发疯的男人。
钟峙翻身爬起,手臂上的一块肉被撕了下来,血流不止,他亲眼看着咬下他一块肉的男人,狼吞虎咽吃了他的肉,再次扑上来。
钟峙被吓得不轻,一脚踹过去,趁着男人倒地,转身往车上跑,附近又窜出几道黑影,速度很快,全都朝着这边跑来。
钟峙跳上车,砰一声关上车门,一人狠狠撞在车门上。
钟峙看着跑过来的一道道身影,恐惧如同毒蛇,将他紧紧缠缚,黑影越来越多,有人手中拿着菜刀和镰刀,疯了般冲过来,遇到挡路的人统统劈开。
手臂的剧痛时刻提醒着钟峙,这不是梦,这一切都是真的!
钟峙启动车子,飞速后退,如果被这些人包围,他绝对会死在这里。
油门踩到最大,一路退到了家门口。
正在大棚里的钟丰民听到车声,出来就看见家里的车又回来了。
不等钟丰民开口,钟峙跳下车,抓着父亲就往家里跑,“关门!快关门!窗户,窗户关上!”
钟母正用煤气灶做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听砰一声,有什么东西撞在了门上。
钟丰民来不及多问,跑去把所有窗户都关上。
钟峙把餐桌、沙发和柜子全都拖过来堵住门,门外砰砰声不断,每一下都会让堵门的家具向后挪动,主门像是随时都会被撞开。
钟母被这动静吓到了,看到儿子满手臂都是血,更是被吓坏了,“丰民!儿子受伤了,快拿纱布过来!”
正在楼上关窗的钟丰民,看着楼下的情形,冷汗不停往下-流,那些人一边撞门,一边挥舞着菜刀镰刀,衣服上都是血,根本不在乎是否砍中身边的人。
听到钟母的声音,钟丰民连忙拉上窗帘,从抽屉里翻出双氧水、碘伏和纱布跑下楼。
钟峙坐在沙发上,抵住门,钟母端来蜡烛,看到伤口,钟父钟母都是倒吸凉气。
钟丰民眉头皱紧,“怎么伤成这样?肉呢?”
钟峙满头大汗,痛得嘶嘶吸气,“被吃了,外面那些人,吃人肉。”
钟父钟母一听,全都面色煞白,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么大的伤口,家里没法处理,天气这么热,要是感染发炎就危险了。
“你这伤得去医院,不能自己瞎处理。”钟父束手无策,根本不敢下手。
钟峙摇头,“现在情况不明,不能出去。”
钟峙去洗了手,自己处理伤口,没电没信号,外面还有一群疯了的人堵门,根本没法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