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道歉
好不容易把江昕然拖到了家里，翁涵喻给老板请了假。
江昕然躺在翁涵喻家的沙发上，眼神迷离地看着走来走去的翁涵喻，神志不清地说道：“我没事的，你去上班吧，我一会儿，一会儿自己回去。”
没事？你要是没事我就有事了！翁涵喻白了江昕然一眼，给江昕然泡了一杯感冒药。
昨晚的风实在是有点累，尽管现在进了屋子，江昕然依旧在瑟瑟发抖。
“喝点吧。”翁涵喻把泡好的药倒进一个吸管杯递给江昕然，看着江昕然的模样，给她普通的杯子她怕是能全部洒在身上。
江昕然接过温热的药，低头喝了一口，抬头看向翁涵喻：“谢谢。”
谢你个大头鬼！翁涵喻根本不理会江昕然，走进厨房开始煮粥。
“平时看着挺聪明的，这会儿怎么变成这个鬼样子！”翁涵喻一边搅动着锅里的米，一边腹诽。
客厅里的江昕然喝完了药，迷迷糊糊地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翁涵喻调了小火，让白粥在锅里自己咕嘟咕嘟，准备到客厅看看江昕然，却看到江昕然抱着空空的杯子，在沙发上睡着了。
“这家伙，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好看。”翁涵喻看着江昕然的睡颜，默默感叹道，伸手从江昕然怀里拿过杯子，又找了一床被子给江昕然盖上，走进厨房给江昕然准备午饭。
等江昕然朦朦胧胧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又一次暗了下来。
“你醒了？”见江昕然掀开被子，坐在一旁看书的翁涵喻似有若无地问了一句。
江昕然东看看西看看，揉了揉太阳穴，眨眨眼睛看向翁涵喻：“我睡了多久了？”
“八个小时吧。”翁涵喻淡淡地说，低头继续看起书来。
“对不起……”几乎是下意识地，江昕然说出这三个字，这段时间，这三个字几乎已经被江昕然说烂了。
翁涵喻瞥了江昕然一眼：“这么喜欢道歉为什么不能少做点蠢事呢？”
听着翁涵喻的揶揄，江昕然低下头：“打扰了，我，就先走了。”说完，江昕然套上鞋子，朝门口走去。
“等等！”翁涵喻叫住江昕然，放下书站起身来，“吃点东西再走吧。”翁涵喻的声音淡淡的，但是透着不容反驳的坚定。
江昕然一怔，也没有矫情地说不，回头朝餐桌走去。
菜是翁涵喻十二点多就做好的，但是那时候江昕然睡得很熟，翁涵喻也就没忍心叫醒她，就一直坐在她旁边看书。
“呐，先喝点粥吧，你一天都没吃东西了，我去把其他菜热一下。”翁涵喻盛了一碗粥，递给江昕然。不得不说，那个锅的保温效果不错，粥现在还是热的。
江昕然接过翁涵喻手上的碗，舀起一勺粥送进嘴里。米很香，很暖胃，江昕然的脸上浮现出满足的笑容。
翁涵喻做了很多菜，有鱼有虾，还煲了一锅萝卜排骨汤，炒了几个菜，摆了满满一桌子。这么久以来，江昕然终于又一次看到了翁涵喻亲手做的菜。
江昕然看着眼前久违的菜肴，眼眶有些湿润，又赶紧往嘴里送了一勺粥，压抑住自己的情绪。
“吃饭吧。”翁涵喻也不想拆穿江昕然，象征性地招呼道。
江昕然点点头，夹了一只虾送进嘴里。这段时间，她不是外卖就是在外面随便找一些店瞎对付，几乎没有好好吃过饭，翁涵喻做的这顿饭在现在的江昕然眼里，已经成了难得的美味佳肴。
吃了几口，江昕然突然放下筷子，抬起头直勾勾看着翁涵喻，没头没尾地开口道：“对不起。”
翁涵喻头也不抬，夹了一筷子青菜放进碗里。
江昕然看到翁涵喻的反应，也不想继续自讨没趣，悻悻低下头，继续吃饭。
或许是因为两个人都不说话一直闷头吃，不到二十分钟，桌上的菜就不剩多少了。翁涵喻见江昕然放下了筷子，站起身准备收拾桌上的残羹。江昕然却看着翁涵喻又开了口：“小喻，对不起。”
这一下，翁涵喻彻底忍无可忍，把筷子“砰”地一下往餐桌上一拍，瞪着江昕然说道：“你到底要说多少遍对不起？对不起能当饭吃吗？还是说，你觉得你不停地说对不起，我就会原谅你，我们就可以回到过去？或者，这只是你求心安的一个手段而已？”翁涵喻看着江昕然，声音不疾不徐，但语气很严厉。
“我……”江昕然承认，翁涵喻确实很了解她，有些东西她看得很透彻。
“没必要这样。”翁涵喻捡起筷子，继续收拾餐桌，走到厨房门口的时候，翁涵喻转身说道，“你收拾一下就回去吧，今天别睡我家楼下了。”说完，翁涵喻端着碗盘走进了厨房。
江昕然坐在餐桌旁，看着翁涵喻忙忙碌碌的身影回想从前。曾几何时，她也和翁涵喻一起洗碗，一起做饭，她会给翁涵喻打下手，帮点小忙。后来，她给翁涵喻买了洗碗机，洗碗的事情倒是不怎么需要操心了。可是翁涵喻搬进了这间房子，又得自己动手洗碗了。
江昕然站起来，在餐桌旁踟蹰了一会儿，还是走到厨房门口，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要不我还是帮你买一个洗碗机？”
翁涵喻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低头看了看洗了一半的碗，抬起头闷闷地应了一句：“不用了。”
江昕然也没继续说什么，转身朝门口走去。她实在没什么要收拾的。昨天见翁涵喻的时候，江昕然身上只有手机钥匙。那身旧的衣服早就被她扔在了商场门口的垃圾桶里，不过这身只穿了两天一夜的新衣服，如今看起来也已经破败不堪，泥土、灰尘，甚至还带着一股淡淡的烟味，可能是昨晚的小店里带出来的，如今，任谁也再也看不出它本来的价值。
江昕然站在门前停顿了一会儿，想要跟翁涵喻打个招呼说声再见，可是厨房里传来的水声敲击着她的心灵，也浇灭了她的想法。江昕然垂头丧气地打开门走了出去，等她关上门的一瞬间，厨房里的水声停了下来。
“呼——”翁涵喻关掉水龙头长吁了一口气，她终于把持住了自己，没有任何失态的表现，甚至看起来有些冷酷得不近人情，或是无论如何都不愿原谅对方。可是只有翁涵喻自己知道，要装出这副冷漠的模样需要怎样的决心，面对自己深爱着的人，她又如何忍心看着她如此失落，如此伤悲。但她还是不能原谅她，至少，现在不能原谅她。
江昕然失魂落魄的走在街上，天空淅淅沥沥地滴起小雨，和江昕然此时的心境有些莫名的相配。翁涵喻家离江昕然住的地方并不近，但是她并不想坐车，只是这样一点一点地往回娜。雨下得越来越大，江昕然却好像感知不到一般，麻木地在雨中前行。
大雨倾盆，江昕然浑身都被浇透了，牛仔外套挡不住雨水的冲刷，江昕然浑身冰冷。嗓子里时不时泛上来的疼痛和晕晕的脑袋都在向江昕然传达一个信号——她要感冒了，也可能是发烧。江昕然却察觉不到一般，脑子里想的全是翁涵喻今天说过的话，她不会轻易地原谅她了，她现在根本不想理她。
江昕然浑浑噩噩地在街上走着，深夜的小城里灯光并不明亮，街上也没有几个行人，马路上的车更是少。有那么一瞬间，江昕然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周身的一切都很黑暗。
突然，一阵急促的火警铃从江昕然口袋里传来——她手机响了。
江昕然下意识地伸手摸手机，看也没看就接起来，习惯性地说道：“您好。”
对面明显被这种客气的答话弄的有些疑惑，沉默了两秒钟，问道：“你在干什么呢？”
江昕然这才想起看看备注，界面上赫然显示着一个名字——贺语。
看到这个名字，江昕然一阵无语，这人早不打晚不打，偏偏挑这个时候打电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事？”对于贺语，江昕然的感情很复杂，但是这个时候，她也没心情跟她掰扯什么，只是淡漠地问道。
“你那边在下雨吗？听起来雨很大，你还在外面吗？”贺语没有回答江昕然的问题，连续问道。
“哦，快回去了。”江昕然敷衍着，“你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就是白天给你发了个消息你一直没回，就给你打个电话。”贺语说道。
自从上一次江昕然跟贺语分别之后，她们就再也没有聊过了，贺语今天为什么突然找她？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江昕然不想跟贺语纠缠太多，她现在心乱如麻，“没事我就挂了。”
“我就是问问你现在和小喻怎么样了，另外告诉你一声，胡可曦回去了。”贺语回答了江昕然的问题。
回去了？江昕然没想到，再次听到胡可曦的消息是在这种情况之下，还是由贺语告诉她的。尽管她现在已经对胡可曦没有什么执念了，但是听到她离开的消息，江昕然的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到一阵异样的情绪。或许是为了她曾经五年的青春，又或许是为了之前剪不断理还乱的纠葛，不过如今都已经成为了过去。
不过，贺语是怎么知道的？江昕然很疑惑，但是也不想深究这个问题，对着话筒淡淡说道：“知道了。”
贺语听着江昕然淡漠的语气，也不好继续说什么，只能客套地说道：“那你早点回去吧，小心别感冒了。”
“嗯”江昕然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雨稍稍小了一点，街道上是斑斑驳驳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