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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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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循是背着这少年蒙头转向,走走停停,他灵力体力耗费的太多,又拉着一个小孩从陡坡爬上来,此时他双腿发软,只想立刻倒在床上抱着枕头呼呼大睡。

    不知走了多久,出了归心山,他终于看到了一个小村庄,心中大喜,敲了几下门,一个瘦弱老妇出来开门。

    这老妇面色严肃,自内而外散发着沉沉的威压,李循是跟在后面竟然连大气都不敢出。

    说真的,这老妇不像什么好脾气的人。

    不过能救人的就是好人。

    她将两人引至卧室,又吩咐躲在门后的年轻女子打了盆干净的水。

    李星河的胸口被划了数十道血口,在烛光下血痕格外显眼,所幸那些口子并不深,时间过去这么久已经不再流血。

    老妇面无表情地挽起衣袖,露出干瘪皱巢的胳膊,拿起脸帕细细擦净他身上的血迹,又拿一瓶药粉洒在他的伤口上。

    只听她道:“听说你们下山除祟的这些道士都是三两结伴而行,年龄小的要跟在年龄大的身后,你们两个年龄都不大,这孩子又一身伤,莫非你们坏了规矩擅自下山?”

    这老妇独具慧眼,直接切到要害,李循是尴尬地笑了笑,当然坏规矩的只是他一个人。

    “遇到棘手的祸患了这孩子伤成这样”

    那倒没有。

    不是李循是妄自菲薄,除祟他还真的不行。

    包扎好李星河的伤口,李循是上前道谢,感谢的话还未说出口即刻被她打断:“不用谢我,是我自己多管闲事罢了,要不是看你们两个小孩儿,谁会管你们,你若真想谢我,明天就赶紧回家去!没有大人就不要在这地方四处闲逛!!”

    说完扭头就走,几十岁的高龄,头发花白,走起路来依旧步履生风。

    年轻女子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叹了口气道:“我阿婆天生火爆脾气,并无恶意,小仙君莫要放在心上,有事明日再说也不迟,你们早些歇息吧”说罢帮他掩上屋门也走了出去。

    火爆脾气,确实肉眼可见。

    但给那孩子上药,还让他二人留宿,可见这个婆婆并非恶人,拿刀也是个幌子,他看的出来,其实她是想保护那个姐姐。

    屋里归于平静,困意翻腾上涌,李循是打了个哈欠,把小少年往里推了推,在他身旁和衣躺下,再掖好两人的小被子,他怕碰到李星河的伤口,特地与他保持距离。

    热了,就踢了踢被子。

    果然晚上就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冰天雪地被人推进崇正仙宗山下的白龙湖里,冻得他瑟瑟发抖,直打喷嚏,第二日醒来一看,发现被子一半被他压在身下,一半掉在地上,他身上什么也没盖。

    一热就踢被子是他从小带到大的恶习,他自认为自己身体硬朗,就算是大冬天冻个一整夜也不会受凉风寒,后来他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就他这身体,天热还好,天一冷动不动就是连续几天的高热。

    直到后来,有一天早上他醒来,发现被子安安静静的盖在身上,自认为改掉了这个坏习惯,现在看来也不尽然,说不准是他安姐姐大半夜给他盖上的。

    他一个人惯了,捡起被子的时候只想到了自己,脑子一抽,忽然想起身边还有个小人儿,拽起被角给他盖去,但里面空无一人,人早就醒了不知溜哪去了。

    李循是顿时困意全消,挺身坐起时,发现那人一个人坐在墙角偷偷抹着眼泪,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见他抱紧双腿窝在墙角,双眼肿胀,眼球血丝暴起,豆大的泪珠从他眼角滑落,双手叠在一起捂住嘴唇,将哭声压倒最低。

    李循是内心被触动,他可看不得小孩儿哭。

    这孩子越发的慌乱起来,哭声也越发的响亮,情绪难以自控,最后演变成了嚎啕大哭。

    李循是登时如坐针毡:“别,你别哭啊……”

    他有力道:“你别害怕,坏人已经被我赶跑了,不会有人欺负你了,他们要是在敢来,我就拿我的灵剑把他们都刺穿!”

    李星河毫无反应,哭声不减。

    他又轻轻哄道:“有哥哥在这,没有人敢欺负你了,哥哥会保护你的,相信我,有坏人你先跑我断后,别哭了好不好”

    李循是温声细语,语调轻柔,若是搁在崇正仙宗,指定会被师兄们说他娘,说他懦弱成性,说他狗改不了吃屎。

    依旧毫无效果。

    李循是不得法,只得慢慢靠近他,见他没有后退的意思,抓住他的胳膊,轻轻将他揽进怀里,让他的头抵在自己的胸口,一边为他抚背顺毛,一边喃喃道:“睡吧睡吧,梦里有阿娘,阿娘给你数小黄豆,阿娘给你做咸豆花,阿娘给你摇小铃铛还给你种小桃花……”

    他嘴里呢喃的正是母亲生前哄他睡觉随口编的童谣,时隔多年,他早已记不清母亲的样子,唯有这支童谣他还记忆犹新,一念恍如昨日。

    不知是不是童谣起了作用,在他的顺毛下,那小泪人儿双目轻阖,渐渐停止了哭泣,身体放松下来,不久呼吸起伏平缓,接着睡着了。

    李循是轻轻将他放下时,发现他手心里攥着两个虎头铃,原先他还疑惑睡觉的时候总听到有铃铛在响,现在看来,音源就是这两个虎头铃了。

    虎头铃白天玩玩且说的过去,夜晚攥着这铃铛作甚尽是吵闹。

    他本能地去拽系在铃孔的红绳,打算将它从他手里拿出来,谁知那孩子攥的太紧,他扯了几次都未能扯掉。

    罢了罢了,随他怎么样吧,权当护身辟邪。

    虎头铃铛在民间很常见。因为新生婴儿体弱阳虚,极易招来恶煞致其夭折,于是,便有人把虎头刻在铃铛上。

    这种虎头花纹极其夸张:虎口大张,虎目圆睁,但摇起来声音清脆,小孩子也爱听爱玩,后来,人们认为它可以威慑恶鬼以保平安,便把这种铃铛系在自家孩童身上,作为护身符祛邪化煞。

    原先他屋子里头也有两个,忘了从哪弄来的,之后他收拾屋子的时候不知道搁置到哪个犄角旮旯里去了,再也找不到了,久而久之也就忘了,只是今日看见小少年手里攥着的才猛然想起。

    李循是把被子往小少年身下掖了掖,此时正值九月,夜晚微凉,昨晚自己又恶习毕露把被子蹬掉,晾了他一个晚上,实在心中有愧。

    望向窗外,卯时已过,此时须朝读练剑,这是他的大师姐李循安要求他的。

    院内空旷,除了角落里那座简陋的地锅灶台几乎没什么建筑,器物更是寥寥无几,对于李循是来说,器物少正好不妨碍他练剑。

    李循是选好地方,拔剑出鞘,轻轻转动剑柄,刹那间,剑光闪闪,在空中划出数道优美的弧度。

    是非崇正,崇正辟邪。

    他食中两指并拢,将一缕灵力聚在指尖,轻轻掠过剑身,是非即刻金光四射,耀眼夺目,一招一式皆如春水雨露,轻柔婉转中透着刚毅不屈。

    剑气所到之处,树叶簌簌作响,被割裂成两半飘飘洒洒落在地上,与他那道青色的身影完美相衬,果真是少年才俊,意气风发。

    就这样一个少年怎会被同门师兄说成废物?

    “小仙君好生厉害”

    听到这声他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急忙收剑,将他的身体挺的笔直,夸他厉害简直折煞他也,连连说道:“不不不,我没有。”

    只见年轻女子从屋里走了出来,她关上屋门道:“我都看到了,姐姐夸你,认了就是了,害什么羞,你这孩子脸皮怎么这么薄。”

    李循是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转移话题般问道:“姐姐起得好早,昨夜睡得可还行?”

    “还行。”

    她快步走到地锅灶前开始生火做饭,李循是也不再多问,待她把火点着,她喊道:“小仙君,快过来看着火,别让它灭了。”

    李循是过去,想起前些年自己为做一顿饭差点烧了整个柴房,所以这次他特地把灶前的柴火往柴火堆上拾掇几下,做了个防火带,做完这些才腾出了一小块地方放小板凳,一屁股坐上去,往灶里添了几根柴。

    那年轻女子一边忙碌一边同他讲话,只是他不知该如何回答,偶尔回应一声,其他时间只愣愣地盯着噼啪的灶火。

    之后他了解到她叫白云川,这里是巴陵,她和阿婆原先是随州人,是逃荒来的。

    二十二年前,随州大旱,庄稼没有收成,粮食短缺,饥民遍地,为了活命,难民四处逃窜,哪有吃的往哪去。

    当时,白云川与父母阿婆一家四口背井离乡,做了第一批迁往南方的流民,一路上,她的阿爹阿娘相继饿死。

    她当时年龄尚小,知肚子饥饱不知悲痛是为何物,最终,只剩下她祖孙二人相依为命,来到这巴陵时,又得外人相助,两人才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李循是在书中读到过那场旱灾,但书中只有寥寥数句,并无过多描述,额外的一些细枝末节还是博学多识的李循安告诉他的。

    李循安,他的师姐,待他极好,虽非亲姐胜似亲姐。

    她也是从随州逃出来的难民,路过京山的时候差点死在那荒山底下,后来被崇正仙宗一个吊儿郎当,不着边际的长老捡回来当闺女养,只可惜那长老没等到她尽孝就死了。

    还好李循安在旱灾中挺了过来,她也总是摸着他的脑袋,半开玩笑地说道:“还好清泉长老救了我,不然我可能就撑不住了。”

    后来,李循安潜心修行,日进有功,被推为“崇正三子”,也就是在这时,谣言普天盖地席卷而来,道她薄情冷血、大逆不道,不配再为崇正仙宗李氏一族弟子,不配位列“崇正三子”。

    每每想到这里,李循是便忍不住怒火冲天。

    “小郎君是从崇正山来的吗?”白云川突然打断了他的回忆。

    李循是点了点头,对于这个问题他并不奇怪,崇正仙宗盛名已久,他腰间佩有灵剑,身着金丝兽面青衣锦袍,正是崇正仙宗的家袍,想不被认出来都难。

    白云川如是道:“若非你那一身衣物,阿婆断不会让你进来,我阿婆刀子嘴豆腐心,因为她知道,崇正是个好地方。”

    崇正仙宗是个好地方,李循是听了总觉得脚下轻飘飘的,好像在天上腾云驾雾,油然而生了些自豪感。

    她换了个话题:“早些年我就听闻崇正仙宗的修士个个法力高强、武力超群,皆是打鬼祛邪的能手,原本我还怀疑真假,直到刚才见你那一番剑术法式,我才感觉那些传言并非全是空穴来风。”

    崇正仙宗确实是有不少法力高强、武力超群的打鬼能手,不过那些都是李循是的师兄师姐,而他不行。

    白云川憧憬道:“崇正有三子闻名于世,确山有圣皇阁名扬万里,南有百河之城,一品仙羽。”

    圣皇阁主姓皇,百河之城主姓白,这两姓原本都是崇正仙宗的分姓,只是后来李元朔飞升,这两族弟子主动从仙宗分离出去了。

    需要提的是,百河之城现在的少宗主,白明玉---年少成名,兼济天下,心怀苍生,被人尊称为“一品仙羽,苏北明玉”。

    就李循是来看,同样是少宗主,他与白明玉相比就是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不用说,必定是白明玉在天上,李循是在地下。在地下也得是在坑里,最好再挖点土,用铁锹给盖严实喽。

    别不信,就是这么大的差别。

    李循是承认,他对自己的斤两有数。

    不过,白、皇两氏自分裂崇正仙宗以来已有三十五年之久,当时李循是还未出生,对这些事了解的不多,也不管什么仙羽白羽黑羽的。

    她又问:“那小仙君可知圣皇阁斩杀血麒麟一事?”

    李循是点了点头:“为民除害,心存大义,其勇可嘉”

    血麒麟乃是上古妖兽,吃人嗜血,所到之处民生动荡,杀了就是累功积德。

    这种妖兽浑身戾气,一般修士不好近身,且都是合力斩杀,不过,这次据说血麒麟是圣皇阁一弟子一人斩杀。

    小小的圣皇阁何时有如此厉害的弟子?

    她仰慕道:“不知是哪位公子这般厉害,真想去看一眼。”

    “无论何家何派,都是令人心神向往的好仙门,若非阿婆管制,我定会入了仙门前去见识一番,只可惜阿婆管教严格,而且我灵根不佳,人又愚钝,就算阿婆让去也没有仙门肯收我,那些江湖上的各家门派的事迹,我也只能在空闲时从别人口中听个一句两句。”

    李循是劝谏:“阿婆不想让姐姐入仙门自有她的理由,各家仙门实际上未必有姐姐听到的那样好。”

    想要斩妖除魔拯救苍生是件好事,只是现在宗门林立,更多的是宗门之间的门派纠缠斗争,而想要做到真正兼济天下,简直难如登天。

    白云川听了明显愣了愣,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一时语塞接不上话,只得继续手中的动作缓解尴尬。

    又是一阵沉默,两人仿佛没了话题。

    李循是又往灶里添了些木柴让火烧的更旺,不一会儿,阵阵水汽伴着米香从锅里飘出,从山上下来他没进过一粒米,闻到米香肚子饿的一阵痉挛。

    似乎是闻到米香,那老妇也从屋子里出来,坐在餐桌前,静等开饭。

    白云川掀开锅盖,雪白的大米躺在锅里,颗颗饱满,粒粒润泽,光看色相就令人食欲十足。

    白云川盛了一碗米饭递到了阿婆手里,又盛了一碗递到李循是手中道:“小仙君初来乍到,但我实在是没什么可以招待的,一碗米饭,你也不要嫌弃”

    李循是接过碗道声谢,端着米饭往嘴里猛扒了一大口,米香扑鼻,甜软细腻,他饥饿的肠胃终于得到了安慰。

    几人饭饱餍足,老妇把扫帚丢给他道:“我们家不养闲人,吃了我家的米就要为我家干活,待会儿你吃完把我家大大小小的地都给我打扫一遍,柴给劈了,粪给挑了,菜园水给浇了。”

    可怜这个崇正山的小少爷,细皮嫩肉的,从小没干过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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