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梁燕很快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并决定晚上回家后下单。
在家的夏柒灵，拿着手机搜索了成人大学考试条例，也确定好了目标。
两人开始了相互鸡娃、不是，相互打气的生活。
只是目前还有一个问题亟待解决。
晚上，月亮已经藏在了云层后面，回家的路上除了同学们的吵闹，只有昏黄的灯光和一群在灯光下飞舞的蚊虫。
如果拿一个电蚊拍在这里，说不定能看到噼里啪啦的烟花。
又是一个寂静的夜晚，回家后的梁燕与夏柒灵相对无言。终于还是夏柒灵先开了口：“妈，你考试了没告诉我，都让老师叫家长了！”
开头话题就这么死亡，这是奔着聊不下去来的吗？梁燕也不示弱：“你之前考试也没告诉过我啊！”
家长最喜欢做的事情，翻前帐，并死不认错。母女两个你来我往有输有赢无数次，这次也是毫不意外地吵起来了。
夏柒灵站起身来，表情崩溃：“至少我也没有让老师气得叫家长吧！我还是第一次给自己的妈妈开家长会，人生难得的体验啊！”
这点确实辩不过，梁燕换了个话题：“今天你去学校化的妆现在都还没洗掉，你不知道餐饮行业是不能化妆的吗？”
夏柒灵：“是这样的我请假了。”
这下两人的话匣子就打开了，梁燕疑惑问道：“这你跟老板他们说一下就行，怎么还请假了？”
夏柒灵眉头紧皱，她为难地说道：“妈，我能不能请五天的假啊！”
“五天！”梁燕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五天你知道要扣多少工资吗？还有，你为什么呀请这么长时间的假？”
感受到妈妈的愤怒，夏柒灵不自觉瑟缩了一下：“你看我晚上还要写作业，白天还要上班，还得抽空学习，这时间哪里够啊！”
说着，她便挺直了身子，说道：“我这是基于现实情况做出的最优选择！”
这话能骗得过别人，骗不过梁燕。夏柒灵就是眉头皱一下，她都知道这孩子心里在想啥。梁燕也不装了，直接坐在夏柒灵对面，手臂交错：“你要是说实话，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真的？”夏柒灵面露狐疑，思虑再三，她还是选择了相信妈妈。端正好坐姿，清了清嗓子，她快速小声地吐出一串字符，而梁燕什么都没有听清。
她侧着头，脸上尽是疑惑：“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刚才夏柒灵就像是蚊子哼哼一般。
夏柒灵见状，只得用死鱼眼对着妈妈：“我今天迟到了还打碎了五个盘子被扣了五十！”
这下梁燕可算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了。她向来只知道自家女儿不爱家务，但能一次打碎五个盘子这也是让她没想到的。不过，她还有一个疑点。
“你为什么会迟到？”梁燕的脸色已经开始发青，“我昨天把手机给你了，你都做了些什么？”
这是秋后来算账了！知道自己怕是逃不过一劫，夏柒灵只得老实交代：“看了一会儿手机”语气里的谦卑都要融入骨血。
梁燕一手把夏柒灵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拿了过来，毫不留情地翻着浏览记录。当她看到夏柒灵最近查询中都是诸如“成年人还能不能参加高考”、“成人可以考什么大学”的搜索之后，脸上的怒气却卡了壳。
原本想要质问的话语，也在这一刻变得干巴巴起来：“那你以后晚上不要再看手机了啊。”
夏柒灵也点头答应，但是对于请假的事情，她还有别的想法：“妈，我最近真的感觉时间太挤了，睡也睡不够，工作上也很累，所以才想请假。”
梁燕本想反驳，工作能有什么累的？她都工作这么久了！可是想到今日数学老师的话语，她也渐渐镇定下来，用最和缓的语气说道：“你工作上是出了什么问题吗？王姐他们和你处的如何？”
看到夏柒灵逐渐变化的表情，梁燕顿时了然。她的心此刻也在不断抽痛，这几天她光顾着自己身份的变化以及在学校上课的尴尬，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女儿是什么体验。
她不说，自己也不问，还每天让她写这么多的作业。现在想来，女儿在学校说的那一番话，怕也是难得的真心话。只是在气头上的她根本不想听，只顾着和女儿吵架。
她将女儿轻轻拥在怀里，说道：“对不起，都是妈妈的错，让你受委屈了。”
夏柒灵依靠在妈妈怀中，她有很多话想对妈妈说，这些话也化成了一句句的抱怨。
“每天工作都好忙，我要站好长时间，有时候都没空坐下休息。”
“王姐每次跟我说什么话，我都接不上，她都是在和你说话。”
“我去这几天，他们都只以为是你身体不好，他们都很喜欢你，但是我什么都做不好，我总感觉他们在拿我和你比较，我怕我表现太差，让你也不被大家喜欢了。”
夏柒灵说了很多，也让梁燕内心更为疼惜。自己的女儿才十五岁，她又怎么会觉得她能很好面对成年人的世界的？她以为轻松简单的事情，在女儿看来可能就是一场灾难。就如同她一直以来都觉得学习简单，但自己亲身体验之后却无比煎熬一样。
梁燕思考了很久，对着夏柒灵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假吧，不过请太多次可不行，今天加上明天就够了。你晚上也不必做那么多作业，留下一些时间学习。”
她想了想，又说到：“你的作业我会尽快买一个打印机过来，以后你白天做作业就行了，留更多的时间睡眠。”
夏柒灵答应了，她的脸上重新扬起微笑：“妈妈，我还想参加成人高考。”
梁燕对这句话的回答却含糊不清：“再说吧。”她们两个都知道夏柒灵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夏柒灵这样说，那代表着她认为两人很可能一辈子也无法将身体换回来了。
今晚的作业，梁燕第一次光明正大地朝着自己的女儿问道：“你看看这题怎么做？”
夏柒灵也很乐意给妈妈做辅导，她伸长脖子朝妈妈作业本上看，妈妈有知识点遗忘的地方她也会补充。
两人合力之下作业很快便被做完，此时时间还不到十二点。夏柒灵松了口气：“今天可算能睡个好觉了！”
梁燕则不紧不慢地把作业收回去：“早点睡，今天不要玩手机。”
妈妈还是这么得理不饶人，但夏柒灵感觉自己的心和妈妈贴近了许多。
梁燕忽然又有些不放心，叮嘱她道：“王姐她人很热情，她唠叨你说不上话就直接换个话题，老板他们人都很好，你要是遇上拿不定主意的事情直接找老板就行，还有别弄伤自己。”
她的视线移到了夏柒灵的手上。血止住之后，夏柒灵只用一小块纱布将其包裹着，并一直把手藏起来，不想让妈妈看见。
但在刚刚写作业的时候，梁燕还是发现了。一直不露出手，怎么看都觉得怪异。
“妈，我没事，我就是不小心。”夏柒灵讪讪道。她不想让妈妈觉得自己连做个服务员都容易受伤。
看着女儿瑟缩的动作，梁燕也没有再说什么：“睡觉吧！明天要早起。”
今夜夏柒灵好眠，梁燕却始终无眠。
她回忆起自己之前和女儿的相处，自己曾经多次对女儿说过，要她好好读书，妈妈这么辛苦工作都是为了你。
可“为了你”这句话，到底该不该对孩子说。或者说，自己是不是把自己原本的压力强加给了孩子？
现在夏柒灵连上班都怕给自己惹麻烦，生活这么小心翼翼，将来该怎么办？
这还是第一次，梁燕尝到了失眠的滋味。
以前一直说孩子学习简单，且只需要好好学习，其他都有妈妈包圆，可真当身份调换之后，梁燕才察觉自己之前的做法究竟错的多离谱。
只让学习，不让做别的，现在夏柒灵成日里担惊受怕，不就是因为除了学习什么也不会？
更何况，学习其实也没那么简单。想到自己没有及格的试卷，梁燕心中郁闷。夸大自己的辛苦，是很多家长都喜欢做的事情，但他们做的时候往往没有考虑过孩子的感受。
她脑海中不禁想到一个问题：如果让孩子们重新选择，他们还会选择托生在这个世界，成为爸爸妈妈的孩子吗？
时间就在夜晚的静谧中过去，第二天终于到来。
夏柒灵自然是不知道昨晚上妈妈的煎熬，在起床之后吃了早餐，便开始享受起自己难得的假期来。
虽然只有一天假期，却也能让夏柒灵感受到幸福的滋味。
今天该做些什么好呢？学习？算了算了，让大脑放松一天！那出去走走？玩一玩？
好像也不是不可以的样子！听周莹她们说过，最近出现了很多很好玩的地方，她都还没去过呢！
趁这个机会，她当然要先去体验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