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麻烦
江昕然在车上想着胡可曦的同时，胡可曦已经抵达了酒店。最近几个月，胡可曦一直在打听江昕然的消息，辗转多人才知道江昕然在这座城市生活。胡可曦一得知消息就买了最近的火车票，过来找江昕然。
胡可曦和江昕然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胡可曦觉得贸然联系可能会显得有些突兀，但是胡可曦又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江昕然。江昕然离开她的这段时间，胡可曦想了很多，她怎么也适应不了江昕然离开了的生活，而且在江昕然找了女朋友之后，她的心里总是泛起酸涩的感觉，为此，胡可曦甚至去看了心理医生。那个心理医生神神秘秘地问她：你谈过恋爱吗？胡可曦诚实地回答没有。医生说：这种感觉可能还是需要你自己去体会，如果你谈过恋爱，体会起来可能容易一点。
胡可曦很苦恼，问了很多朋友但是不同的朋友给出了不同的答案。有人说她是习惯了有江昕然照顾的日子，有人说她就是喜欢上江昕然了，还有人说她只是朋友间的一种占有欲。胡可曦不知道谁说的对，也排解不了这种痛苦。因此，胡可曦决定去找江昕然，期待着这段旅程能给她答案。
想了很久的胡可曦决定用一种过时的，很土的方式去见江昕然——偶遇。
偶遇江昕然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在江昕然的家或者公司下面蹲点就可以。不过胡可曦在观察了江昕然一段时间后，发现她并不经常回家，而是一下班就去接她的小对象，然后在小对象家里住。胡可曦的心里又泛起了一股酸味，她决定直接在江昕然下班的时候拦截她。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明媚的日子，胡可曦戴着墨镜打着伞，早早等在了胡可曦的单位楼下。好巧不巧，从不加班的江昕然今天破天荒地需要加班。胡可曦在公司楼下，从四点等到五点，从五点等到八点，终于看到了背着包，疲惫地走出大楼的江昕然。
胡可曦远远地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内心澎湃雀跃。几乎一年半没见了，这是自她们相识起，分离时长的最高纪录了。可正准备迎上去的时候，胡可曦却犹豫了：我这样是不是不太好，会不会打扰到她，或许她很幸福根本不想见我。胡可曦的内心疯狂纠结着，眼看着江昕然越走越远，就快走到自己的车旁，胡可曦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迈步追了上去。
“江昕然！”就在江昕然打开车门的一瞬间，胡可曦叫出了声。
熟悉的声音传来，江昕然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了一下。尽管将近一年半没有联系，江昕然还是第一时间听出了胡可曦的声音。
江昕然拉着车门的手不自觉地松了，车门“砰”地一下又自己关上。江昕然怔怔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看着快步向她走来的胡可曦。
周围的空气都安静下来，江昕然几乎可以听见自己明显加速的心跳声。
走到离江昕然两步远的地方，胡可曦停下来，定定地看着江昕然。
四目相对，相顾无言。
终于还是江昕然先打破了沉默：“你，你来干什么？”
“来找你。”简单的三个字，空气再次陷入安静。
“找我干什么？”江昕然冷冷地问道，心里却真实地感到一阵雀跃。
“我”胡可曦不知道怎么解释，悄悄移开视线，躲开江昕然凌厉的目光。
“你知道的，我不想见你。”江昕然不想让胡可曦看出她仍旧对她有情，只能用伪装的冷漠武装自己。
“对不起”胡可曦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道歉。
“不是你的错。”江昕然的语气没有一丝温度，“是我不该喜欢你，是我不告而别，但是我真的没法见你，你知道的，这几年，我一直很痛苦。”江昕然渐渐变得有些激动。
“你也看到了，”江昕然平复了一下心情继续说道，“我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她对我很好，我跟她在一起也很开心，至于我们，我们的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式。”说完，江昕然伸手准备拉开车门。
“昕然，”胡可曦看到她准备离开，开口叫住了她，“没有你的日子，我也过得很痛苦，最近几个月，我几乎找遍了所有朋友，才得知了你的消息。我只身前来，但也只敢用这种愚蠢的方式和你见上一面。我知道，我之前让你痛苦了，可是那时候，我根本看不清对你的感情，即使是现在，我也不明白，我只知道，生活里没有你，我真的过不下去。”胡可曦的情绪越来越激动，这一连串可以算作表白的话语，似乎是倾倒出了这一年多来所有的委屈，几乎落下泪来。
江昕然的眼里也渐渐蓄满泪水，她又何尝不是呢？跟翁涵喻在一起的这一年多，她无数次把翁涵喻想象成胡可曦，每一个搂着她，抱着她的夜晚，江昕然的脑海里总是不可避免地浮现出胡可曦的音容笑貌。但是，江昕然也在努力克制，她不想辜负翁涵喻对她的好，也想把自己的灵魂从胡可曦那里抽离出来。
“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各自安好吧。”江昕然抬眼望天，淡淡说道，她不想让眼泪流下来。尽管她知道，胡可曦，大约是喜欢上她了。
“昕然，你现在，真的不喜欢我了吗？”胡可曦的声音已经带了点哭腔。
江昕然仰着的头一直没有低下来，她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因为答案可能永远只有一个。
江昕然拉开了车门，坐了上去，摇下窗户朝胡可曦挥了挥手。
江昕然开车回了自己家，因为加班，她提前跟翁涵喻说了她不去接她。现在想来还真有先见之明，否则让翁涵喻看到她情绪失控的一面，还真不知道如何解释。
一打开家门，江昕然所有的伪装、坚强、冷漠全都化为乌有，趴在沙发上放声大哭起来。她们现在似乎也可以算作是两情相悦，可是终究已经错过了。江昕然没法放下心中的骄傲和道德去和胡可曦在一起，她也不想让自己变成那种别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廉价女人。凭什么呢？江昕然这样想着，我给了她三年五次机会，她连试都不想试，凭什么她来找我我就要吃回头草，迟来的深情比草都贱。江昕然在心里怨恨着胡可曦，可是泪水犹如洪水一般怎么也止不住。江昕然哭得浑身发软，或许是因为本应是故事开始的场景却成了故事的结局。
夜深了，江昕然终于哭累了，她的情绪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起伏过了。江昕然打开手机，看了看翁涵喻发来的几十条消息，颇有些烦躁，又看到和胡可曦的聊天框里只有“早点睡吧”四个字，又不由得感到失落。
第二天，江昕然请了一天假，又跟翁涵喻说晚上有应酬不去接她，独自一人驱车去了江边。
江昕然倚在栏杆上，看着眼前的滔滔江水，回忆起曾经和胡可曦站在江边，指点江山挥斥方遒的模样。那时候的她们无忧无虑，一起登山一起戏水，江昕然也曾站在山顶，搂着胡可曦的肩，豪迈地放声大笑：“看，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曾经的日子像走马灯一样在江昕然眼前闪过，江昕然以为自己已经渐渐淡忘了，却没有想到她只是逃避着那些回忆，强迫自己不要想起胡可曦，她不希望自己又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可是如今，胡可曦的突然出现，扰乱了她的生活，也撩拨着她的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